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顺堂没有自己出面,找了个面孔陌生的瘦高个男人和胡掌柜来谈的。
胡掌柜揣着明白装糊涂,面上待人十分热情,“我们太孙妃说了,只要你是诚心诚意的卖药材,她随时愿意和你见面。”
瘦高个男人自称叫秦五,当即和胡掌柜敲定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
时间定在了第二天上午,双方约好了在飘香楼见面。
胡掌柜回去后将消息禀报给了程岚。
他满脸担忧的问程岚:“太孙妃您不会真的打算亲自去吧?那个秦五眼神看着就邪气,不像是什么正经人。”
“您现在行动不便,即便咱们万分小心,可若真有个万一,岂不是......”
程岚轻轻一笑,抚摸着肚子道:“放心吧,我不会拿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冒险的。”
“何况我如今在禁足期间,怎么可能会亲自去,明天我会让春水去,大江会在暗中保护她。”
翌日一早,太孙府的侧门口停了一辆马车,一个大腹便便的孕妇在左右两个婢女的搀扶下等上马车,马车快速朝前行驶而去。
这一切被早就在附近徘徊的钉子看个正着,钉子立刻回了和顺堂报告。
徐成礼和楚景逸在后堂下棋喝茶。
听到消息,徐成礼笑着放开了手上的棋子,“鱼儿上钩了。”
楚景逸蹙眉,问前来报告消息的下人:“可看真切了?上车的人确实是太孙妃吗?”
下人挠挠头,“那人带着帷帽,看不清楚面容,但肚子很大,连个丫鬟搀扶着才面前爬上马车,看身影确实是太孙妃。”
楚景逸丢下棋子,眉头皱得更紧了,“也就是说你们只看到一个孕妇上了马车,并没有看清楚那人的脸到底是不是太孙妃?”
下人迟疑着点点头,忍不住辩解道:“可看身形和肚子,应该就是太孙妃。”
徐成礼不解的挑眉,“世子,你难道还怀疑有人伪装成太孙妃的模样?不至于吧?他们又不知道秦五是咱们的人。”
“再说,乾坤堂派到各地收购药草的人进展兵部顺利,基本没收到多少药材,听说程岚急的在家里发了好大的脾气呢。”
“这个时候,咱们的人找上门来,说有药材卖给她,这可是为她解燃眉之急,她自然立刻就会答应下来啊。”
楚景逸摩挲着下巴,事情关系到程岚,他失败的次数太多了,由不得他不谨慎。
“你先去飘香楼看看,若真的是她,再动手不迟。”
徐成礼不解的问:“你不去吗?今日可是好大一出戏呢。”
楚景逸摇头,“今日的场合,我不适宜出现在哪里,一旦我出现再哪里,怎么处理都会被人抓住错处。”
徐成礼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便没再说什么,和楚景逸告辞,直接带人去了飘香楼。
飘香楼里已经陆续开始上课,后面的厢房却十分幽静。
徐成礼早在此处包了两间厢房,他也是漂亮楼的常客,小二见了他开心的就往前面引。
徐成礼摆摆手,“今日去后面的厢房,前面太吵,不适合谈事情。”
飘香楼两面临湖,是个回字形建筑,外层的回字形四面是大堂和包厢,里层的回字形房间是厢房,常常供那些外地客商包房用,或者来此处谈生意的客人们用。
徐成礼进了其中一间厢房,靠墙仔细听隔壁的声音。
隐约能听到隔壁秦五兴奋的声音,“太孙妃你能来亲自和我秦五这等粗人谈价格,秦五十分激动,咱们先坐下喝杯茶,价钱什么的都好说。”
徐成礼一听太孙妃三个字,不由挑了挑眉头,挥手叫了个下人进来,附耳嘀咕了两句。
下人出门,叫住了立刻要送进隔壁厢房的茶水,塞了个荷包过去,然后接过了茶水,示意自己给送进去。
端茶的小二见有人替她分担事情,忙不迭的将茶具和托盘递给了下人。
下人送了茶水进去,再出来便进去禀报徐成礼,“里面的人看模样确实是太孙妃,看肚子大小也和太孙妃怀孕的月份差不多。”
徐成礼放下心来,他本来就觉得楚景逸有些谨慎过头了。
他略一点头,摆手挥退了下人,侧耳听着隔壁的动静。
过了片刻,里面忽然传来有什么扑通倒在地上的声音,紧接着传来女人有些尖利的声音:“你...你在茶水里放了什么?”
秦五的声音显得有些激动,又带着些明晃晃的龌龊,“茶水里放的自然是能让太孙妃你身心愉快的东西了,别怕,太孙妃,我会让你很舒服的。”
紧接着传来椅子倒地的沉闷声音。
徐成礼一听,内心暗喜,成了。
他向外面打了个响指,留在外面的下人立刻会意,去前头找人去了。
徐成礼起身,掸了掸身上的锦袍,准备起身出去,装作刚谈完生意的样子,还没走到房门口,突然后脑勺一痛,整个人眼前一黑,栽倒在地上。
徐家的下人走到前面,故作慌乱的往外跑,顿时引起了前面小二的注意。
店小二一把扯住他,“站住,做什么的,鬼鬼祟祟的,是不是偷了我们飘香楼的生意?”
徐家下人脸顿时涨的通红,结结巴巴的道:“谁偷你们飘香楼的生意了?我才没有。”
店小二狐疑的看着他,“你没偷东西干嘛闷着头往外跑?我看你形迹十分可疑,快说,是不是拿我们东西了?”
徐家下人生气的一跺脚,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呸,什么飘香楼,我还以为是多好的地方呢,今日来一看,原来也是男盗女娼的地方,和那些花街柳巷有什么区别?”
店小二一听顿时怒了,紧紧的扯着徐家下人就和他理论起来,“你胡说什么?我们飘香楼可是京城独一无二的大酒楼,闻名天下,你竟然敢把那些花街柳巷和我们相提并论,我看你分明就是对家故意派来找茬的。”
“掌柜的,这里有个人平白无故的污蔑咱们飘香楼。”店小二高声的招呼着飘香楼的掌柜。
此时正好快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飘香楼里坐满了宾客,不少人都听到了店小二和徐家下人的争吵,不由都好奇的打量过来。
飘香楼的掌柜连忙过来打圆场,“这位小哥,咱们有话好好说,但我们飘香楼在京城做了几十年了,有口皆碑,你可不能空口白牙的污蔑我们。”
徐家下人哼,“我呸,什么有口皆碑,不过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他说罢朗声对坐下的客人们说:“各位客官,你们不要被飘香楼骗了,实话和你们说,这飘香楼后面一层的厢房,简直就是个男盗女娼的窝点,只要你能付价钱,他们什么样的女子都能给你们找来。”
这话顿时引起一片哗然,客人们纷纷议论纷纷:
“不能吧?飘香楼在京城开了几十年了,好名声更是传了几十年,怎么可能会变成龌龊不堪的地方?”
“我反正不信,估计这位小哥应该听错了吧?”
徐家下人闻言不由气得直跺脚,“我骗你们做什么?我刚才去后院找我家公子,却意外听到了不该听见的龌龊声音,哎呦,这些人啊,光天白日的就敢那么猴急也就算了,竟然还.....”
店小二气愤的嚷嚷,“还什么还?你有话就一次说清楚,别空口白牙的在这里诬陷我们飘香楼。”
徐家下人一咬牙,高声道:“还玩那种让人说不出口的游戏,还扮演角色,那男人一口一个太孙妃的叫着,我呸,这不是侮辱我们太孙妃嘛,大家伙说是不是?”
程岚在民间威望极高,徐家下人的一番话顿时让所有人都沸腾起来。
“什么?岂有此理,这分明就是侮辱太孙妃。”
“这等人就应该扯出来暴揍一顿狠的,让他们敢胡作非为。”
“掌柜的,快带我们去看看,抓住狗男女。”
“对,不要放过狗男女。”
一时间很多人都义愤填膺,纷纷叫嚷起来。
飘香楼掌柜见事情有些控制不住,只得拽着徐家下人往后院走,飘香楼的客人们见状,顿时纷纷跟了上来。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走向后面的厢房。
徐家下人被掌柜的扯着往前走,然后指了指中间偏右的厢房道:“就是这间,你们听听。”
众人走近,里面确实传来令人不堪的声音:“别急嘛,一会儿有你舒服的时候。”
“啧啧,太孙妃,你这皮肤可真好。”
只有男人急促的声音传来,却并没有听到女人的声音。
飘香楼掌柜皱眉,上前一脚踹开了房间大门。
房间里的大床上,两个衣衫不整的人正抱在一起激烈的互啃,两个人的衣裳都被扯的七七八八了,全都光着上身。
众人下意识的转过头去,避开这不堪入目的一幕。
忽然间有人不可思议的低语一句:“不是吧?两个男人?”
两个男人?众人一惊,忽然反应过来,刚才惊鸿一瞥间,两个光着的上身都是平的。
平的?所有人不约而同的转回了头。
这回看清楚了,床上激烈纠缠的两个人确实是两个男人。
“不是吧?徐少爷?”人群中有人认出了徐成礼,不由惊呼一声。
立刻有人追问,“徐少爷?这是哪家的少爷?”
“好像是礼部侍郎徐大人家的二公子徐成礼少爷。”有人回答。
众人顿时哦了一声。
有人喃喃:“有钱人家的公子哥真会玩,喜欢被人压在下面。”
徐家下人在看到床上的人竟然是徐成礼时,整个人都傻了,惨叫一声,踉跄着扑向里面,“少爷,少爷,怎么是你啊?”
下人哭喊着拼命的去扯徐成礼,奈何徐成礼意识不清醒,整个人又出于迷幻状态,秦五的状态也十分不清醒,两个人反而把下人拉过去,七手八脚的去解下人的衣服。
下人被吓尿了。
最后还是飘香楼的掌柜看不下去,派人上前强硬的将三个人分开,然后将徐成礼送回了徐府。
于是,徐家二公子有断袖之癖,光天化日之下在飘香楼里和男人苟合的消息在一日之内传遍了整个京城。
徐大人气得对徐成礼用了家法,打断了一根棍子。
徐成礼还在迷幻状态中就被施了家法,整个人被打的皮开肉绽的,第二天醒来得知发生了什么事情,顿时哀嚎一声,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墙上。
另一边,大江和春水回去后将事情如实禀报给了程岚和楚景夜。
楚景夜神色冰寒,一拳砸在了桌子上,“实在太过卑劣,如果不是你早就有防备,这简直就是要置你于死地。”
程岚脸色也不好看,她知道和顺堂囤着药材,以为是想逼她,和她谈判保留和顺堂的事,没想到他们的目的是毁了她。
今天的事如果她没有任何防备,如果她去了,纵然她会武功,可秦五事先下了药,她又挺着大肚子,很容易就被擒住。
而一旦让人发现这事先安排好的“捉奸”一幕,那等待程岚的将会是数不清的反扑,指责她不贞,指责她放荡,甚至怀疑她肚子里孩子们的血统,趁机让庆元帝下旨让楚景夜休妻.....
而她一旦不再是太孙妃的身份,医疗系统改革自然进行不下去,更重要的一点是程岚肚子里的孩子们将一生都背负着野种的骂名,自然楚景夜头上也会被强行补上一顶摘不掉的绿帽子,成为众人耻笑的对象.....
一旦那样,朝中的格局必然会再次发生变化。
好狠毒的计策,一石二鸟。
程岚冷笑,“他们针对的不仅仅是医疗系统改革,而是要毁了你我。”
楚景夜声音沉沉:“我知道,你安心的做你的改革,这件事我会来处理。”
是时候出手对付晋王府了,不能总让他们这般上蹿下跳。
楚景夜嘴角溢出一抹冷笑。
程岚听楚景夜如此说,便没再理会这件事,直接让人放出了风声:她采购到了药材,不日就将送到京城来。
一直等着程岚来求他的逍遥侯卫正康听到消息后,不可置信的险些砸了手上的杯子,“你说什么?她买到了药材?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