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看出了顾阁主的想法,傅南堂淡淡地开口。
“顾阁主,不瞒您说,思思她初来乍到京城,对很多东西都很陌生,所以晚辈才建议她来梅花阁学习一段时间,算作缓冲。”
言下之意就是,秦思肯定不会在梅花阁上太长时间学,一段时间后就会离开。
“原来如此。”
顾阁主点了点头,对此倒没有什么想法。
她从来不会干涉学生的选择,只要学生在梅花阁一天,她就会全力教导她们,其他时候,她也管不着了。
“顾阁主,晚辈在梅花阁学习的时间,最长不会超过三个月。”秦思早已打算好。
顾阁主不由失笑,她都还没同意收她进梅花阁呢,她就连进学馆后,待多久都思量好了?
她话锋一转:“丫头,你会些什么?只要不是什么都不会,哪怕你只是会一项才艺,或是其他什么,看在世子的情面上,我都可以破例收你进梅花阁。”
傅南堂眸色微沉,他可没想过秦思还得会些什么,才能进梅花阁。
有他在,梅花阁必须收下秦思!
“顾阁主……”
秦思扯了扯他的衣角,打断了他的话:“顾阁主,不知要会些什么才艺,或者技能,才能进梅花阁呢?”
顾阁主嘴角抽了抽,敢情这两人是什么准备都没做,什么都没了解一下,就来她梅花阁了……
她忍不住看了傅南堂一眼,这小子,还真是狂妄!
“礼乐射,御书数,此六艺,是我们大宣国每个学堂、书院的授课内容,你只需会一艺就可以了,且无需精通,不是太差就行。”
秦思调动着脑海里原主的记忆,类似秦家这样有些家底的小家族,是设有私塾的,教书先生一般都是落第的秀才或举人。
原主也是上过私塾的,对于“礼乐射御书数”这六艺,自然是知晓的。
只是受客观条件影响,主要学的是“礼书数”这三艺,其他三艺可以忽略不计了,毕竟教书先生自己也不会。
对于“乐”艺,秦如风另请琴师来教导秦思和秦念。
原主琴艺不错,不说精通,却也属于弹得不错的。
况且,以秦如风的能耐,也请不来琴艺大师,请来的琴师实力有限,自身水平也就那样,后面也无法再教原主更多了。
秦念则琴艺一般,心思并不在这些事物上。
秦思眨了眨眼,原主会弹琴,可她不会,她只会小提琴,而不是古琴,可古代没有小提琴。
“礼书数”这三艺倒是在她脑海里,想了想,秦思道:“书法吧。”
她外公是书法名家,所以,她自小跟着外公练习书法,习得一手好字。
想着,秦思鼻头微酸。
唉,她真的好想念现代的亲友们啊,不知道他们现在如何?
她穿越了,那她的身体是死去了,还是也被人穿越了呢?
顾阁主略一点头:“好,随我来。”
二人跟在顾阁主身后。
傅南堂略有点担心地看了秦思一眼,欲言又止。
秦思:“……”
这家伙这眼神什么意思?是觉得她不行吗?她在他眼里就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废柴?
她瞪了傅南堂一眼,轻哼了一声。
竟敢轻视她,待会儿她非得亮瞎他的眼睛!
收到媳妇儿的不满,傅南堂摸了摸鼻子。
好吧,他错了,是他多虑了。
他媳妇儿聪明能干,肯定没问题!
顾阁主书房。
顾阁主取出笔墨纸砚,然后示意傅南堂,“世子,这研墨的活儿,就交给你了。”
傅南堂自然乐意之至。
秦思拿起狼毫笔,思忖了一会儿,想好要写什么后,这才蘸了墨汁,落笔于宣纸之上。
傅南堂和顾阁主静静地看着秦思,等着她写好。
秦思握笔的姿势很熟练,一看就是经常书写的人。
傅南堂心里不禁生出些微好奇,与秦思相识至今,他还未见过她写字,不知,这丫头的字如何?
不过看她那自信满满的样子,想必是不错的。
看着秦思低头凝神书写的模样,顾阁主眸光闪了闪。
不管这丫头书法如何,至少这架势,的确有模有样的。
不多时,秦思搁笔:“好了。”
闻言,傅南堂和顾阁主走过去,一左一右立于秦思身旁,垂目看向桌案上的宣纸。
这一看,两人双眸不由微微放大。
这字……遒劲有力,力透纸背,大气磅礴,很难想象,是出自女子之手。
更重要的是,这种字体,他们从未见过,实在是太过美观了。
傅南堂微微一笑,他媳妇儿就是棒!
顾阁主低低地念着宣纸上的诗:“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念罢,她眼睛一亮:“好诗!”
“静夜思,李白着。”
傅南堂声音几不可闻,眸光有些复杂。
秦思想家了吗?她与秦家人不是相当于决裂了吗?还是……她只是想念从小生活的和州府?
这个李白,又是谁?
欣赏得差不多了后,顾阁主从宣纸上抬起头,一字一句道:“字好诗也好,秦思丫头,从此刻起,你便是我们梅花阁的一名学子了。”
秦思微笑着颔首:“之后,就请顾阁主和各位师长多多指教了。”
“哈哈,秦思丫头,我想知道,你这一手字是怎么练的?师承何处?这种字体,我从未见过。”
“还有,写出《静夜思》这首诗的李白,又是谁?”
秦思抿了抿唇,她的书法传承自外公,字体风格自然是外公独创的。
只是这话却不能如实说,毕竟,原主名义上的外公,姚氏的父亲,只是个粗人,字迹规整就不错了,更别说美观。
想了想,秦思斟酌着开口:“我的书法,为一位落魄秀才所教,我已经有好几年没见过他了,不知他去了何处。那首诗,也是他所作。”
顾阁主面露惊讶,喃喃道:“不应该啊,身怀如此才华之人,怎会只是个落魄秀才?”
“我也时常疑惑这一点,只是他话极少,几乎不与我说他的事,其中缘由,也就不得而知。”
“这样啊……”
顾阁主不再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