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两个御林军押着灰头土脸的纪文章,走了进来。
郭平西看到带进来的纪文章,大吃一惊。
脸色一沉:“公主这是做什么?怎么能随便抓人呢?”
夏末凝冷笑:“郭大人的人是真的不错,不但中饱私囊,还要携款潜逃。”
郭平西脸色大变,不可置信地看着纪文章,惊问道:“你要卷钱跑路?”
扑通!
五花大绑的纪文章被御林军踹跪在地上。
纪文章浑身哆嗦,却一句话也没说,也没求饶。
他被抓了个现行,说什么都没用了。
他知道,自己必死了。
只是他不甘心,做的这么绝密,公主怎么知道的?
本来他在想尽办法从郭平西手里抠钱,准备早日跑路。
可是,田里正突然死了,他后悔坏了,早知道田里正会死,他早就让田里正把他送走了。
但,不久,就有人来主动联系他了,说是田里正的人,要带他去那个世外桃源。
他想多带些银子走,有了银子,去哪,他都不怕。
可眼看着要下雨了,他不得不跑了。
他是建筑的行家,建筑离不开季节和气候,他知道,雨季到了。
看这天色,应该的大雨,而且,不是阵雨。
他可是没去疏通排水渠,而是把这笔钱密下了。
他深知,南城雨后,会是什么样子。
那时候,郭平西必杀他。
所以,今天一早,他就跑了。
还没到等他与那个接应他的人接头,他就被御林军给抓了。他哪里知道,那个接应他的人早被御林军带走了,单独审问去了。
见纪文章不说话,郭平西哪还不知道这就是事实。
他都懵了,因为,毫无前兆啊!
“纪文章!”郭平西脸色铁青,质问道:“为何要跑?本官可曾亏待你?”
纪文章此刻也豁出去了,冷笑着说道:“不瞒大人,就你那些改造规划,简直狗屁不通!就你那点银子,要想完成改造,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天方夜谭,根本完成不了。
你根本不懂建筑,别说改造南城,就是建个狗窝,你都不懂。还自以为是瞎指挥,可我要不听你的,必然被你杀头。听你的,最后也是杀头。傻子才不跑!”
郭平西怔住了。
他说的是我吗?
“所以,你表面逢迎,暗地里想卷钱跑路?”郭平西脸色极其难看。
纪文章点头,大大方方承认:“是!”
郭平西眼中涌现杀机:“你可知,背叛我的下场?”
“哈哈哈……”
纪文章突然大笑。
纪文章此时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被抓住,就是求饶也活不成。
他活了半辈子,舔了官差半辈子,与官差同流合污了半辈子。到头来,死在官差手里,也算是报应。
如今要死了,不如像个男人一样,挺直腰杆赴死。
他是后悔的。
但不是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这个世道,他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
他是后悔走晚了,早走几日,也许就没事了。
他心里也恨意滔天,恨秦征,恨郭平西,甚至恨公主夏末凝。
要是没有秦征,他有手艺有才华,还会舔官差,活得肯定比任何人都强。
是秦征把他赶出红彤县,才导致他来到了帝都遇到了郭平西。要是在帝都不遇见秦征,郭平西不是个煞笔,他也就不会这么倒霉,逼得他不得不跑路。
要是夏末凝没抓住他,他早就逃出生天了!
他最恨的就是秦征,因为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秦征。
秦征就好像是他的克星!
“哈哈哈……大不了就是死!这个草民猪狗不如的世道,我早就活够了!我诅咒你们这些官吏不得好死。我诅咒大乾,江山易主,权贵皆不得好死……哈哈哈……”
纪文章状似癫狂,破口大骂,放声狂笑……
仓啷!
郭平西突然从悬挂在墙上的剑鞘里抽出宝剑。
一剑挥去!
咔嚓!
纪文章的人头落地……
临死前,纪文章有过怀念红彤县。
甚至发现,秦征县令真的不错!
但,没鸟用了!
夏末凝微微蹙眉,她把纪文章交给郭平西,知道纪文章必死,此人也该死。
但她没想到,郭平西居然在这里秦征把纪文章砍了脑袋。
由此可见,郭平西此人是何性情。
这要不是跟着师父,见过几次杀人,她还真会害怕。
但如今她没有害怕,只有担忧。
无论是自以为是的郭平西,还是唯利是图的纪文章,这种大官小官,绝不是个例!
“郭大人,我已经动员了其他城区派人来相助,争取尽快解决问题。你是否也该派人参与呢?”夏末凝的意思就是,我们可是帮你,你总不能撒手不管吧?
郭平西脸色阴沉:“公主放心,我亲自带人去!”
帝都,突然无数人冲向南城。
夏末凝带领其他四城的人支援南城,紧急抢险,疏通排水渠。
其他四城都很配合,把能派来的都派来了。
没有搬走的南城百姓,被紧急撤离,安置在北城安置点。
郭平西也一改之前的傲慢,带着手下全体,甚至连家丁都叫来了,亲自上阵。
他是真没想到,其他四城和公主会帮他。
毕竟这次改造,他可是和秦征立下了赌约的。
特别是北城,居然来了几个秦征的手下干部,亲自冲到前线,指挥抢险。
他和秦征可是敌对。
这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难道这就是秦征所说的,团结?互助?
皇宫。
御书房。
袁世清垂手而立。
女帝夏末初俏脸阴沉似水。
袁世清已经把接应纪文章的人交给了安得海,因为,袁世清审问过,此人来自宁古塔……
“陛下!”安得海走了进来:“此人确实来自宁古塔。”
又审讯一遍的安得海,神情凝重:“据此人交代,宁古塔多年来利用各种手段,威逼利诱、甚至强虏我大乾各行各业人才,用于宁古塔的发展壮大。”
夏末初闻言,顿时恼羞成怒:“朕,念及五亲王和四公主乃皇亲国戚,已经多次网开一面,没有追究他们擅自离开宁古塔禁地之罪。也没有阻止他们在宁古塔扩大开荒面积和发掘私矿。就是想给他们一条活路。没想到,他们依旧贼心不死!”
“陛下息怒,找机会灭了就是!”安得海杀气腾腾,信心满满。
袁世清说道:“现在不是时机,宁古塔已经与四境王同气连枝。”
夏末初点头:“时机确实还不成熟。不急,再等等!”
忽然叹气:“我朝人才凋零,少懂勘测地矿之人才。谁能想到贫瘠之地宁古塔居然也有矿产。岂不是我大乾王朝还有很多矿藏,没有被发现?”
安得海眼珠一转:“陛下,秦征应该精于勘测,莫不如等他办差回来,让他去勘测地脉矿藏。”
袁世清意外地看了安得海一眼,但没说什么。
夏末初微微蹙眉,安叔不是不知道秦征还要去梁津改造的。就这么不待见秦征,急于赶走吗?
安叔这么做,她这个女帝很难做。
一个人才秦征,睡了她的男人。
一个是从小呵护自己,辅佐自己的安叔。
夏末初夹在中间很为难。
起初,她也怀疑秦征有一天会野心膨胀,谋权篡位。
但现在基本确定秦征是五行教使者,秦征怎么可能谋权篡位,这是规则不允许的。
但,她也担心五行教嫌弃她无能,另择辅佐之人。
所以她急于表现,急于想清除异己,才好安心发展大乾。
正好秦征现在还在帮她,机不可失。
可是安叔总这么处处针对秦征,可不是好事,可别惹急了秦征。
安叔毕竟不是她。
她毕竟和秦征睡过,已经是秦征的女人,哪怕她做得再过分,秦征还能把她怎么样?
所以,夏末初使唤秦征起来,毫无心里压力。
夏末初毕竟也是初经人事,有点小女儿心态,夫妻嘛,男人就该呵护女人。何况她是女帝,自己的男人不说对自己卑躬屈膝唯命是从,起码也不会和自己对着干。
这是夏末初的底气。
她是担心秦征有野心,她也在防备,甚至不敢给秦征实权。但,自从秦征入宫之后,她就从没把秦征当作陌路人,而是已经顺理成章地当作了自己的男人!
她对自己对秦征的压榨,也归结于,她是女帝,她本应该这么做。
她可不想自己的丈夫和自己最信任最亲近安叔成为敌人。
看来,得找机会让安叔和秦征握手言和,尽释前嫌了。
“安叔,秦征是自己人,帮了我们很多,我们不能对他太苛刻。防备之心该有,但不能把他往外推!”夏末初说道。
安得海老脸一红,刚要说话。
“陛下!”这时,李秋寒急匆匆走了进来:“秦征从关西飞鸽传书。”
夏末初,安得海,袁世清,都是精神一震。
相比宁古塔,关西才是重之重
“有何进展?”女帝迫不及待催促道。
李秋寒汇报:“风华粮患已解,秦征开赴清河。”
“这么快?”安得海惊呼出声。
夏末初也相当惊讶:“他是怎么做到的!”
李秋寒回禀:“秦征杀了风华张家家主张晋元……”
李秋寒详细做了汇报。
汇报完毕。
御书房内鸦雀无声。
袁世清满眼的赞赏之色。
李秋寒也是敬佩的表情。
夏末初眉开眼笑,果然是我的男人!
别人办不到,我男人就能办到。
安得海脸色不是很好看,又让秦征这小子出风头了。
“咯咯咯,好你个秦征,朕多年都无法解决的事情,你一去就给解决了。朕没看错你!朕很期待,你如何解决清河粮患。”夏末初大喜。
只要再解决齐家掌控的清河粮患,关西粮患必全解。
“张晋元是夏比图的干爹,虽然是假冒的,虽然夏比图也是受了牵制,不得不认同。但夏比图若不同意,秦征也不敢拿下张晋元。看来,夏比图是向我们低头了!”安得海说道,语气酸溜溜的。
“能降住夏比图这个老狐狸,就是本事。”夏末初却和安得海意见不同。
安得海突然问李秋寒:“没有五亲王的消息吗?”
“可能在这里面。”李秋寒把一个密封的小竹筒呈给夏末初:“陛下,这是秦征传来的密信,须由陛下亲自审阅。”
夏末初刚伸出手去接,突然,竹筒被人抢了过去。
夏末初一怔。
袁世清、李秋寒,脸色巨变。
袁世清喝道:“安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