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心灰意冷的小偷,听了秦思的话,这才缓缓抬起头,眼里充满着感激,道,“这年头,能把我一个小偷当人看的,也只姑娘你了,谢谢你,谢谢你的理解和宽容。”
这一下子,秦思更加确定小偷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了。
“你先起来说吧,”秦思道。
小偷站起身,又是向秦思行了一礼,接着说道,“您刚才问我为何偷盗,说实话,我没什么借口,要说原因,那是因为我的父亲,犯了偷盗之罪,被拉在村子里游街示众,因为这个,村庄里的人一直看不起我们家,不跟我们来往,有的时候,我走在路上,无缘无故就要被村里人打,我都无缘无故被打,那父亲更不必提了,没过多久,他就被气死了。”
“唉,”秦思叹了口气,心想着,一个村庄的人,何必如此呢?难道一个人偷盗一次,就要把小偷的罪名放在他身上一辈子吗?
小偷见秦思叹气,也停了下来。
秦思道,“没事,你接着说。后来呢?”
“我爹被气死之后,村里人还是一如既往,甚至,比以前还要兄,我实在在村子里呆不下去了,这才跑到这偏僻的地方,自己搭了一间草庐,开了十几亩荒地,虽说一个人不太方便,可是,到底是要比在村子里每天被人打要强多了,后来,我又遇到了她,有了一个女儿,日子过得倒是很幸福。”小偷说着,看向旁边的妻女,眼里露出温和的目光。
秦思道,“那日子过得这么安定,后来,为什么又要去偷了呢?难道,你不怕,走向和你父亲一样的老路吗?”
听秦思提到自己的父亲,小偷的眼泪唰的一声就掉了出来,擦了擦眼泪,他说,“怕,无时无刻不怕,父亲临死的时候,只跟我说了一句话,饿死都不要偷盗,我一直把这句话记在心里,所以努力耕田,就是怕自己人穷志短,忍不住违背了父亲的遗言。”
小偷说着,已是泣不成声,旁边那个妇女和小女孩也跟着哭了起来。
“都是我连累了你,让你睡觉都做噩梦,夜夜受折磨啊!”毁容的妇女哭的撕心裂肺,秦思都忍不住转过头擦了擦眼睛。
小偷把那妇女揽在怀里,道,“别哭,这不怪你,不怪你。”
转过头,他接着说道,“后来遇到了罕见的灾年,粮食不敢说颗粒无收,可是,十几亩田,只收了百十斤粮食,三个人,一年,百斤粮食,我可以饿死,可是我不能丢下自己的妻女,让她们饿死啊!”
傅南堂听了小偷的话,也有点后悔刚才鲁莽的决定了。
秦思看着饿的面黄肌瘦的小女孩,还有这个被逼为盗的小偷,着实于心不忍,看了眼傅南堂,他回到房间,取出自己一半的盘缠。
来到楼下,交到小偷的手里,道,“这是一些银子,你,拿着去做一些小生意吧!”
这…
小偷愣住了,从来没有人这么对待过自己,他也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事,一个小偷,偷了别人的东西,失主不仅没有报官,反而还赠送他们银两,这,只有菩萨才能做到。
可是,想起父亲,小偷心里又觉得莫名的难受,道,“这钱我不能要,我…”
秦思有点着急了,“你不要如何?难道还要去偷吗?”
小偷愣住了,转头看了看自己的妻女,接过银子,拉住妻女一起给秦思磕了几个头,道,“您的恩情,我们永世不忘!”
秦思转过头,不再说话,小偷明白秦思的意思,起身,拉起妻女,又是给傅南堂和在场的叶一都行过一礼之后,带着妻女一起去了。
虽说给了小偷一半的盘缠,不过,这到底是比没追回来要好一些,况且,又是帮了人,秦思倒是感觉这盘缠又是重了许多。
京城,王府花园里,傅南翼正盯着一株粉扇发呆,刺客刺杀失败后,他又派出了自己的心腹去调查傅南堂和秦思的行踪,又是两天过去了,傅南翼嘴里念叨着,“也该有消息了吧?!”
果然,说曹操,曹丕就到,心腹没回来,倒是有一只信鸽落在了傅南堂的肩头。
傅南翼打开信,看到李霸,张山这两个字时,便不再看下去了。
心腹在信上说,已经调查清楚了二人的行踪,并且已经买通了张山,李霸两个山贼去绑架傅南堂和秦思。
别看那两个只是山贼,名头可是不小,不然的话,这名字又怎么会传到堂堂一个王爷这里?
烧了书信,傅南翼这次又是放了心,自在的浇起花儿来了。
过了那家客栈后不久,一行队伍便来到了一片山谷,虽说是山谷,可是这里丝毫没有欣欣向荣的气息,怪石嶙峋,陈设在两边山坡上,好像随时都会滚落下来似的,奇形怪状的松树,横的,弯的,就是没有一棵是向上的,一声鸟叫声也没有。
就连马儿,好像也察觉到了这里不详的气息,停下来,不肯向前。
傅南堂眉头一皱,挥了挥手,“停止前进!”
“哈哈哈,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这里过,留下那领头的二人来!”一个独眼龙的虬髯大汉,不知道何时已经立在山头,手里捏着一柄钢刀,凶神恶煞似的喊道。
“放肆!”
叶一大喊一声,就要下马上山与那虬髯山贼决斗。
“慢!”傅南堂拦住了他,“小心有埋伏。”
话音未落,漫山遍野便响起了一众吆喝声,不见其人,但闻其声,声音回荡在山谷里,根本分不清这山上有多少山贼。
傅南堂面不改色,抬起头冲着那虬髯山贼喊道,“你们不是山贼吗?抢东西的,为何不下来抢呢?立在山头,难道还想要人给你们送去不成?那还叫什么山贼,干脆叫乞丐得了。”
说罢,他又转过头,看着一众兵丁道,“你们说,他们是乞丐还是山贼?”
“乞丐!乞丐!乞丐!”兵丁们在山谷里喊道。
“啊!气死我了,气死我了,你张爷爷岂是你们这些人能侮辱的吗?待我下山,擒住你们,定要剖出你们的心肝,换酒喝!兄弟们,给我下山,杀!”
虬髯山贼摇着手里的刀带头冲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