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河听了楚景夜的吩咐,没有多做停留,立刻就转身出去了。
事情发生的突然,矿井上的人不一定有时间准备,所以资料应该还在。
程岚在楚景夜吩咐大河的时候,出门去厨房看了看,给楚景夜端了碗白粥和青菜进来。
“你昏迷时间太长了,先吃点东西再睡,补充体力。”她将白粥和青菜放在了床前。
楚景夜的目光在托盘上扫视了一眼,眉头微不可见的动了动,有些嫌弃的问:“只有青菜?”
程岚无奈,“你身上有伤,必须得先吃点清淡的,等你伤口结痂了,才能吃鸡鸭鱼肉。”
“那意思是最近几日我都只能吃这个?”楚景夜挑眉。
程岚笑眯眯的点头,上前扶他起来。
楚景夜却不肯起来,有些虚弱的看着她,“没力气起来,你喂我。”
程岚拉着他的胳膊一顿,狐疑的看着他,“你刚才不是挺精神的吗?再说你伤的是后背,又不是手。”
楚景夜黝黑的眸子里全是无辜,“现在就感觉浑身无力,再说白粥和青菜也不好吃,我要你喂我。”
他眼巴巴的望着程岚,目光中满是期待。
程岚从未见过这样的楚景夜,她见过的楚景夜,是冷冽幽冷的楚景夜,是漠然寡淡的楚景夜,是冷静理智的楚景夜。
此刻的楚景夜,一双眼睛柔和又期待的看着自己,看得她心里又软又甜。
楚景夜这是在跟她撒娇吗?她有些迷糊的想。
“都是白粥和青菜,我喂你和你自己吃味道是一样的。”她无奈的端起碗,细心的吹了吹,送到了楚景夜的嘴边。
楚景夜深深的看着她,缓缓张嘴含住勺子,将粥吞了进去,缓缓的咽下,才低低的笑了,“不一样,你喂我的都是美味。”
程岚心中泛起浓密的喜悦,嘴上却还是忍不住娇嗔,“小心我在里面放上苦药,看你还觉得美味吗?”
楚景夜嘴角翘了起来,露出明朗的微笑,“即便是苦药,我也甘之若饴,品若蜜糖。”
程岚心里的泡泡不断的膨胀,胀到她觉得就要从身体里冒出来一般,“快吃吧,一会儿都凉了。”
一口粥,一口菜,不大一会儿就见了底。
程岚拿帕子帮他擦去嘴边的饭渍,楚景夜却倏然握住了她的手,轻轻一扯,再次精准无比的印上了她的唇。
他抵着程岚的唇含糊其辞的呢喃:“真的很美味,不信你试试。”
“砰....”程岚手上的碗从两个人中间掉落在床上,滚到了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程岚倏然坐直了身子,面色通红的看着楚景夜,“你....你这人怎么这样。”
她没想到自己一旦接受楚景夜,楚景夜会这般的....这般的....
楚景夜唇边的笑令人沉溺,“情之所至,不由自主,难道阿娇没有这种感觉?”
程岚抱着托盘落荒而逃。
楚景夜趴在床上,专注的望着程岚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忍不住伸手轻轻的抚摸在了嘴唇上,嘴角的弧度却越来越大。
翌日一早,大河从矿井上回来,带回来他调查的消息:“当天所有下井的人中,除了有五个上来吃饭之外,还有一个叫孔喜的人,他下去在底下待了不到半个时辰,不到午饭时间就上来了。”
“此人最为可疑。”
“孔喜?”楚景夜微微皱眉,“怎么会是他?”
程岚不解,“为什么不能是他?”
楚景夜道:“孔喜是工部派过来的,因为擅长矿山开采,十分熟悉矿井下的事情,所以我认命他做了工头,他做事认真负责,循规蹈矩,他负责的事情也从未出过差错。”
他说完神色忽然一变,“孔喜此刻在何处?速去寻找他。”
大河微微一愣,紧接着也反应过来,飞身出去了。
“你是怀疑他可能被人胁迫?”程岚见他们这样,心中一动。
楚景夜颔首,“孔喜不像是这样的人,如果真的是他,他很有可能是被人胁迫的。”
这样被人胁迫的人,一旦事情得手,很有可能会被人灭口。
大河去了没多久就脸色灰败的回来了,“孔喜已经自尽于家中,还留下了一封遗书。”
楚景夜展开信纸,薄薄的一张纸,信上写着他因为玩忽职守,没有安排好矿井下的安全防护,导致矿井坍塌,很多人受难,他良心难安,以死谢罪。
楚景夜收起信纸,神色冷峻:“孔喜怎么死的?确实是自尽吗?”
大河点头,“属下查验过孔喜的伤口,确实是自尽而亡。”
楚景夜神色更加冷然,“那就去调查近期孔喜都接触过什么人,可以问问他的家人或者熟悉他的矿工。”
事情到了孔喜这里,似乎线索都中断了。
程岚安慰楚景夜,“别怕,只要有人安排他,总会留下蛛丝马迹的。”
“其实从这件事的后果来看,矿井坍塌,你很有可能葬身底下,退一步讲,即便你没事,但矿井出事,如果矿工死亡惨重,你作为主管官员,也是要负责任的。”
楚景夜颔首冷笑,“没错,幕后之人的目的只怕是想着将铜矿弄到手,如果能顺带弄死我,那就更好了,可惜......”
可惜幕后之人没有算到,程岚拿出了炸药,炸毁了周围的土地,硬是将楚景夜和矿工们挖了出来。
可能也是因为这般,他们才匆匆安排了孔喜的死亡。
“别急,外面有大河大湖他们调查,你先安心养伤。”程岚握了下他的手,“我先给你换药。”
她起身将楚景夜的上衣褪下,露出他血肉模糊的后背,虽然已经过了一夜,可程岚看得还是触目惊心。
“很疼是不是?”她擦着伤口,尽可能的让自己的动作轻柔一些,却还是能感觉到楚景夜后背的颤栗。
楚景夜将脑袋趴在枕头上,额头有细细的汗渗出,却还是低低一笑,“没事,你亲我一下就不疼了。”
他本来是逗程岚,话音一落,却感觉到程岚的唇轻轻的印在了他的侧脸上。
楚景夜一愣,呢喃道:“可惜我现在只能趴着。”
不然这吻就能落在嘴唇上了。
程岚听出他话中的意思,不由好笑,擦完伤口,仔细的涂了药。
因为伤口面积太大,不能包扎,等着药干以后,她帮楚景夜穿上亵衣。
楚景夜半坐着,伸出两只胳膊,看着程岚半垂着眼,认真的将衣服为他穿好,将头发拿出来,然后又转回前面帮他仔细的整理衣襟。
她眉眼如画,鬓边有碎发落下来,调皮的拂着她挺拔的鼻子,他不觉看得有些呆,只觉得心里慢慢都是她。
“好了,我扶你躺下。”程岚笑着往后扯了扯,不料却被楚景夜拉出胳膊。
他微微一使劲,程岚就倒在了榻上,楚景夜已经覆了上来。
这个姿势让程岚有些难为情,下意识的推了下他宽阔的胸膛,“你身上有伤呢,别乱来。”
楚景夜低笑,“意思是我身上伤好了,就可以乱来了是吗?”
程岚瞪他,楚景夜眸光灼亮,慢慢的将唇压了下来。
外面忽然响起小溪的声音:“世子妃,陛下来人,宣你进宫。”
楚景夜停留在了她的嘴唇前,忍不住有些气恼的啄了下她,颓然的倒在了旁边,“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
程岚啼笑皆非,推了推他。
楚景夜却突然附耳过来,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程岚眨了眨眼,想了想道:“嗯,我知道怎么做了,放心吧,我去去就回来。”
她推开楚景夜,起身整理好衣衫,这才开门出去,门外等待的竟然是庆元帝的心腹太监总管李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