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汉后妃住所掖庭,邓贵人看完信,虽然心中愕然,但脸上并没有任何表情,她又让宫女拿来笔墨,先在丝帛所制的纸上写了上谷两个隶字,又在芦苇纸上写上了两个相同的字,仔细端详,发现并没有散墨,心中非常高兴。
邓绥撰写上谷两字,自然有原因,她出生于上谷郡,而上谷又是寇氏的祖地,当时她的父亲为护乌桓校尉,也就在任职期间让哥哥与寇氏女联姻,没想到寇氏也出了一个女“诸生”,而且竟然也有一个神奇的梦,这或许就是缘分吧!
邓绥继续在芦苇纸上练字,练了一会,手有些酸痛,就停下来,甩了甩手,与她关系很好的宫人赵玉恰好过来,在一旁笑着说道,“贵人的字越来越好看了!”
邓绥瞪了一眼身边的宫女,连忙起身,很客气的请赵玉坐下,又让宫女拿来茶饮和果盘,等一切妥当,她才谦虚道,“吾的字也就一般,远不及中宫!”
赵玉实在不解,“贵人,中宫都那般对你,你还夸奖她?”
邓绥摇摇头,“我竭尽诚心侍奉皇后,却不得皇后欢喜,肯定也有很多做得不对的地方……”
赵玉快人快语,“我的贵人,您就不要再说了,我的耳朵都起老茧了!”
邓绥想了想,从书架中拿出了一卷《尚书》展开,当赵玉看到“不矜细行,终累大德。为山九仞,功亏一篑”,她才恍然大悟,不再说这件事,而是和邓绥讨论起纸张。
就在讨论间,邓绥身边的小宦官跑来贺喜,邓绥听完,脸色骤变,她立刻亲手撰写表书先谢恩,然后说自己兄长无才,不堪侍奉陛下,请求陛下收回成命,同时又推荐阴皇后族人为黄门侍郎……
邓绥这份上书很快就在宫中流传,阴皇后听到后,气得眼泪汪汪,对过来看望和安慰她的外祖母邓朱说道,“她总是这样装模作样,气死人了!”
阴皇后无可奈何,根本想不出什么办法,邓朱只能百般安慰,劝说皇后想开点,又说南阳老家有一个大才子张衡,撰写《两都赋》,天下有名,我们可以请他写一篇文章,争取唤起陛下的爱怜之心。
阴皇后怒道,“我不是陈阿娇,我还没有被废呢!”
邓朱无奈离开,宫门口她的儿子邓奉迎接她,然后有些抱怨道,“母亲,一笔写不出两個邓字,您又何必掺和这些是非呢!”
邓朱怒道,“竖子,没有皇后恩宠,哪有你现在的位置,真是不知好歹!”
此时此刻,这对母子并不知道附近不远处,中常侍兼尚方令蔡伦正看着他们的马车,然后微微摇头,脸上多少有些同情,掺和皇家之事,想善终恐怕很难了!
拿到芦苇纸之后,检查一番后,蔡伦同样大喜,虽然此纸粗鄙,但不容易撕扯,而且价格也非常便宜,容易制造,蔡伦认为只要改进一番,可以取代丝帛纸和竹简,他准备下功夫搞得更好一些,如此不仅可以讨邓贵人欢心,还可以极大的节约这一块的花销。
在这个时不时爆发战事,宫廷和朝廷各种开销不断增加的年代,作为负责营造军械和宫廷器物的尚方令,蔡伦也时不时遇到财政问题,如果这一块节省了一大笔钱,就可以宽裕不少。
所以蔡伦立刻请旨观看寇氏的造纸作坊,得到批准后,蔡伦乘坐马车前往寇家,而此时得了大便宜的寇釐正在写谢恩折,自古以来,干包工头,尤其是皇家包工头,那都绝对是来钱的活。
寇釐总不能皇帝一下令你就上任,肯定要按照规矩来办,而且要和邓家保持一致,当他听说蔡伦带着皇命来访,连忙打开中门迎接,十分恭敬的招待蔡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