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我知道以温绍年的家世,他当然能拿出这1000万。
但我还是愿意替温绍年出这笔钱。
因为我不想让温绍年那样优秀的人,直接面对丁三这种无赖的骚扰。
丁三不配。
我也不想温绍年因为这样的骚扰,去找家族的人帮忙。
因为虽然温绍年没有直说。
但从之前的言谈话语之中,我也听温绍年提过。
温绍年的家族,是不支持温绍年出来当记者的。
而是希望温绍年回家族的公司做生意。
他们觉得温绍年现在的做法是胡闹。
一点都不明智。
对温绍年的理想也是嗤之以鼻的。
觉得这样的理想空洞、浮夸,不切实际。
因为这个,温绍年与家族里还闹了不愉快。
暗中较劲呢。
经过这几年的接触,我已经了解。
温绍年虽然表面平和,彬彬有礼。
但其实也是一个很有性格,很有主见的人。
一旦认定了主意,很难被人动摇。
我想,他之所以在电视台如此努力,除了因为这是自己的理想外。
也是想证明给家里的人看。
自己的选择没有错。
自己也做出了很亮眼的成绩。
自己的理想是有价值的。
所以,要是获得了“省城十大杰出青年”,那对温绍年在家族里的地位提升,是有很大的帮助。
可要是惹了麻烦,需要家族去帮忙收拾残局。
帮着摆平丁三这个无赖。
满足他的敲诈勒索。
一定会让温绍年觉得很尴尬吧?
所以这么想着,我已经打定了主意。
这事,我帮温绍年来解决。
不用温家人插手。
甚至不用温绍年知道。
因为我做的这一切,都是因为我爱他。
这是我很个人的事情。
我不需要我爱的人感动,回报。
别说1000万。
就是把我所有的钱都拿出去。
那也是我愿意的事情。
是的,我乔欢喜这个人平时是比较爱钱的。
还有些吝啬。
用爱钱如命来形容我,也是很适当的。
我之前的一句口头禅就是谁动我的钱,我要谁的命。
但为了朋友,为了爱人,再多的钱我都不在乎。
……
但在我马上就脱口而出。
“我马上给你钱,我们去银行转账”的前一秒。
我又住口了。
不是我后悔了。
舍不得了。
而是我思索了。
面前的这个丁三,是一个无赖啊!
无赖是什么?
没脸没皮。
没羞没臊。
无耻、下作,没有底线。
这种人没有原则,没有信用,没有承诺。
现在他敲诈勒索,我就是给了他想要的钱。
他就会因此罢手么?
还是会继续勒索呢?
接着骚扰?
像是一个无底洞一般,不断地索取?
这次要1000万,下次要2000万?
再开口就是要5000万了?
那我还去哪里找钱给他?
不是还得把事情闹到温家,让温绍年为难么?
于是我开口问:“丁先生,我要是把钱给了你,你能保证不再追究今天的事情么?”
丁三哈哈一笑:“你要是今天把钱给我,我今天当然不会再找你们的麻烦了。”
我敏锐地听出了他话里的深意。
“那明天呢?”
丁三一翻白眼:“哈哈,明天的事情谁知道呢?明天再说吧。反正温家在省城里面有头有脸,我又不担心找不到他,以后我们就好好相处吧。”
我想的一点都没错。
这个无赖绝对没有打算敲诈一次就收手。
而是要把温绍年当成了一个长期的饭票。
当成了一个圈养的肥羊。
隔三差五地就来敲诈一笔。
不可以。
这当然不可以!
我看着丁三那张充满了贪欲的脸。
我的眼睛也慢慢地眯了起来。
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
你要是给脸不要脸,就不要怪我也和你玩刺激的了!
是的。
我在来之前。
我已经想到了。
这事最好是可以和平解决。
哪怕是花钱也可以。
但前提是不要太过分。
不要得寸进尺。
你要是太过分的话,蹬鼻子上脸,注定了无法和平解决。
那只能逼我用非常的手段了。
所以为什么我要特意回了一次城中村,就是做了一些准备。
以备不时之需。
想到这里。
我笑了。
笑得人畜无害。
“丁先生,你都这么说了,我们不妨把事情都讲清楚吧。除了钱,你还有别的条件么?”
丁三嘿嘿一笑。
“你还是一个聪明人啊,既然你问了,我也就不谦虚了,这钱是我应得的。但我挨的打,我受的气,这还没算呢?之前那个小子好牛逼啊,看看在球场上那个嘚瑟的样,我就是气不打一处来!所以想让我不追究,你让那个小子过来,当面给我认错!咱不说下跪不下跪了,最起码也得敬茶吧?到时候我的朋友说了,他要现场见证这一幕,还要拍照发朋友圈呢!”
朋友?
丁三的朋友?
就是那个狗头军师么?
我直觉感到,这个朋友应该是认识温绍年的。
并且还有仇。
所以才撺掇着丁三如此为难温绍年。
是谁呢?
我在脑海中思索。
我的仇人是不少。
但似乎温绍年没什么仇人啊?
我一边想着,一边说;“那我呢?你还会报复我么?”
丁三哈哈一笑。
“丫头,我们之间的过节可不少。昨天的投诉不说了,今天在球场上,就是你咋呼的最凶!既然这事都是因为我的狗引起的,所以你除了向我道歉还不够,你还得向大黑道歉呢!”
大黑是谁?
我马上醒悟过来。
大黑就是那只狗的名字吧?
这不只是让我和丁三道歉?
还要我和丁三的狗道歉?
这简直是太欺负人了。
侮辱,绝对的侮辱。
“大黑是那条狗?你让我和狗说对不起?它能听懂么?”我问。
“你还真是够聪明的,不错,大黑就是我的那条爱犬。我可是一直把它当我的兄弟的,你和它道歉不吃亏。至于能不能听懂?那是当然了,它可聪明了,什么都懂。你都不知道,昨天发生的事情,大黑可不开心了,都没怎么吃饭呢。”
丁三在信口雌黄、胡说八道。
这是故意在消遣我呢?
不过你有一句话没有说错,你还真是那狗的兄弟。
它是畜生。
你也是畜生!
“好,我去给它道歉。”
我叹了一口气道。
“呵呵,你要是从一开始就这么听话,哪还有后来的那些破事?”
丁三嘿嘿地笑着。
觉得自己已经掌握了完全的胜利。
他像是一个胜利者看着束手待毙的俘虏一样。
把我领到了后院。
院子里,那个大铁笼子还在。
上着锁。
那条大黑狗之前趴在里面。
现在我们两个人靠近。
这狗马上在笼子里面站了起来。
龇牙咧嘴。
吐着鲜红色的舌头。
冲着我们的方向狂吠。
嘶吼。
咆哮。
我像是被吓了一大跳。
急忙后退。
躲在了丁三的后面。
还用手抓住了他的左边胳膊。
一副受了惊的样子。
见我如此懦弱。
丁三更是得意,哈哈大笑。
“哈哈哈,丫头,别怕啊,这是你小黑哥,你多说好话,它就不会吓唬你了。”
我战战兢兢地松开了抓住丁三胳膊的手。
“你都要我怎么做?”
之前在球场上,这个丁三被温绍年耍的时候。
像是一只猴。
像是被猫戏弄的老鼠。
估计那时候,他的心里面一定是充满了屈辱吧?
所以现在有机会羞辱我了。
自然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了。
他笑眯眯地说:“别躲在后面啊,赶紧去和小黑道歉啊。你躲这么远,可是没有什么诚意呢。”
我面如土色地说:“它……它不会从笼子里面跑出来吧?不会咬我吧?”
丁三一脸坏笑地说:“呵呵呵,现在笼子上是有一把锁,但是这锁已经很老了,我也不知道结实不结实啊?万一锁头坏了,大黑从里面跑出来,那可是说不准的事情呢。”
我显得更害怕了。
“要是它真跑出来,我不是很危险?你会帮我拉着它么?不让它伤害我?”
“那怎么可能啊?要真是大黑出来,也就是看在和我是兄弟的份上,不会咬我。至于它要咬谁?那可不是我能控制的了。我这个兄弟啊,脾气急,哈啊哈哈!”这个王八蛋在放肆大笑。
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笑声。
那条大黑狗也“汪汪汪”的吼叫了起来。
这一人一畜生。
不,应该是说这两个畜生在张牙舞爪。
显得我一个小女人是那么的无辜、无助。
“赶紧去啊,必须靠近笼子道歉,要不然我可不答应!”
丁三在威胁我。
我只能一步一步靠近了那个大狗。
10米。
5米。
3米。
大狗的吼叫声越来越大。
目光越来越凶狠。
仿佛要择人而噬。
我也看到了铁笼子上面的大锁。
一把很大号的锁头。
上面生着锈。
绑着铁锁链。
看起来确实是有些年头了。
但丁三说这锁不结实,应该是唬我的。
看着还是很结实的。
这狗不会轻易跑出来。
但一个女孩子靠近这样的一只在铁笼子里上蹿下跳的大狼狗。
看着它的爪子不停地挠着铁笼子的栏杆。
听着发出的刺耳响声。
还是很恐怖的一件事。
丁三还在后面看戏。
嘴里不停地说:“大黑,扑啊!”
“扑啊!”
“哈哈哈哈!”
“汪汪汪!”
“汪汪汪!”
“汪汪汪!”
丁三的声音与狗叫声混合在一起。
简直让人分不清楚,哪些是丁三的声音,哪些是狗叫的声音。
然后,我来到了狗笼子的面前。
我蹲下。
我的手动了动。
大黑狗忽然不叫了。
后面的丁三有些不满:“大黑,怎么不喊了?继续喊啊,让这个女人见识一下你的威力!”
就在这时!
忽然!
异变突生!
本来关的很严实的铁笼子门。
忽然被打开了!
之前在铁笼子里面已经显得焦躁不安的大黑狗。
骤然得到了自由。
吼叫着就从笼子里纵跳了出来。
大黑狗从笼子里面窜了出来。
把丁三也吓了一跳。
他虽然喜欢养狗。
养这种大型的烈犬。
但也知道这种狗是很凶,很危险的。
这才只能锁在笼子里面。
而不能像是小宠物狗那样抱在手里面,或者是牵着出去遛弯。
现在狗跑出来了。
他也是一阵阵的发愣。
然后醒过神来了。
这小子很损。
作为狗的主人,现在狗跑出来了。
他是有责任,也有义务去约束这狗不要伤人的。
因为这样失去了控制的狗,不只是会伤到我。
要是被放到了大街上,还有可能伤到外面的行人。
但他根本就不管。
转头就跑。
不只是损,还没有公德心。
虽然在跑,但丁三显得还不是很慌张。
因为在他看来,失控的大黑狗,就算是要攻击人。
首选目标也不是他,而是我吧?
原因显而易见。
第一,他是狗的主人,我是陌生人。
第二,他是男人,我是女人。
第三,他跑的快,我跑的慢。
所以哪怕大黑狗凶性大发。
连他一起攻击。
也有我垫背呢?
但是让他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大黑狗像是没看到我一样,风一般的从我身边掠过。
直接张着大嘴,在后面朝着丁三追了上去。
一边追,一边在嗓子里面发出了低沉的吼声。
丁三吓得亡魂皆冒。
跑得更快了。
没有看好前面的道路。
脚下一绊,直接在地上摔了一个狗啃屎。
大黑狗追了上来。
用爪子按住了丁三的身体。
然后张开了布满尖牙的大嘴。
冲着丁三的左胳膊就狠狠地咬了下去。
看这狗那凶狠的动作。
可以想见,这一口下来,丁三的左胳膊肯定是废了。
丁三吓得嘴里发出了“嗷嗷”的尖叫。
“大黑!”
“大黑不要啊!”
“不要咬我啊!”
可大黑狗却根本没有停止的意思,牙都已经接触到丁三的衣服了。
正在这时候,我从身上摸出来一个造型古怪的哨子。
嘴里吹了一声口哨。
听到我这声口哨。
大黑狗要咬人的动作停下了。
它转身看着我。
却出奇的没有扑上来。
我从怀里面摸出来一个荷包,往院子里面一丢。
大黑狗放开了丁三。
扭头向着那荷包追了过去。
丁三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此时的他,再也没有了之前戏耍我时的嚣张。
而是在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出的冷汗把衣服都湿透了。
而我。
却早就没有了刚进这院子时的慌张。
因为我一点都不慌张。
之前的紧张、忐忑,面如土色都是我装出来的。
现在如此的淡定,才是我的本来面貌。
我如同闲庭信步一样来到了丁三的面前。
低下头。
故作惊讶地说:“哎呀?这是怎么了?丁三,你不是和那大黑狗是兄弟么?它怎么翻脸不认人了?怎么连你都要咬了呢?难道是你们兄弟反目成仇了?”
丁三像是见鬼一样地看着我。
“你搞的?这都是你搞的对不对?是你把大黑放出来的?你是唆使它攻击我的?你是怎么做到的?你这个女人太可怕了!”
是啊。
他当然会怕了。
他不理解,为什么他自己养的狗会突然从上锁的笼子里跑出来?
更不理解为什么大黑狗会听从我的吩咐。
而要攻击他呢?
其实这事情看着神奇,但是说破了,也很简单。
其实昨天被这大黑狗吓唬的时候。
我虽然报告了巡捕,但心里面还是觉得气愤难平。
所以我当时的心里面就冒出了一个念头。
那就是我都想找个机会把这只狗毒死了。
找点毒药投进去。
但后来我放弃了这个想法。
因为错的是人,不是狗。
狗是畜生。
它什么都不懂。
而今天,我来找这个丁三谈判。
我心里面盘算,谈好了怎么都好。
要是谈崩了的话。
我也必须要有能制住他的大招。
所以我特意回了一趟城中村。
找了陆叔帮忙。
陆叔具体叫什么,没人知道。
他在城中村住了好多年了。
是城中村的一个奇人。
城中村这个地方,是一个神奇的地方。
一方面,这里建筑低矮破旧、污水横流、拥挤不堪。
到处都能看到垃圾。
显得环境很嘈杂,很杂乱。
人员三教九流、五行八作,做什么的都有。
这里面有辛辛苦苦的打工人,有起早贪黑的小生意人。
也有骗子、小偷、小姐和流浪汉。
而在这其中,还有一些很神奇的人。
他们会的都是很特别的本事。
是那种你在别的地方绝对找不到的本事。
比如王婶儿,双手能同时绣出最繁复的花朵。
绣出龙凤呈祥、鸳鸯戏水的图案。
特别是做的旗袍,都是可以被收进民俗博物馆的。
这手本事,连省城里面最有钱的人家结婚,都要开着豪车来这里订结婚的东西的。
还有东边胡同的胡大爷。
看着其貌不扬。
早上拎着鸟笼子遛鸟。
白天的时候,就在街上摆了一个象棋摊和人下棋。
还曾经因为象棋摊更靠近街口,与隔壁一个卖烤地瓜的摊贩发生过冲突呢。
那卖烤地瓜的自以为身强力壮,看老胡头就是一个精瘦的小老头。
觉得很好欺负。
还把胡大爷接连推了好几把。
把胡大爷都推倒在了地上。
当时正好我从一边经过。
看到这卖烤地瓜的在欺负人,过去与那个卖烤地瓜的理论。
让他要知道尊老爱幼。
不要欺负人。
卖烤地瓜的人开始还有许些不服气。
只是看在我的面子上,这才忍了。
我有什么面子?
当然是之前我和徐飞的交情了。
用一句很时髦的话形容就是,现在江湖上已经没有了徐飞的痕迹,但还留着徐飞的传说。
很多人都以为,我与徐飞的关系很暧昧。
我怎么说,也算是前大哥曾经的女人。
所以一般的人都会给我面子,不敢为难得罪我。
包括这个卖烤地瓜的。
他不敢再公开和胡大爷抢地盘。
但在暗地里,却总是骂骂咧咧的。
总之,卖烤地瓜的就是想方设法的要把胡大爷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