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鸠占鹊巢

“啊!”“哐当!”女人尖叫的声音,卫生间门关上的声音,都没能把沙发上醉酒的男人吵醒。

陆晏璋冲完澡,只穿一身跑步服,面色从容地敲响了沈婵卧室的门。

“沈老师,我去晨跑。早餐吃什么我带回来。”

沈婵还裹着被子心跳如擂鼓,该死的!没见过男人?

心里骂自己不争气,爬起来,做了个深呼吸。

“陆先生我在学校吃早餐。”

言外之意,你赶快走吧!

沈婵脑中闪过男人后背结实的肌肉线条。

“怎么能空着肚子上班呢?我买回来,正好叫您朋友起床一起吃。”

好嘛!真不客气,还安排上她的客人了。这到底是谁的家?

“您看着买吧,我要洗漱了。”

言外之意,赶紧走吧您!

沈婵眼里还播放着某人后腰虬劲有力的弧度。

沈婵从没有觉得关门的声音如此动听。

这心理素质,跟大欢儿在一起,那些不可描述的动作片儿白看了!

快速洗漱,化了个淡妆,找一件最喜欢的毛衣。

不!为什么要特别打扮给他看?

沈婵发现自己的异常行为后,马上放下最喜欢的木耳边羊绒裙,换上普通的黄色堆领毛衣,灰色羊绒西裤。

普普通通的嫩黄色,却衬得她原本浓白的脸格外活泼明媚。

客厅里一片狼藉,酒味混合着红油味酝酿了一夜。不能开窗通风,沙发上还睡着一个男人。

话说何欢的睡眠也这样好?

沈婵拿出一支熏香,在客厅点燃,又点了一支放到书房,摆开笔墨纸砚开始早课。

熏香、墨香,心底很快恢复了平静,沈婵下笔有神,完全忽略了客厅里的动静。

“何欢!你怎么把我自己留在沈婵家。”

“何欢!我该不该起床?起来说什么?”

“何欢!你是猪吗还没醒?”

三个信息轮番轰炸,何欢那里仿佛泥牛入海。

何弦躺在沙发上,胳膊都压麻了。

膀胱一刻不停地发出警告!

憋不住了!

确定沈婵在书房一时半会儿不会出来后,何弦一个鲤鱼打挺从沙发上坐起,一脚刚踩上地板就啪唧摔了个大马趴。

他的防水羽绒服在地板上被搓出了一个新的形状。

动静太大,沈婵连忙放下笔,刚走出书房就看到何弦扶着眼镜急匆匆冲进了洗手间。

沈婵憋着笑慢慢回到桌前,轻轻关上了门。

他以为何弦会来跟她打招呼,没想到,片刻后却听见咚的关门声。

洗手间空了,何弦落荒而逃。

果真是没跟除了母亲和妹妹之外女人打过交道啊!

沈婵一副字刚写完,门铃正好响起。

打开门,看见陆晏璋身后鱼贯而入推着餐车的酒店员工,沈婵有些后悔,吃个早饭而已,至于吗?

穿着文华酒店厨师服的员工沉默地收拾客厅,把保温箱里的饭菜拿出来,一个阿姨居然端着汤碗问她“太太您家的微波炉在哪里?这个花胶需要热一下口感更好。”

“不用热了,谢谢。”沈婵见自己帮不上忙,回到书房收拾笔墨。

一日三餐吃食堂,家里哪有微波炉,火锅都是刚买不久的。

很快洗手间传来淋浴的声音。

员工鱼贯而出,客厅忽然变得干净温馨了。餐桌上放着花束,琉璃杯泛着暖光,天鹅颈醒酒器里红酒正缓缓睁开眼。

沈婵走出书房,陆晏璋头发半干,已经换上了墨绿色羊绒衬衣和西裤。正在认真擦酒杯。

“沈老师,吃早餐。”

有钱人就是毛病多,酒杯还要擦个不停。

“不必破费,陆先生。”沈婵写了半小时大字,原本脑子里的人体图像已经被驱逐出境,可面前这双被西裤包裹的腿,仿佛还能看到肌肉的形状。

沈婵收回不受控的眼睛,低头入座,眼观鼻鼻观心,默默吃饭。

浪费了五星级酒店的早餐,热烘烘的多毛动物坐在对面,餐桌忽然变得窄小,他的膝盖不时碰着她的膝盖,给她夹菜的手指不时碰到她的指尖,沈婵定力不足,心跳慢慢快起来,渐渐感觉味同嚼蜡。

“我吃好了。今天我还有课,路上堵,麻烦陆先生帮我锁门吧。”沈婵毫无预警地站起身,解释了一大通理由。

“放心沈小姐,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陆晏璋喝了口酒,笑得气定神闲、人畜无害。

沈婵没抬头看那张高眉深目的脸,大步走向卧室,拿起准备好的运动包,往门口走去。

沈婵今天有搏击课,她本不想走的这么早,然而家里那个热烘烘的毛绒动物气场太强,他好像在哪里都能从容淡定,把客场当主场。

就在沈婵开车前往搏击俱乐部时,陆晏璋给助理打了电话,告诉他工资增加百分之三十。

助理:“老板,无功不受禄,我做错了什么我改。现在找工作不容易。”

陆晏璋:“你帮我发现了不使用安眠药的方法。你知道吗?纽约最著名的心理咨询师也没有办到。”

助理半信半疑地点点头,这是昨天出门撞着大运了?

没有啊,晚上就见了沈女士啊?

沈女士!难道好运的来源就是沈女士?

“还有,告诉装修工工期缩短,工资加倍,下周五入住。顺便找几个干活麻利的阿姨。”

“阿姨去您新家吗?”

“不,沈小姐家。”

这个房子太小了,以后沈婵作为他的安眠药,肯定要搬到他的房子里。先将就着吧。

安眠药沈婵走进搏击俱乐部时,突然打了个喷嚏。

两个小时的高强度训练,沈婵走出俱乐部,已经累瘫了。

呆会儿点外卖,沈婵想着打开了自家大门。

“太太回来了?”一个身穿白色围裙的阿姨恭恭敬敬地站在门口,接下了沈婵手上的包。

沈婵一愣,原地后退看了看门牌602,没错。

走进客厅,另一个阿姨正在擦电视墙的缝隙,正要问眼前的阿姨怎么回事,另一个头戴厨师帽的男人从厨房走了出来。

“太太,中午您想吃哪个菜系?我提前让人备菜。”

沈婵彻底傻了。

“都先停一下,谁让你们来的?”

“先生啊,他在书房工作,不让我们打扰。”

沈婵明白了,陆晏璋这是光明正大的鸠占鹊巢。

“你们回去吧,我这里不需要服务。”沈婵感觉自己的边界被侵犯了,声音冷了下了。

“太太,是不是我们哪里做得不够好?”小个头的阿姨捏着抹布,不知所措。她忽然抬头看看空着的窗棂,突然恍然大悟。

“太太,窗帘洗过了,只是还没有烘干。床单、沙发巾都洗过消毒过了。我还没来得及铺上。我现在就铺。”小个头阿姨连忙放下抹布,跑进洗手间洗手。

“太太,先生给的薪水高,您哪里不满意我们一定改。”白围裙阿姨手双搓着围裙,忐忑不安地望着沈婵。

沈婵突然不忍心说话了。无故夺人饭碗,天理不容。

“你们继续吧。”

“太太,你想吃什么菜?”

“狮子头可以吗?”沈婵问。

“当然!太太!”厨师保住了饭碗一溜小跑着进了厨房。

沈婵换下衣服,敲响了书房的门。她要跟陆晏璋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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