惆怅啊!
盛海棠坐在房间门前的台阶上,仰头看着漆黑星空中的那轮明月,一声接一声的叹息。
以前盛海棠总感觉自己好像从来没有过烦心事,晚上一沾床就能睡着。
最近这段时间就跟以前不一样了。
这段时间总是不那么容易入睡了,一躺在床上,脑子就跟一锅乱粥似的,不止乱,还咕噜咕噜的一直翻腾。
就像刚刚,在柔软的床榻上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只能跑出来看月亮。
真是糟心……
盛海棠坐在台阶上,一只手乖巧的抱着膝盖,另一只手无意识的摸着鞋尖,歪着脑袋看看月亮,又看看星星。
今晚的月亮可真大!
可真圆!
……今天下午没去上课,也不知道明天去了,袁夫子要怎么惩罚。
周焕那臭小子也不知道哪去了,他还欠着我的银子呢!
不对……人家没借我银子……
果然谎话说多了,自己都信了……
想着这些,盛海棠有些烦躁的抓了抓耳朵。
真是烦死了!他怎么就没欠我钱呢!
要真欠我钱了,我非找到他家门口去要!看他还往哪躲!
……
等等……
去他家门口要……
……为什么……不呢?
……
盛海棠站起身。
拍了拍裙摆,一本正经的低声嘟囔,
“……走走走,早睡早起,明天要债去。”
...
清晨,袁家大宅。
天色刚亮,天空是淡淡的蓝色。
袁士钦穿戴好从房间出来的时候,已经有小厮在扫院子了。
看到袁士钦,小厮停住动作,隔得远远的朝袁士钦弯了弯腰。
清晨有凉风,拂着袁士钦的袍角而过。
袁士钦站在房门口看了小厮一眼。
然后抬脚朝南柳的房间走了过去。
走到房间门口,袁士钦没有直接推门而入,站在门口敲了敲房门,
“里面还在睡的那位。”
“……”房间里没动静。
袁士钦加重手上的力道又敲了敲,
“里面那位,起来了,上课要晚了。”
“……”房间里仍旧没有动静。
袁士钦看了房门一眼。
没再犹豫,推门直接走了进去。
进去一会儿之后,房里突然传出南柳的尖叫声,
“袁士钦!王八蛋,你烦死了!”
院子里的小厮听见这声音,一边扫着院子,一边朝南柳的房门口投去好奇的目光。
小厮刚看过去,袁士钦喜滋滋的提着一床被子走了出来。
小厮赶紧收回目光,怕被主子发现自己在看热闹。
但已经来不及了,袁士钦点了他的名。
小厮不敢耽误,赶紧丢下扫把朝袁士钦小跑了过去。
袁士钦将被子递给小厮,
“给,拿去晒着,今日阳光好。”
小厮暗暗抬头瞄了瞄清晨泛蓝色的天空,犹犹豫豫的伸手接住被子。
被子拿在手里,小厮还能感觉到热乎乎的……
房间里面,南柳带着刚睡醒的涩涩感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
“放下我的被子!”
这声音吓得正准备离开的小厮顿住了脚步。
纠结的往房间里看了看,又看了看袁士钦。
袁士钦笑着推了推他,
“快走,赶紧走,等下她追上你可是会揍你的。”
小厮一听这话,哪还管那么多,抱着被子撒腿就跑!
袁士钦一脸悠闲的抬脚往走廊外走。
走出走廊,嘴角含笑的向着与小厮相反的方向走去。
南柳跟疯子一样穿着松松垮垮的里衣,踢啦着鞋子蓬头垢面的从房间里追出来的时候,袁士钦脚步没停,往身后指了指,
“他拿去晒了,别找我。”
南柳红着眼跟头小兽似的抬脚朝小厮追了过去。
小厮吓得连跑带跳的加快了步子,急都要蹦起来了,
“你……别过来!是公子给我的,跟我没关系!”
……
早上捉弄了南柳一番,袁士钦上午正常上课。
今天黄德才也还真的就没来上课。
除了他,盛海棠也没有来上课,南柳一个人干巴巴的坐在一张大座位前听课。
难得的是,没有盛海棠在她边上坐着,她今天上课的时候反而很有精神似的,不像之前那样瞌睡连天的。
袁士钦讲课的时候,她就垂着头看着课桌,一脸认真的模样。
这让袁士钦很不理解,一边讲课,一边偷瞄着南柳。
可瞄了好久,始终都没见有什么异常。
袁士钦讲课的思绪顿了顿,但嘴里还在机械的念着书卷上的内容。
讲着讲着,脚步不自觉得朝南柳的课桌移了过去。
袁士钦移步到距离南柳还有一个课桌的位置的时候,南柳忽然抖了一下。
袁士钦敏锐的捕捉到了南柳的一小动作,心中得意的像捉贼似的一个大跨步直接跨到南柳面前,准备看看她到底在干什么!
坐在课桌前的南柳感觉到有一个阴影挡在自己面前,抬头看了一眼。
袁士钦嘴里若无其事的讲着课,眼睛正看着南柳。
两人在学室里其他学生都不知情的情况下对视了一会儿。
在袁士钦的眼里,南柳看着一脸无辜,一脸疑惑。
因为人家的课桌上老老实实的摆着书,打开的那一页也正是他在讲的那一页……
南柳见袁士钦盯着自己看,她也不移开目光,也盯着他看。
两人谁也不服谁,对着看。
对视了一会儿之后,袁士钦实在是受不了南柳那嚣张的模样,拿着手里的书砰的一声敲在了南柳的头上,
“我脸上没字,看我作什么!看书。”
说完,转身离开。
一整个学室的学生都这动静引得扭头看着南柳。
南柳垂着头,暗暗咬牙。
......
中午下课之后,南柳耐着性子等着学室里的学生都走完。
都走完之后,南柳嗖的一声跟离弦的箭似的冲出去追正在往书房走的袁士钦。
没有证据敢胡乱打我,没王法了你!
追上之后,南柳拽着袁士钦的胳膊,一把将他推到墙边摁住,
“你打我干嘛!”
袁士钦看着南柳,顿了顿。
然后目光下移,盯着南柳摁着他肩膀的手,
“松开。”
“就不松!你为师不尊!刚刚上课的时候我就在好好听课,又没打瞌睡,你打我干嘛!”
袁士钦脸上的神情没有一丝波澜,也没有一丁点愧疚的意思,只是盯着南柳的手,
“松开。”
南柳的白眼都要翻上天了,
“就不松!你能怎么样,有本事自己挣开啊!我的锁喉术可是我亲爹教我的,虽然你长得高一点,锁不着你的喉,但锁肩膀……”
袁士钦突然伸手揽住南柳的腰,一手抓住南柳的手,一个转身,将南柳反压在了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