郑义挠着小平头,叹着气:“你们两个魂淡呀……真是把坏事做绝了,这不是拐卖人口么?”
张杨却面不改色,替自己辩解着:“阿义,你不要这样说,年轻人初出茅庐都是要上当受骗的。”
这是人生第一课,也是必修课。
“最重要的是跟对人!”
张杨敲着桌子,强调着重点:“跟对了大哥自然是吃香的,喝辣的,跟错了人又不敢跳槽可就惨了。”
“一辈子都是个打工仔!”
半小时后。
几个“七兵堂”安保公司的弟兄匆匆忙忙的赶来,把三位喝断片的超级黑客架走了。
门打开,又关上了。
张杨惬意的伸了个懒腰,眯起眼睛看向了自己身边的头牌,笑吟吟的说道。
“美女哪里人呀?”
这时穿着华贵洋装,气质十分优雅的头牌,忽然冒出来一句普通话:“老板哪里人呀?”
洋气的头牌可能是喝了不少酒,忘了掩饰,一下子把本来的口音暴露出来了。
这口音很重的临海普通话,破坏了头牌整个人的气质,让笑容满面的张杨一下子便僵住了。
郑义发出了几声轻咳,耿小强也愣住了,嘴巴微微张开的样子就像是见了鬼。
“噗,咳咳咳。”
张杨低着头,忽然咳嗽了起来。
巧了。
还是个老乡。
头牌也知道说错话了,看上去有点慌张,赶忙撇了撇嘴换上了一副嗲嗲的港台腔调。
瞬间又变得洋气了。
“老板……”
夹子音。
可张杨已经悻悻的起身走人了。
片刻后。
站在时尚高端的酒吧外。
被冷风一吹。
耿小强有些懵逼的问道:“老板,咱们是不是又上当了,这里除了装修豪华一点,跟咱们临海的酒吧有什么区别嘛?”
郑义点了点头,闷声说道:“这二十万港币花的有点冤。”
二十万港币在临海都能玩一年了,在这里却只够六个人,一个晚上的基本消费。
“哈哈。”
在郑义和耿小强的注视下。
一个不留神又当了冤大头的张杨,忽然觉得有些滑稽,忍不住放声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
“果然还是资本主义教育人呐!”
看着狂笑不止的张杨,郑义也忍不住摇头失笑,忽然明白了资本主义的真谛。
这真谛其实十分简单,就是你坑我,我坑你,在坑蒙拐骗中留下了一地鸡毛。
至于道德……
道德是很奢侈的东西。
一阵狂笑过后。
借着几分酒意,张杨低头看了看手表,时间倒是还早,兄弟三人却已经失去了泡吧的兴趣。
钱倒是小事,可是智商被羞辱的滋味让人抓狂。
于是三个人便收拾了心情,沿着这条街闲逛了起来。
庙街。
调侃中。
漫步街头。
离开了屠宰场和销金窟,烟火气扑面而来。
整条街上挤满了人,密集的人流中,街道两侧遍布着各种小吃和美食排挡。
2009年初,这里的生意很火爆,上千家排挡里挤满了内地来的游客,很多店铺门前甚至排起了长队。
更不要提那些苹果,LV,爱马仕专卖店里,几乎每天都是爆满,几乎被内地的代购占领了。
比首尔还要火爆的代购队伍十分庞大,大街小巷里,随处都可以听到熟悉的普通话。
“这不是很好嘛?”
看着这繁华的景象。
郑义的心情忽然轻松了起来,笑着说道:“虽然有些地方很坑,可是背靠祖国,这里还是可以一直繁荣下去的。”
看着这火爆的架势,这港岛的商贩们,单单是做内地的旅游业生意就吃不完了。
张杨面色一凝,幽幽的说道:“就怕有人不想繁荣。”
郑义愣住了,好奇的问道:“谁?”
张杨便淡淡的说道:“落魄的中产。”
郑义想了想,似乎明白了过来,在张杨身边混的时间长了,他渐渐弄懂了这世界运行的规则。
而张杨便又轻声细语的说道:“这里曾经的中产,从小接受着西洋式教育,做新闻媒体,律师,狗仔队,影视,音乐…….”
“这些所谓的精英,已经被时代淘汰了,又被地租经济,各种金融产品无情收割了,他们是最惨的一群人。”
“可偏偏他们接受了错误的教育,从不敢怀疑收割了他们的真正元凶,更不敢怀疑高贵的大不列颠儿女王,他们也不愿意接受现实。”
“所以他们将这一切不如意归结于我们,迁怒于制度。”
“这世界上的所谓精英嘛,大多都是这样的,遇到了问题从来不懂得反思自己,也不懂与时俱进。”
“明明时代变了,他们的认知体系已经被淘汰了。”
“可是他们依旧一厢情愿,活在自己的童话世界里,活在信息茧房里,怨天怨地怨社会。”
“这样的人,会在时代的变迁里渐渐被边缘化,最终因为心生怨恨而走向极端。”
“然后这些人被别人利用,在时代的长河里成为倒霉的植人,炮灰,以及肥料。”
“害人害己呀!”
随着张杨娓娓道来。
耿小强听的频频点头,郑义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