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错了。”
烧烤店里人影憧憧, 一次错身就没了她的踪影,周玄觉得自己看错了。
师百衣应该在实验室,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只是因为这个小插曲, 直到周玄的朋友们找到空桌子坐下的时候, 周玄还有些神游天外。
他们在2楼找了一间包厢,这里的楼梯也很有意思, 做成了“蓝色生死恋书本”的形状, 最近苦读医学课本的周玄一眼就认出来了。
桌上有现成的菜单,最初说要来吃这家店的殷尧说:“听说这家店的老板是江苏的,烧烤是他们那里的特色。”
“江苏还做烧烤?那里不是吃甜的?”大家对于江苏的概念, 一半是金陵, 一半是姑苏。
“这里的胡辣汤, 好像是招牌。”
周玄一直兴致缺缺,他抬头看着墙上的论文发表单位排名,不知在想些什么。
以至于殷尧问他喝不喝酒,他随口说了一句,“随便。”
这下殷尧也看出他的不对劲了,因为周玄从不喝酒。
殷尧和其余二人放下菜单, 视线齐刷刷地集中在周玄身上。
周玄很莫名其妙:“干什么?”
他好像如梦初醒一般回忆起自己刚才说了什么话, 说:“喝酒不喝。”
大家一起松了口气:周玄这会儿看上去才正常许多, 刚才那样子像被抽了魂魄似的。
但他说不喝,大家又不肯, 故意说:“不是吧,周少, 你今年都24了,还做家里的乖宝宝吗?”
这几个朋友与周玄家世相当,又是认识多年的朋友, 因此才敢开这样的玩笑。
周玄也没生气:“少来。”
周玄不喝酒的原因其实简单,倒不是什么家里管得严,单纯只是他不爱喝。
不过这种事情就没必要对外说了,嫌弃酒难喝而不喝听上去太娇气了。
于是周玄的茶杯里倒进了滚烫的开水,与他们意思性地碰了一下。
这群和周玄玩得好的人,无一例外是家中老幺,头上有厉害的哥哥,出生时就与继承人的位置无关,索性放飞自我做游手好闲的富二代。
身上既无重任,也就没有枷锁,所以他们不像他们的继承人哥哥们年纪轻轻就苦大仇深、老气沉沉,日子过得相对轻松潇洒。
但自从周玄被亲爹打包扔去国外读书,他和这群朋友也有六七年没见了,除了殷尧留学的国家和他挨得近还有些联系。
烧烤还没上来,大家先喝了几杯,然后开始吐槽,再吃一点无关痛痒的豪门瓜:
“你们知道我大哥有多离谱,我妈给他安排了相亲,他竟然诓我去!”
“那你没去见见?”
“见了——”殷尧拖长话尾,“我去的时候根本不知道,害得我一直给人家姑娘道歉……”
殷尧说:“不过媒人也挺离谱的,那姑娘比我还小两岁,竟然介绍给我大哥……”
殷尧的大哥自父亲去世后接手了家里的全部产业,今年35岁,目前离婚状态,和前妻有一女儿。
游野说:“难不成又是某个拿继女做人情的后妈?”
话虽这么说,但后妈卖继女,必然是亲爹点头,能做出这种事的,那亲爹才是罪魁祸首。
殷尧也没说那女孩是谁,怕泄了人家**,对人家不好。
他们这一帮玩得来的朋友,虽然都不太成器,但脾性相投,人品过关。
殷尧说:“亲生的,不至于,而且和我家差不多的情况。”
周玄突然冒了一句:“有没有一种可能,你妈本来就是给你安排的相亲?”
豪门之中,都是人精。
既然那姑娘与殷尧年龄相仿,谁脑袋进水了,要给人家豪门千金介绍一个二婚带娃的?
殷尧傻了:“啊?”
殷尧说:“不是吧?我才24岁,现代人哪有30岁之前结婚的,我大哥头婚也是过了30岁结的。”
今天一直没说话闷头喝酒的於成文放下酒杯:“在长辈看来,你又不念书,又不拼事业,就该结婚了。”
于是便聊到长辈催婚的话题,殷尧问周玄:“你爸妈催了没?”
在座的几个,或多或少都有过感情经历,只有周玄自始自终没有带过人出来。
虽然也不排除他搞地下恋情偷偷谈的情况,但结合周玄的性格来看,百分之两百是真的没谈过。
周玄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师百衣,但他没和任何人说过。
面对好朋友的盘问,周玄也是说:“我两个哥哥都没动静,催我干什么?”
殷尧羡慕了:“我觉得,我妈可能是对我大哥的失败婚姻很失望,所以才盯着我。”
“不过从我大哥的经历来看,结婚这事很没必要,困人自困,结了婚还要受老婆管,不行不行,我不行。”
游野有极限运动的爱好,深有同感:“要是结婚了,许多事情就束手束脚,要考虑对方的感受。”
他们的家庭和家教摆在这里,绝不允许他们把婚姻当儿戏,可以不结,但绝不能让别人看笑话。
当然了,大家的平均道德水平也不高,豪门中协议婚姻、养情人的事情层出不穷,只是要搞到人尽皆知的地步,这家人就别在豪门中混了。
一方面表明这家人私生活混乱,品德不行,可能会背刺合作人;另一方面则表明这家人埋汰得连舆论都压不住了。
周玄一般不发表意见,结果今天破天荒地说:“结婚这个事情,遇上对的人也没什么不好。”
他看向杯中氤氲的热汽,忽而说:“30岁就太晚了。”
殷尧:“!”
游野坐对面,迅速与殷尧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周少,你最近受什么刺激了?”
周家的情况在豪门中算简单的,老周总和夫人是原配夫妻,三个儿子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自然就少很多狗血事件。
可是古时有玄武门之变,现代也有亲兄弟阋墙。
周家家大业大,以至于外界议论纷纷:
(正方)老周总偏疼小儿子,以至于九玄医疗都以小儿子的名字命名,二儿子不过是代管罢了。
(反方)如果真的疼小儿子,为什么小儿子学的是哲学?这摆明了就是不想让小儿子沾手家业!
只怕老来得子,疼是真,爱是假。豪门中可不吃这一套,钱在哪里,爱就在哪里。
虽然但是,知道内幕的人表示:周小公子只是纯纯不想努力。
“没有。”周玄说:“我是以一个公正、无偏见的立场来说。”
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殷尧看出来点东西,问:“周少这是有了想结婚的对象?”
周玄却不想多谈,毕竟每多想一次,他就越发现他喜欢师百衣只是一厢情愿。
周玄不答反问:“你不是说要拿你的论文打折吗?”
殷尧是学材料的,但是他的学术水平嘛,也就比周玄好一点。
殷尧咳嗽了一声:“我又不缺这点钱,医生们搞副业不容易,我们要支持。”
为了那么点小钱暴露自己是个学术废物的事情,有点丢脸。
两轮酒下肚,便有人借着玩笑话打探消息。
自周家转型成功后,动心思的人就多了,可惜大部分老牌企业如同一座看似光鲜亮丽实则内部生锈腐烂的巨型机器,它们亟需改革、转型,但转型这事就跟修仙渡天雷似的,是救命稻草,也是加速灭亡的毒药。
周家赌成功了,并走上正轨,却不是所有企业都有这个运气。
他们没有周家刮骨疗伤的勇气,也没有周政周则这两个优秀的儿子,只能慢慢来,比如跟在周家后面投点小钱。
去年由周家的九玄医疗研发的肿瘤早筛产品获得国家三类医疗器械的审批,预计今年就要上市,这事在圈内已经不是秘密。
大家羡慕之余也各自施展神通打探消息,看看能不能跟在周家后面喝点肉汤。
就有人打上周玄的主意了。
周玄对这事不感兴趣:“我不清楚,你问我二哥。”
於成文的脸色当即就不太好看了。
殷尧赶紧打圆场,把周玄拉走:“我突然想起来我明早还有事,今天不能喝太多,我去拿饮料。”
“周少,你也别喝白开水了吧,年纪轻轻的喝什么热水,走走走!”
饮料在一楼的冰柜里,下楼的路上,殷尧怕周玄的脾气发作,先一步开口:“他最近想做点成绩出来给他家老头子看,心急了一点。”
大家虽是自幼认识,但周玄出国六年,人总是会变的。
“他”,说的就是於成文。
周玄一挑眉:“道不同,不相为谋。”
他们四个人当初能聚在一起,可不就是因为共同的“躺平”目标?
周玄这个人很讨厌别人是因为惦记他什么和他交往,他又不欠谁。
从某种程度说,他天真又残忍,因为获得的东西太多,出生的起点太高,他丧失了向下看的能力,所以他不会理解和同情别人的处境。
“也不能这么说。”殷尧知道周玄动了断交的念头,还是想为於成文说几句:“他家的情况和我们都不同,他大哥不是亲大哥,又不能容人,如果他不趁着他家老头子还在世的时候给自己挣点东西出来……”
“生意场上只谈利益。”周玄突然说:“我二哥做的每一个决定,都关乎着整个公司的命运,他不是会为私人感情动摇的人。”
“我也说过,我不管事。”
只要想到日后於成文会拿着这些事一直来烦自己,周玄就觉得头疼。
可是殷尧也变得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他开口:“周少,不是每个人都有你那样的资本的。”
在豪门之中,想躺平不是那么容易的。一问父母有没有其他的私生子,二问掌权人是不是自己的亲兄弟姐妹,三问自己所依赖的家族企业是正值壮年还是垂垂老矣。
周玄是好命的,因为他是周家人,他有两个优秀的哥哥,同父同母的那种。
殷尧心里叹了口气,他其实能理解於成文,甚至在心里也会觉得周玄有那么一点不近人情。
但转念一想,周玄说得不无道理,再者说,大家多年不见,又有什么深厚的情谊,一开口就要别人帮这么大的忙,其实也不该。
殷尧主动道歉:“抱歉,是我失言。”
殷尧一转头,却发现周玄并没在听他说话。
周玄望着某一处走神,殷尧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瞧见了一对容貌出色般配的男女。
男人清隽出尘,满身书卷气;女人明眸善睐,明艳端方。
不过殷尧确认他们并不是圈子里的人,那就是周玄认识?
可周玄又很快收回视线,没事人一般地走了,他藏于身后的手攥紧又松开。
殷尧看着他拿了一罐冰啤酒,提醒他:“这是啤酒。”
周玄:“嗯。”失恋(暗恋)了,心情不好。
被周玄和殷尧看到的自然就是师百衣和岑宁。
不过他们之间的气氛并不如外人看到的那般友好,反而有些僵持。
师百衣自己也没想到,会和岑宁发生争吵。在她的印象中,岑老师是温和的,她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态。
他失态的样子很咄咄逼人,令师百衣很不舒服。
早在他提起那篇大有来头的、被师百衣拒绝的论文的时候,师百衣脸上的笑就消失了。
她垂眸喝了一口饮料,耐心地听岑宁说完,问:“岑老师远道而来,是为了这件事?”
岑宁被她问住了,他当然不是为这件事而来,只是他不懂得正确地表达自己的关心,所以显得像兴师问罪。
师百衣看他愣住的样子,心里叹了口气,有些失望,或许她不想从岑老师口中听到这些话。
师百衣仍愿意解释:“岑老师,那篇论文我实在是给不出除了reject以外的回答,它触犯了我的原则,而我没有把这条原因写上去。”
这已经是她的让步。
师百衣说:“我想那位大佬也不至于为了这件事找我麻烦。”
她清澈的眼睛映出他的虚伪。
师百衣并不是一无所知,只是她有自己的坚持。
但这在岑宁看来毫无意义:“你是第六位审稿人,既然前面也有人给了ept,你又何必……”
师百衣打断他:“如果再发到我这里,我的答案仍然是reject。”
师百衣抬眼与他对视:“那是别人的选择,不是我的。”
在一段沉默的对峙后,她拿起筷子:“岑老师,你不尝尝吗?”很明显是不想再谈这个话题了。
“百衣。”
氤氲的热汽爬上岑宁的镜面,他伸手摘下,试图用纸巾擦拭,也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明白自己对于师百衣太过操心,他欣赏她的才华,他看着她如何一步一步在科学这个领域发光发彩,所以他不希望她受伤害。
“百衣,你不懂。”岑宁不能说得太直接,只能尽量暗示她:“你以为这是单盲,对方不知道吗?和编辑一问,就知道你的名字。”
“你以后不能这样做,如果遇到一个气量狭小的人,足以毁了你。”
他几乎明示,大约是因为从前见过这样的事,所以他的情绪有些激动,又因为在乎,激动之下藏着害怕。
“岑老师。”师百衣思考着自己的措辞:“我是一个成年人,我很感谢您对于我过往的帮助和教导,也明白您说这些话的用意,只是有些事情我可以装聋作哑,有些事情……”
师百衣说话永远是柔和的,但这一次她的语言像一把锋利的刀,无比坚定:“不可以。”
“你会吃亏的。”岑宁忍不住为她的固执叹气:“百衣,你有想过以后的路吗?”
岑宁不只是担心这一件事情,师百衣的学术能力毋庸置疑,但是她太纯粹了,又没什么根基背景,如同小儿持金过闹市。
国内晋升最快的那批教授,或许不是科研能力最强的人,但他们的社交能力强得可怕,并自带背景。
他们当然是优秀的,只是优秀的人太多了,位置又太少,所以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岑宁没等到她回答就说:“我知道你只想做好自己的研究,但这是不可能的。”
因为大环境不允许。
对于师百衣而言,博后这几年反而更像最后的象牙塔,等到她出站后,有了正式聘任,以她的科研产出和能力,她的聘任不会差。
但到了那时候,她就要自己单打独斗了,她要组建自己的实验室,自己的团队,还有收学生等等。
百衣太单纯,以至于她与这个大环境格格不入,岑宁想,这也是他要过来的原因。
在百衣离开将近一年后,他终于下定这个疯狂的主意,他决定跳槽到帝都。
但事情没定下来之前,他并不准备告诉师百衣这件事。
“我有想过。”师百衣说:“一个人不是一座孤岛,不是吗?”
她曾为自己毫无保留的相信和一腔赤诚受过伤害,遭到过背叛。
而岑宁在那个时候帮助了她,甚至说在之后引她走上了科研的道路。
就凭这件事,师百衣就不会怀疑岑宁对她的真心。
师百衣认真地说:“岑老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您在我心里一直是一位可敬的师长。我有听从您的建议,来到帝都之后,我认识了很多新的人,也交到了朋友……”
“我知道要保护自己,但这件事,我觉得我没做错。我不希望和您再起争执,其实听您来劝我,我有点难过。”
她向来是如此坦诚,岑宁心想,只是她太坦诚又让自己心里堵得慌。
岑宁最终没再说下去,一方面他想自己很快就会来帝都,有自己看护她,她少考虑这些腌臢事情也好;另一方面是因为那句“难过”,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她的心目中起码是正面的形象,他不想破坏。
岑宁最开始认识师百衣的时候,她刚过了18岁生日,与现在的模样很不相同。
18岁的师百衣与现在24岁的师百衣的面容在他面前反复交叠,岑宁却想起了从前的自己。
其实他没读博前也对未知的科研充满向往,那样神秘、神圣,他又是个聪明自负的人,相信自己能作出一番成绩来。
可是到今天,他已经不相信了。
到今天,SCI已经是一门生意,黑白之间他与大家一起沉默,也说不上来是谁的悲哀。
随着职称往上走,人迷失在华贵的名头里,忘记了初心;主要也是没办法,改变不了,要求又那么严苛,只好共沉沦。
可是师百衣是例外,在这个虚假的世界里,对于岑宁来说,只有师百衣是真的。
那么,他又何必用哪些虚假的东西来改造真实的师百衣?
岑宁本来是来劝师百衣的,结果最后自己想通了,于是他们都默契地没再提这件事,转而聊起最新的科学研究和相关论文。
刚坐下的邻桌听到了他们的谈话,露出痛苦面具,速速挪到了另一张桌子上:my gd!这什么学术狂魔夫妇!
邻桌误会了他们的关系,周玄也误会了。
周玄自从楼下拿完饮料上来后明显心情不好,不过大家都以为是於成文惹了他,也不敢触他霉头,便看着他喝了一罐啤酒。
但周玄酒量不行,估计是从前喝得少,喝了一罐就趴桌上了。
殷尧拍拍他:“周少,醒醒,走了。”
周玄撑着他漂亮的脸蛋坐直,就在大家都以为他要发作的时候,他突然来了一句:“不就是SCI吗,有什么难的?”
殷尧问:“不是,周少你要发SCI吗?”
周玄:“不行吗?”
对面的游野没忍住,直接笑出声,直到周玄的死亡目光扫过来,他才端正坐直,严肃道:“挺好的,我支持。”
殷尧思考了一下此事的可行性,给周玄推了一个微信号。
周玄:“?”
殷尧:“代发SCI的,四区文章差不多10万块钱。”
很显然,这是个奸商。
周玄有些听不懂了:“什么意思?”
酒精上头,周玄的脑袋转得慢了,他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殷尧这厮竟然让他花钱买文章!
这是读书人能干出来的事情吗!
在周玄心里,因为师百衣的存在,科研是件神圣的事情,所以他很生气,气到站起来就走了。
他的意识不太清醒,但好在走路还稳,就这样平稳地走到了楼下。
转角处,他与师百衣相遇。
她距他五步之遥,周玄却惊惶地停住脚步。
她平和地看向他,好像看见了他。
而她身后那个看上去与她无比般配的男人走过来,问:“走吗?”
周玄又嫉妒又难过,他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不该守规矩,至少不用像现在那么难过。
周家家大业大,他用家里的权势追心上人又怎么了?
“看到了一个朋友。”师百衣说:“我去和他打个招呼。”
暗恋一个人的心情,大概就是因为她的一句话,又瞬间活过来。
“师博士。”周玄的声音有些低落,他恰好站在阴影里,金色的头发都黯淡了几分。
“你和朋友来吃烧烤?”师百衣只是寻常的寒暄。
周玄却像倒豆子一样:“对,和几个从小玩到大的男性朋友,听说这家报论文可以打折,结果殷尧反悔我们就没有可以打折的论文了……”
周玄没有发觉自己的语气就像受委屈的小猫咪,也是他今天喝了酒,脑袋发昏,没有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这样……”师百衣回望了岑宁一眼:“岑老师,你先出去等我吧,我分一篇文章给朋友。”
由于该店的折扣金额不得超过总消费的30%,也就是说最多打七折,所以对于师百衣和岑宁而言,随便一篇文章拿出来就可以打七折。
师百衣和岑宁也是到了之后才看到打折规则的详尽内容,还有一条:近五年La、Nature、Sce、Cell、Nejm、Ca主刊一作及通讯作者免费提供一次柳叶刀主编套餐。
这个条件他俩倒是都满足,只是单纯不想吃套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