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酒酒!酒酒!”

她家酒酒,终于好了!

罗父也是眼里含泪,激动程度不比罗母低,她家酒酒这是全好了啊!

阿弥陀佛,菩萨保佑!

第2章

虽然罗浮春再三强调自己并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罗父罗母还是第一时间就带她去医院检查了一下,就怕她好了之后,身体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尤其是大脑这种东西,向来精密复杂。

好在,罗浮春除了因为发烧,身体有些虚弱之外,大脑并没有什么问题。

医生也觉得惊奇,从检查结果来看,罗浮春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变化,可是人的确是不傻了,完全恢复了正常人的智商。睡也不明白,她怎么突然就不傻了。

唯一一点与以前不一样的,就是她在恢复正常之前,发了好几天的烧,险些还把脑子给烧坏了。

医生沉思:“难道正是这几天的发烧,恰好影响了她大脑的某些神经,这才让她恢复正常了?”

现在,似乎也只有这个理由可以解释了。

见罗家父母紧张的看着他,医生笑了下,安慰道:“往常也不是没有这样的例子,原本患了重病的人,病突然就好了,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了,完全无法用科学解释……大概,罗小姐是那个最幸运的孩子。”

罗浮春:“……”

只有她自己清楚,里边的芯都换了个,人当然就不傻了。

医生将检查结果还给罗浮春他们,道:“不过罗小姐的身体还是有点虚,最近还是要多注意一些,注意不要再着凉了。”

医生都说没事,罗父罗母心里终于是安心了,脸上一扫近日的颓丧,难得看见了几分笑意。

三人乘电梯下去,等电梯到达其中一层的时候,却听一道尖酸的声音从前边传来:“哟,这不是罗先生和罗夫人吗?”

保养得当的妇人站在电梯外,挺着个大肚子,旁边穿着西装的男人小心翼翼的扶着她的手,手里还拿着检查报告。

看见两人,罗母脸上的笑容立刻拉了下来,脸上更是带着几分厌恶,罗父更是面如寒霜,一声不吭。

秦夫人微笑,下意识的挺了挺自己的肚子,目光在罗父罗母上转了一圈,最后落在了罗浮春的身上,道:“倒是巧了,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罗先生和罗夫人,难道又是浮春的身体哪里不舒服吗?还是她又不小心磕着碰着哪了?唉……”

“罗浮春”的智商只有两岁孩子那么多,也是因此,很多时候都会不小心磕着碰着哪里,所以他们一家也算是医院的常客了,这在s市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秦夫人心中嗤笑。

就这么一个傻子,罗家夫妻两人还当宝贝看待,也真是让人发笑。要她看来,他们夫妻两还不如趁年轻再生一个,日后也好有个指望。

想到这,秦夫人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一只手炫耀一般的摸着自己的肚子,一边说道:“罗夫人你和罗先生为了浮春这孩子也是操碎了心,不过这也没办法,谁叫浮春这孩子智商有限,要是不多照顾一些,怕是难啊。也不知道你们两位百年之后,这孩子要怎么办了……一个傻子……”

“周茹!”罗母实在忍不住叫了一声,心疼的看了罗浮春一样,气道:“这样的话,不要在孩子面前说。”

秦夫人撇了撇嘴,瞥了一眼正盯着她看的罗浮春,心中倒是忍不住一跳,躲开了她的目光——这孩子的目光怎么瞅着倒像是个正常的年轻姑娘了,干净澄澈,又明亮。

她嘴上则是嘟囔道:“一个傻子,就算我说她傻,她又能知道什么?也不是我说,以前你们家没破产,倒是还能养着这么一个傻子,但是现在不必往昔了,我看你们两口子还是早日为自己打算来得好,趁还年轻,再生个孩子,免得老了之后没有依靠,还得费心费力照顾一个傻子,难道你们两还能养这傻子养一辈子?”

她这话说着倒是有几分真情实意,可是那怜悯以及看好戏的目光,却暴露了她的真实想法。

罗母却是听不得这样的话,以前罗浮春还痴傻着的时候,他们两口子就从来没嫌弃过那孩子,更别说现在她家酒酒已经恢复正常了,这些话听起来就更加刺耳了。

“我们酒酒好得很,用不着你操心,你还是好好操心一下你肚子里的孩子吧!”她没好气的道。

秦夫人嗤笑道:“你们还真是不知好人心……我可是为你们好,我前两天听说你们家破产了,连家中别墅都卖了,一家人只能跑到乡下老宅里去住,想想也还真是可怜。”

罗浮春挑眉,目光落在秦夫人的已经微微隆起的肚子上,语气淡淡的开口:“我听人说,孩子在母亲肚子里的时候,就能听见外边的声音,甚至会因为外界的事物,而产生变化……也不知道秦夫人嘴上一直念叨着傻子,会不会影响到这个孩子。”

说到这,她仿佛才发现自己失言,啊了一声,捂着嘴道:“不好意思啊,秦夫人,我没有说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个傻子的意思。”

秦夫人:“……”

在罗浮春开口的时候,她的表情就变得有些呆滞了,直到罗浮春说到最后,她才猛的回过神来,当即就气得个仰倒,气道:“你敢诅咒我的孩子?”

罗浮春笑吟吟的道:“秦夫人,您不是说我是个傻子,您不会和一个傻子计较吧?”

“……”秦夫人却是意识到了不对劲,目光古怪的看着她,惊道:“你,你不傻了?”

眼前这姑娘神采飞扬,明眸皓齿又口齿伶俐的模样,哪里还有半点傻子的模样?

罗浮春道:“医生说我是千万个人里最幸运的一个,所以我也变得不傻了……倒是秦夫人,我听说孩子随娘,若是当娘的不聪明,生下的孩子也不会太聪明,您可能要多注意一点了。”

秦骁勇冷笑,第一次开口:“罗老板你这孩子,倒是牙尖嘴利。”

罗父说:“比不得你夫人,尖酸刻薄。”

“……”

秦骁勇不怒却笑,道:“我听说罗老板你公司破产,连家中房子都卖了,现在住在乡下……也不知道罗老先生还活着,看着罗家产业败落,会不会被气死。”

罗父脸色变得铁青:“你!”

“秦先生……”罗浮春轻笑,“我原本以为秦夫人的尖酸刻薄,不过是她个人性子,如今看来,却是家学渊博,一脉相承,您二人,倒是正正般配了。”

秦骁勇脸皮抽动,第一次知道罗家这丫头不傻了,嘴巴倒这么毒。

他倒也懒得和一个小丫头争这口舌之争,只是目光讥讽的看了罗父一眼,道:“说起来,马上就到了一年一度的品酒会了,不过今年大概是看不见你们罗家的人了,毕竟你们罗家破产了不说,还拿不出什么新酒来,年年岁岁摆出来的都是罗老先生的旧酿……”

说着,他似模似样的叹了口气,道:“真可惜……我还记得,这品酒会,还是你们罗家祖先牵头创建的。没想到如今,罗家的后人,连品酒会都参加不了了,真真是,时移世易啊!”

罗父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表情黯然,却什么都没说,只是扭头对罗浮春和罗母道:“我们回去吧……”

罗母担心的看着他,应了一声。

罗浮春则是若有所思的瞥了秦骁勇一眼,暗暗记下了品酒会这三个字。

第3章

打从医院回来之后,罗父就沉默了许多,时不时的就发呆,有时候甚至一个人在那叹气,神色黯然,看得家里的其他两个人免不了有些担心。

“……你爸他这是心里难受了,你爷爷将公司交给他,没想到公司却在他手里败落了,他这是觉得对不起你爷爷了。”

罗母叹了口气,伸手在樱桃树上摘了一把红艳艳的樱桃,放在手里的竹篮子里,又选了最大最红的塞到罗浮春嘴里,问她:“怎么样,甜吗?”

罗浮春立刻点头:“甜!”

按理来说,樱桃是酸甜的,它本身味道里就带着点酸味,可是她家院子里种的这一棵却不一样,又大又红的,吃起来甜味较多,倒是吃不出来什么酸味。

罗母就笑,说:“这樱桃树可是你爷爷的爸爸那一辈给种的,也有百来十岁了,味道一直就很甜。我们村子里凡是家里栽得有樱桃的,可都是从我家这拿的苗。”

她家这樱桃树,长得也是又高又大的,现在正是樱桃成熟的季节,上边结着果子,前两天还青黄青黄的,可是就这短短两天,就迅速的红了起来,沉甸甸的压在枝头上,看着就甜。

眼看再不摘就要掉下来了,罗母这才叫着罗浮春,母女两人拿着篮子准备都摘下来了。

罗母道:“今年这樱桃倒是结得多,光我们家吃肯定是吃不完的……等会儿往你堂爷爷他们那里送点,再多的,也可以拿来酿酒……刚好你爸这段时间失眠,酿点樱桃酒给他喝,说不定能让他睡得好些。”

酒这东西,多饮则酗,但是少少的喝一点,对身体却是大有裨益,甚至晚上小小的饮一杯,也能有助眠的效果。而这樱桃酒,那也是好东西,抗病美颜,十分受女性的欢迎,原先罗家公司就卖得有樱桃酒,算是卖得最好的那种。

罗母也忍不住叹气,神色黯然的说:“打从家里出事以来,你爸他就没睡过好觉,每天晚上翻来覆去的都睡不着,他这是心里自责了,再这么熬下去,我真担心他的身体都要被拖垮了……”

那日在医院,秦骁勇所说的那番话,始终还是对他造成了点影响,又让他心里难受了。

罗浮春道:“爷爷要是还在,看爸这么自责,心里肯定也不会好受的。”

罗浮春回忆了下,只是可惜,在原来“罗浮春”的记忆里,并没有任何有关罗家破产的事情,她的记忆里,只是突然某一天,罗父和罗母收拾着东西,带着她回到了乡下。

这也不难理解,“罗浮春”只是一个傻子,谁又会跟她解释,家里破产了的事情呢?

“……妈,我家怎么会突然破产?”罗浮春问。

罗母一瞬间有些沉默,好一会,才苦笑了一下,自责道:“说来说去,还是我的错……要不是我把你小姨他们带进公司,他们又怎么会有机会将我们家的酒方子给盗走,卖给秦氏?”

罗母满脸自责,眼底下同样带着几分乌青之色,眉眼疲倦却又黯然。

罗浮春顿时默然。

罗母还说罗父了,她自己也一样,瞧这眼底下的乌青色,这段时间,怕是也没睡过什么好觉,这夫妻两人,都将责任给揽在自己身上了。

“小姨……方家人?”罗浮春记忆里隐隐有这家人的印象。

罗母道:“你怕是不记得他们了,就是你变好那天,出现在我们家的那家人,你还往他们身上泼了一盆水……”

说到这家人,罗母忍不住就有些咬牙切齿,愤怒的道:“当初要不是你爸,他们一家人还在c城了,哪里有机会来s市?哪里还有现在的好日子?这么多年来,你爸不仅把你小姨爹安排进公司,我们家也事事帮衬他们,没想到他们竟然会这么做……”

这些事情,罗母显然也是在心里憋久了,一开口就忍不住跟罗浮春倾诉起来。罗浮春听着,倒是知道了罗家破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罗家世代酿酒,在酿酒一途上,自然有远超过其他酿酒师的独到之处,祖祖辈辈的,一代传一代,给小辈留下了不少的秘方——酒方子。

这些酒方子都是祖辈们最得意的酿酒之作,放在当时都是让人惊为仙酿的美酒。都被这些祖辈们给记了下来,留给了后人。

照理说,有这么一些酒方子在,就算罗父在酿酒上没有什么天赋,但是靠着这些酒方子,也能酿出滋味不俗的酒来。事实上,这么多年来,罗家的公司虽然没有在罗父手上发扬光大,但是公司却也没有败落的迹象。

可是谁又知道,他们罗家的酒方子,竟然被人给盗走了?而盗走酒方的人,便是罗母的妹妹一家,方俊一家人,他们还将酒方子卖给了秦家人。

就在前不久,秦家的酒行售卖了新酒,一上市,便大受欢迎,很多人都声称,这酒有罗家酒的滋味,甚至更胜罗家酒。也是这时候,罗父才发现,家里的酒方子,竟然被人给偷了。

后来的事情,就是同行挤兑,又有秦家推波助澜,大力挤压,罗父最后没办法,只能宣告破产,关了公司。

罗母忍不住落泪,说:“我真的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做……”

罗父罗母向来是厚道人,因为都是亲戚,两家人又一直有所往来,所以他们也没对方家人有什么提防。可是哪里知道,就是他们信任的妹妹妹夫,却将他们家的酒方子偷了,卖给了对家,导致了他们罗家的破产。

这些日子,不说罗父,就是罗母,心里也难受,而且十分自责。她觉得,要不是她有这样一个妹妹、妹夫,罗家根本不会走到这个地步。

“都是我的错啊!”罗母哭。

罗浮春抓住罗母的手,语气认真的道:“妈,这怎么能怪您呢?要怪,那也是怪方家人……您何必要为别人的过错而让自己难受?我相信,爸爸他也从来没有怪过您的。”

罗母泪眼朦胧,她伸手抹了抹眼泪,道:“我知道,我就是心里难受……”

罗浮春岔开话题:“那位秦先生所说的品酒会,又是什么啊?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呢,”

罗母道:“品酒会啊……那是一年一度在s市举办的品酒活动,在每年七月份的时候开始。到那一天,大大小小的酒商,酿酒师,还有爱酒、懂酒的人,都会来到这里。这是每年最大的一场品酒活动,大家互相品鉴美酒,选出味道最好的美酒来。”

说到这里,罗母有些默然,半晌才道:“以前,每年品酒会,选出来的最好的美酒,都是我们罗家的……而且,这个品酒会最开始创办,是你爷爷牵头,联合了众多爱酒的人,还有酿酒师,大家一起创办的。”

罗浮春恍然:“所以,那天在医院,秦先生说到品酒会的时候,爸爸才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这个品酒会,对他们罗家来说,算得上是意义重大了。可是今年,破产的罗家,却是连参加品酒会的资格都没有了,罗父心里怎么可能不难受?

“……唉,跟你说这些做什么。好了,我们快些把樱桃摘下来吧,等下还要过水洗一遍了。”罗母努力的让语气轻松一些。

母女两人合力摘了几篮子,罗母跟罗浮春打了声招呼,将樱桃分作几篮子,带着罗浮春去送给村子里的亲戚们,顺带也带罗浮春去认一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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