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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子桢不知道自己的这些用意是阿娇猜的还是吴乞买告诉她的,总之他还是很尴尬,不管出于什么目的,自己总归是把人家哥哥兼皇帝给掳来了。
“咳,那个……不管什么手段,至少能让他们消停消停,打仗就得死人,我这也是在给他们积阴德不是?话说小胖妞你现在能坐了,卓雅说没说你什么时候能痊愈?”
为了转移目的,徐子桢故意换了个话题,可是话说出口他就后悔了,这不是在阿娇伤口上撒盐么?
没想到阿娇却只是嘻嘻一笑:“没关系啊,我这样不是挺好?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现在我比以前更象个公主了。”
徐子桢愕然,随即苦笑,他知道阿娇其实只是在安慰自己,这样一个青春美少女,正是活泼的年纪,怎么可能忍受得了长期卧病在床,而且这伤的来源还是因为给自己挡那一箭。
一想起那一箭,徐子桢的眼神就冷了下来,他永远都不会忘记射出那一箭的王八蛋。
赤奴儿!现在老子为了大局着想先放过你,希望你能活久一些,等着老子把你抓到手,然后活剐了给阿娇报仇!
阿娇冰雪聪明,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于是故意打了个哈欠道:“好了好了,我困了,你还是先出去吧,我哥哥说是跟你来求医的,你先带他让卓雅姐姐看看吧。”
徐子桢如何不明白,阿娇越是显得这么不在意,他就越是心疼,看着那故作调皮的眼神中深藏的痛苦,他就恨不得以身代之躺在床上,让阿娇可以活蹦乱跳,这样他的心至少可以好受些。
在阿娇的催促下他还是出去了,温娴和巧衣哄着两个孩子在睡觉,卓雅也空了下来,于是徐子桢正好带她出来给吴乞买看病。
卓雅对于病人是素来不抗拒的,在她眼里,以前吐蕃的那些贫苦百姓和眼前的这位大金国皇帝没什么区别。
“积劳成疾,心力不继,肺火过旺。”卓雅在给吴乞买诊脉后收回了手,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徐子桢急忙问道:“什么意思?”
卓雅道:“意思就是睡觉太少,累着了,心肺都受了伤。”
“还能活……能治吗?”徐子桢关心的就是这个,只是问得不太恰当,惹来吴乞买一个白眼。
卓雅同样给了他一个白眼:“当然能治,只是麻烦些罢了。”
“那就好那就好。”
徐子桢松了口气,他想救吴乞买不是因为他的身份是皇帝,而是因为吴乞买是阿娇最亲近的兄长,阿娇现在已经不能行动,要是再看到自己哥哥病逝于面前,真不知道她现在强装出的笑脸会不会瞬间崩溃。
吴乞买却似乎没想到自己真的能活下去,当初在宫中时,他的御医是彻底无能为力,他自己也隐隐感觉到自己最多也就是半年的命了,而现在,卓雅却云淡风轻地告诉他能治,这让他一时间竟然呆住了。
这就是劫后余生的茫然,一种幸运来到手边而自己还没准备好的茫然,但很快吴乞买就激动了起来,如果自己不死,那大金国就还能兴盛下去,只要自己回去,那……
吴乞买刚想到这里,却转眼看见徐子桢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他的心顿时一下子清醒过来。
好吧,兴奋过头了,倒忘了自己现在还是徐子桢的阶下囚了,虽然徐子桢没派人日夜盯着他,但是吴乞买却知道,暗中有不知道几个天机营的潜行高手,自己要是好好的在这里养病还好说,要是哪天自己想逃回北方去,那估计连这个门都出不了。
吴乞买深吸了一口气,收拾起情绪,对卓雅拱了拱手道:“如此,多谢卓雅公主。”
卓雅居然难得的回以微微一笑,说道:“你既是阿娇的兄长,在此处便也是自家人,不必客气。”
吴乞买一怔,随即一种从未有过的古怪情绪涌上心头。
自家人?家……
他暗自叹了一声,从出生起,自己似乎就没尝过家是什么味道,唯一让自己还能感受些许亲情的,就只有阿娇了,而现在,本应该是仇敌的徐子桢的家人,却因为阿娇的缘故把自己也当成了家人。
这一刻他忽然有种冲动,什么兴旺大金,什么王图霸业,都随他去吧,或许跟着徐子桢隐居在这如画般的田园家宅中,也未必不是件好事。
“现在正空着,不如先给你施一针,从今日起每隔三日一针,再辅以药剂,你只需平心静气修养,半年内病根自除。”
卓雅说着站起身来,对徐子桢看了一眼。
徐子桢会意,笑道:“我这就给他安排个静室,另外,你叫他老吴就是。”
卓雅点点头,微笑着对吴乞买做了个请的手势。
“有劳!”吴乞买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回以一个微笑。
就这么决定了,以后的事我就不管了。
望着卓雅和吴乞买的背影,徐子桢忽然笑了,他能感觉得到吴乞买的心境起了变化,而且是一种好的变化。
“老师为何发笑?”
耳边传来合剌的声音,徐子桢回过神来,对他笑了笑:“我不是在笑,是在得意。”
合剌愈发好奇:“老师在得意什么?”
徐子桢笑了笑,没再说下去,他竟然改变了一个皇帝的心境,同时也不小心改动了历史的走向,不管历史上的吴乞买是不是一个穷兵黩武的暴君,但至少,现在他只想当个被治疗的病人,一个愿意安安静静享受家的感觉的病人。
这才叫牛逼,这才是半仙该做的事儿啊。
徐子桢让心情平复了一下,对合剌道:“来,咱们去书房,上今天的课。”
合剌眼睛一亮:“是!老师,今天教什么?”
“唔,教你画画吧。”
“好啊好啊,那画什么?”
“画人体,不穿衣服那种。”
“啊?那不就是春宫么,老师你……”
“那叫艺术,再废话我让你脱光了当模特!”
“不……我不说了,可是老师,什么叫模特?”
“就是专门不穿衣服让人画的美女……”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出了厅门越行越远,消失在院中月洞门中,徐子桢的悠闲生活也从此正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