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南商计划将集团在江夏市的所有企业统统迁走,至少他放出的风声是这么说的。
如果换做其他省域产业负责人,根本不可能做这么疯狂的事情,或者说,根本没有权力这么做。
可是典南商就敢想敢做,而且他真的已经在行动了,因为他背后有纪检股长在撑腰。
何光昌不知道站在典南商背后的纪检股长是谁,不过从典南商毫不掩饰的嚣张气焰来看,他背后的纪检股长,恐怕在纪检科的席位排名不低。
典南商外迁江夏市的集团企业,在何光昌看来,那真的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摆明就是拿着这事儿来要挟江夏市市府,想要讨要更多的好处,索取更多的政策倾斜优待。
一般情况下,市府不可能受这样的威胁,市座纪银鹏也不可能向任何一个企业妥协,哪怕这个企业是世界第一大集团江氏集团的附属公司也一样。
可是现在,江夏市的发展,正处在五年计划的关键时期。
江夏市发展五年计划,是纪银鹏在深思熟虑之后拿出来的草拟方案,加上江辰的建议,定下来的。
这五年计划离不开荆楚传媒的配合,离不开江夏市传媒联盟的帮助,更要命的是,一旦典南商真的丧心病狂地将所有江氏集团麾下产业撤出,无疑是在给其他的公司释放“危险”信号。
最坏的结果,是像多米诺骨牌一样,产生可怕的连锁反应,公司大量外流,这是市府无法接受的!
城市的发展离不开企业,经济的繁华能够带动城市的全方面发展,反之,亦是如此。
典南商知道江夏市市府的软肋是什么,知道市府真正忌惮的是什么,所以才敢出这样的狠招。
要挟市府,这种行为简直是竭泽而渔,哪怕市府这位为了顾全大局选择了妥协,江氏集团跟江夏市市府的关系也彻底搞僵了,等市府缓过了劲儿之后,江氏集团在江夏市的那些产业恐怕就有难了!
“这个疯子,根本就不在乎以后,他只在乎自己的业绩!”何光昌彻底看透了典南商的想法。
何光昌脑海中没来由地闪过《浮士德》的一句名言:“我生前当及时享乐,死后哪管他洪水滔天!
典南商根本不在乎附属公司的死活,只要能够提高业绩,他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纪市座,能妥协吗?”何光昌心中暗暗想道,“不,以纪市座那刚毅的性子,不可能妥协的!”
二号会议室内,不止典南商和纪银鹏两个人,还有典南商的一大帮亲信,但是坐着的人只有典南商。
荆楚传媒自江辰、苏志涛之后,最高管理层就常设一名总经理,两名副总经理,荆楚传媒三分之后,何光昌留在了江夏市,完全没有话语权的总经理和副总就分别去了另外的城市。
典南商今天会过来荆楚传媒,是因为待会有一场重要的会议,市府那边会派人过来参加。
这一场会议,是何光昌目前唯一的希望。
“荆楚传媒已经支离破碎了,如果到了最后,要彻底迁出江夏市,那我这个副总经理还有待下去的必要吗?”何光昌心中幽幽一叹,“江总,我老何有负您所托啊,如果荆楚传媒真的没了……我何光昌就此辞职!”
何光昌在心里暗暗做最坏的打算,不过他脸上不显,反而摆出了一副恭顺的模样。
在隐忍这一块,何光昌是认真的,也是专业的。
典南商埋汰何光昌其实已经埋汰了小半个时辰了,见何光昌低眉顺目的模样,似乎老实了下来,他这个骂人骂累了的家伙,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说道:“何光昌,你在背后戳我脊梁骨的事儿,我们回头再好好算账,现在,你给我滚出去,好好候着市府过来的客人,别在我面前碍眼!”
会议室内的其他人,全都用嘲讽的目光看着何光昌,就像是在看一条狼狈不堪的狗一样。
何光昌一句话都没说,他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默默地转身,
默默地退出了会议室,典南商嫌何光昌碍眼,何光昌何尝不是觉得他碍眼,这满会议室的魑魅魍魉,何光昌就是多待一刻,都感到浑身难受,非常不自在!
典南商冷眼看着何光昌离开,嘴角微微向上一扬,露出了残忍的冷笑。
“江辰?”
典南商转头看向了窗外,目光徒然变得深邃了起来,“那个家伙算个屁,不过就是走了狗屎运的家伙罢了,凭什么在这一年里混得风生水起,如果我也有这样的资源,我混得绝对比他强十倍百倍,明明我才是最应该成为拥有纪检股长权限的纪检组长的,闻人正那个老家伙,真是瞎了眼了!”
“我典南商不管才智还有手腕,哪方面不在江辰之上?”典南商眼眶微微有些泛红,这是嫉妒的颜色。
典南商会死劲儿折腾荆楚传媒,跟嫉妒江辰脱不开关系。
当然,典南商的目的不止如此,如果他真的只是疯狂而没有脑子,是根本不可能成为纪检组长的。
“江辰啊江辰,你不是有能耐吗?不过还是一个附属公司总经理的时候,就到处搞搞震,又是结交市府,又是当盟主,连老师都对你的设计赞不绝口……呵呵,所有的一切,我都要彻底摧毁到!”
“我要抹掉所有跟你有关的印记,我要重塑集团在江夏市这边的格局,我要证明给老师看,我的才能远远在你之上,我才是最应该成为破格行使纪检股长权力的人!”
“只要我的计划成功了,我的业绩就能够猛涨一大节,荆州省那么多个城市,所哟的业绩加起来,绝对能够震惊整个纪检科,震惊整个华国总公司!”
“告诉的省域产业负责人,我他妈的一点都不想当,只要有了业绩,老师就能够帮我重新放回纪检科!”
“老师,我才是最优秀的那个!”
典南无声地笑着,笑容里透着癫狂。
二号会议室内,一片寂静,典南商的那些亲信们都低着头,不敢与其直视。
与此同时,一辆红旗汽车正缓缓地朝着荆楚传媒大厦而来,开车的人是市府办公室主任黎耀明,车上坐着的还有江夏市市座纪银鹏。
不管是纪银鹏还是黎耀明,脸色都不是特别好,当然,他们俩脸色不好还是有区别的。
黎耀明是被气得,黑着一张脸,纪银鹏是累的,脸色发白,样子看起来有些憔悴。
“市座,其实这件事情,您不需要亲自过来的!”黎耀明透过后视镜,看到纪银鹏正在揉捏自己的眉心,他就知道,纪银鹏是又头疼了。
头疼是纪银鹏的老毛病,一旦操劳过度、忧思过重,就会阵阵刺痛。
黎耀明对此是既心疼又愤怒,心疼是心疼纪银鹏,愤怒是冲着典南商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