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把这事儿,想的太简单了。偶尔放纵那位一两次无妨。”
“但是这家伙就像疯狗一样乱吠,根本不知轻重啊!”
“您是说那位同时攻讦言官和文人之事?”
“何止啊!我看他是把他自已当做圣人了。连我在内,把整个朝廷的官员,还有预备成为官员的文人学子,全都骂了一个遍!”
“哼!他倒是痛快了,还不是朕要给他擦屁股?”
“奴才比不得皇上,看不了那么远,但是就当时情形来看,奴才也觉得骂那些人挺解气的。省的那群人整日间耀武扬威的难为陛下。”
魏良这话说的,明显有些装傻和拍马屁的嫌疑了。
作为多年混迹于皇家之内,半真半假,适时表忠心和拍马屁两不误的活计,魏良是玩的贼溜!
“哼哼!你知道些甚么!他这是逞匹夫之勇,自绝于朝堂罢了!”
“就他这种单挑整个天下文人的行径,就算是有神宗陛下支持的王相公,变法之时也是不敢这么做啊!”
“呃~的确是有些不自量力了。”
“你以为我就不想收拾那群自诩清高的士大夫?可积弊已久啊,现在早已经根深蒂固!”
“得罪了那帮子文官,就是以王相之能又能如何?最后还不是被高太后和司马相清算了?”
“这才过去几十年?他的变法,现如今你且看还剩多少?”
“不是朕不想支持他啊!而且朕不敢啊!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朕又岂是不知底下人的那些龌龊?把他们全都一棍子打死吗?”
“那用谁治理这个天下?谁敢保证下一批提拔上来的人,就不会贪腐?”
“哎,他们那些人也是拿捏准了陛下的软肋,这才有恃无恐啊!当真都是该杀!”
“呵呵,气话!只要他们能为朕所用,能为朕办事儿,朕还是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国家安稳不易,不敢轻易动荡啊!那样只会便宜了敌人,也不是国家和百姓之福啊。”
“那就这样任由他们继续下去?他们吸食的不仅仅是民脂民膏,更是伤的国本啊!皇上!”
“呵呵,这些,朕又岂是不知?来日方长!我还年轻,只要我能活下去,这就是我最大的资本!”
“而且宋齐鲁不是还说起过制度和监督之事嘛!朕打算徐徐图之!”
“那位的师父,不是曾言陛下乃是长寿之相嘛?”
“依照那人所说,基本都已经应验,想来这事儿也不会出错,这可是我朝最大的幸事啊!也是百姓之福啊!”
“呵呵,那位高人的确有过如此预言,也说了朕这几年会走的十分坎坷,虽不会有性命之忧,但是变数还是太多啊!”
“皇上吉人自有天相,肯定能够逢凶化吉!”
“但愿如此吧!那位先不用去理会,这几日你让手底下的锦衣卫,给我看好了朝堂众臣,防止他们串联!”
“还有,你要跟宋齐鲁好好取取经了!这么多黑材料,锦衣卫居然只是汇报了只言片语,还没有宋齐鲁得来的详细,失职啊!”
“皇上饶命,此事的确是奴才办事不利,还请皇上恕罪!”
“嗯,起来吧,下不为例!朕知道你的难处,有各个有司掣肘,但是不能明着查,难道还不能暗着访?”
“没事了,就多跟宋齐鲁走动走动吧,不行就把他手底下的人都要过来。这事儿都比不过他,让朕很没有面子啊!”
魏良此时已是吓得后脊背冒汗,虽然赵构说的轻描淡写,但是对他工作的严重不满,早已暴露无遗。
“是,奴才一定尽快改善。”
“嗯,你先下去吧,朕乏了!”
“是,还请皇上保重龙体,奴才告退。”
话说这大理寺,差不多也相当于后世的最高法院了。
而被宋齐鲁暴揍的那位,隶属于御史台的察院,相当于如今的最高监察院。
此外御史台还有台院和殿院,长官分别为为侍御史和殿中侍御史。
因为他属于戴罪之身,所以只能去刑部牢房。
而宋齐鲁还没有被“判刑”,所以才有了进大理寺的待遇。
宋齐鲁这么大一个“王爷”,被扔到大理寺来,谁都知道这是烫手山芋。
此时他圣眷正隆,朝中无二,虽然一时失势,但是大理寺上下,还真没人敢怠慢了这位爷。
入狱的第一时间,大理寺丞何铸和大理寺卿李若朴、何彦猷,全都联袂而来。
宋齐鲁听着这几位名字都有些耳熟,但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其实这几人正是日后主审岳飞,并且为岳飞仗义执言的名人。
“不知郡王殿下,缘何至此啊?可有在下帮的上忙之处?”
“我想回家!估计你们也办不到!嘿嘿。”
“呵呵,殿下说笑了。”
“没说笑啊!估计再过半天,你们就知道具体缘由了。”
“只是,到时候不知道你们,还能不能笑的出来啊!”
“哦?既然如此,我等更加好奇了。对于殿下的人品,我等还是信得过的。”
“而且殿下这两年以来,所做所为我等还是十分钦佩的。如有冤屈,我等必会秉公上报皇上,为殿下申冤。”
“好意心领了!这事儿啊,你们也扛不动。要关我进来的就是皇上本人!”
“而且你们只有收押权,没有审理权,这事儿,还是少掺和为妙!”
“哦?我等既然作为大理寺主官,肯定就是有权知晓的。即使皇上如果做的不当,我等也会秉公上书奏事。”
“嗯,你们几个都是好样的,作为审判者,立心为民,秉公执法这是好事儿,希望你们能够一如既往的保持下去。”
“至于我,不过就是打了一位监察御史,又顺便弹劾了满朝贪赃枉法者,顺便骂了太傅、监正和他们教出来的那群混账玩意儿一顿而已。”
“我觉得我是被冤枉的,你们信不信?”
还而已?
亏你能这么轻巧的说出口!
你丫这简直就是寿星佬喝砒霜,没事儿嫌命长啊!
感情你这是把现任官员和未来的种子选手,全都得罪了一遍啊!
何铸等人脸上的肌肉明显的一抽抽,只能在心里竖起大拇指。
暗叹一声:牛逼!
真不愧是敢跟皇上动手的猛人!
这样都能不死!也是没谁了。
看来皇上把你关大理寺来,是让你避难来了啊!
这圣眷,真是没说的!
“喂喂喂!我说你们几个这都是什么表情啊?难道我做错了吗?他们做错事,就不该受到惩罚吗?”
“老子在前线跟敌人打生打死的,他们在后方吸食民脂民膏,更有甚者居然还敢朝我的军需伸手,你们几个说说,我该不该剁了他们的狗爪子?”
“呃~该!该!该!他们都是罪有应得!”
几人苦着脸应和。
“嗯,你们几个还算明是非。回头在我的诉状上一起联合签个押哈,我们也算是志同道合的了。”
“呃~好……好吧!”
何铸三人恨不得抽自已几个嘴巴子,耗子给猫拜年,原来真正找死的是自已几人啊!
“切~看你们那勉强的样!好了,我也不难为你们了。你们忙你们自已的事儿去吧。我来着就是歇两天脚,估么着三两天的,就被放出去了。”
“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回头等我出去了,请你们喝花酒。还有啊,一会儿如果有我家府上的人来探视,烦请你们放进来。”
“呃,好,好的!殿下可还有其他事吩咐?如果没有,下官等人公务繁忙,就先去忙了。”
“没了,去吧去吧。我家仆从应该快来给我送伤药了。”
“是,下官告退。”
何铸等人立马抽身回走,转过牢房的甬道,这才抽空摸了一把额头上的虚汗。
“大人,难道我们真要趟这浑水?”
何铸停下脚步,像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李若朴。
“你以为自已跟那位爷一样头铁吗?你有几个脑袋够砍的?没脑子!”
“做好你自已的事就好了,这事儿,就不是我们这个级别的人,能够掺和的,一不小心就会粉身碎骨啊!”
“是是是!多谢大人教诲!”
果然没过多久,王文就来了。
“大人,您得伤势无碍吧?是不是计划出现了什么差池?怎么到了这步田地?”
这计划本来就是两个人反复推敲过的,按理说这事儿,是往赵构心槛里投的。
而且做的都是他想做,而又不敢做的事儿。
就算是见罪于众人,但是凭着两人的关系和宋齐鲁手里的兵,应该没有人敢跟他炸毛才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