谩天昧地

“九月一日下午三点整的时候,犯罪嫌疑人徐利也确实去过案发现场去钓鱼,”司曰天边说话边切换着屏幕上面的画面。

“你们都往这里看,这个就是当天监控拍到的场景。可以看到,犯罪嫌疑人徐利手提着一个沉重的钓鱼包,像个没事人一样大摇大摆地朝着工厂走过去。但是呢,他才钓了不到半个小时的鱼,天空就开始下雨了,这可把他气坏了。没办法呀,他只能骂骂咧咧地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说到这儿,司曰天按下手中的遥控器,将屏幕放大。这时,一组清晰可见的鞋印就出现在了所有人的眼前。“来,大家注意看,这些鞋印就是徐利也刚到工厂时候留下的。可是经过我们仔细地勘查,并没有发现除此之外的其他任何鞋印,包括在案发现场死者死亡的地方也是一样。那么各位,你们觉得这起案件真的是被告人郦清干的吗?”

“不!”司曰天的声音犹如雷霆万钧一般,响彻整个云霄。“南条工厂有超过三分之一的地面都是泥土地,凶手在行凶时必然会深思熟虑,考虑到自己留下鞋印的深浅程度。因此,他刻意增加了自身的重量,这才成功地伪造出了高珊珊的鞋印。”

就在这时,原告突然举起手来,提出了一个关键的问题:“不好意思,请允许我打断一下。刚才司曰天提到了制造高珊珊鞋印深浅的问题,我想请教一下,凶手具体是如何制造这种深浅效果的呢?”

紧接着,司曰天微微一笑,似乎早已料到这个问题的出现。他镇定自若地解释道:“想必大家心里都非常清楚。从案件发生至今,高珊珊本人从未真正露面,唯一一次出现竟然还是被凶手伪装扮演的。那么现在让我们思考一下,死者高珊珊究竟是如何进入案发现场的呢?”

说罢,司曰天将屏幕切动并将画面放大给众人观看。“各位陪审团成员,还有在座的各位听众朋友们,请允许我向你们揭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真相。实际上,那具尸体一直被藏匿于凶手携带的钓鱼包内。”司曰天的话语如同惊雷般在人群中炸响,现场的听众顿时陷入一片恐慌之中。

紧接着,司曰天语气越发笃定地继续陈述道:“事实上,那天徐利也并非真的去钓鱼,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在此之前,他应该特意查看了这两周的天气预报,得知9月1日将会降雨,于是便从这天开始着手实施他的罪恶计划。由于下雨的缘故,现场仅留下了徐利也进入案发现场时的鞋印。那么问题来了,他离开时的鞋印又去了哪里呢?答案显而易见,他在离开时选择了无草的路面行走,而进入现场时则走的是长满青草的道路。青草帮助他阻挡了天空降下的雨水,使得脚印无法直接留存下他本人离开时的痕迹,取而代之的是留下了他穿着高珊珊鞋子进入现场时的鞋印。如此一来,便成功制造出高珊珊曾到过案发现场的假象。来到工厂后,他深吸一口气,稳定了一下心神。紧接着,他小心翼翼地穿上死者的鞋子,然后,他走进工厂。进入工厂后,他迅速找到一个隐蔽的角落,将钓鱼包轻轻打开,把死者的尸体搬出来,藏到一个更安全的地方。完成这一切后,他开始仔细清理现场,确保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接下来,他静静地坐在外面,等待着雨水的降临。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天空开始下起毛毛细雨。他心中暗喜,知道时机已经成熟。于是,他换上自己的鞋子,悄然离开了这个地方。大雨纷纷的下,将他的鞋印冲刷掉。紧接着,第二天晚上他精心打扮成高珊珊的模样,力求做到与她一模一样。然后,他匆匆赶往目的地,决心要赶在郦清之前到达。当他成功地提前进入时,他就静静地躲在暗处,默默等待着郦清的出现。”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徐利也一脸惊愕地喊道,他的声音充满了难以置信和强烈的否认。“我22:41才回到家,你竟然说高珊珊是我假扮的?这怎么可能呢?仅仅两分钟的时间,我怎么可能到达案发地点?更何况案发地点离我家可足足有十公里那么远!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他的语气坚定而有力,仿佛要将这种荒谬的指控彻底击碎。他瞪大了眼睛,目光中透露出一种愤怒和不屈。似乎对这样毫无根据的指责感到无比的愤慨和冤屈。

他的言辞越发激昂起来,声音也略微提高了一些。显然,对于这样无端的猜疑和指责,他已经无法再保持沉默。徐利也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们,我根本没有任何理由去假扮高珊珊,更不会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出现在远离我家的地方。除非你拿出证据,否则这些完全是无稽之谈,是对我人格的污蔑!”

法庭内,全场一片死寂,落针可闻。

司曰天微微垂首,沉默片刻后,突然猛地抬头,目光如炬地说道:“在不在场证明中,可以利用‘人证’、‘物证’和‘口供’来制造不在场证明。而在这起案件中,凶手巧妙地利用了‘人证’和‘物证’。通常情况下,‘物证’并不需要凶手亲自去制造,只需要在死者死亡的时间段内,出现在非案发现场并被监控拍摄到即可。然而,‘人证’则需要凶手采取实际行动。凶手必须精心策划一个错误的时间,并将这个错误的信息强行灌入给证人。

”说罢,司曰天熟练地切换了屏幕,并用手中的遥控器指向屏幕,语气沉稳地说道:“各位请看,学校距离徐利也家仅有短短一公里之遥。经过我对当日校门口监控视频的仔细查看,可以确定他是骑着自行车回家的。我们姑且按照他骑车的速度为每秒钟六米来计算,然后再算上途中等待红绿灯所耗费的时间,他回到家总共只需要四分十六秒而已。换句话说,22点34分的时候,徐利也就已经抵达家中了。”

“你简直是信口胡诌!”徐利也立即反驳道,“22点34分我根本还没到家呢,当时我正在离我家大约四百米远的村子里参加村里举办的电影节,正在那儿看电影呢!”

面对徐利也的辩驳,司曰天只是微微一笑,那笑容仿佛在说他早已料到对方会如此回应。紧接着,司曰天再次切换了屏幕,只见屏幕上赫然出现了一张电影票。“你说的可是这张票?”司曰天问到,眼神中透露出一种胸有成竹的自信。

“对!就是这张上面有留着有我看电影的时间呢。——9月2日22:34:55。”徐利也非常肯定的说。

“想必这张电影票是你在回家的过程中从绿色垃圾桶里捡的吧。”

“证据呢?我要的是证据。”徐利也口头一直重复着这句话。

“由于绿色垃圾桶里面有残留的垃圾,经过常年的积累,垃圾中的有机物质在分解过程中会产生有机酸、氨等物质,这些物质可能会渗入土壤,改变土壤的PH值。既然我说你去过绿色垃圾桶那里捡电影票,那么你裤脚上以及你的鞋子上必然有那儿的土。当我来到你家询问你叔叔一些情况时,偶然间我来到了厕所。在厕所我发现了这种土,它质地板结呈黑色。随后我又在你们家后院也发现了这种土,并且它与你们家后院的土质不一样。经过科学鉴定,留在厕所的土PH值、有机质含量与村里绿色垃圾桶附近的土质几乎相符。因此我断定你在回家过程中先去村里垃圾桶捡一张废弃的电影票(那是垃圾桶附近人家丢在里面的),接着骑自行车到家,把自行车躲好。然后从后院悄悄翻近家里,趁你叔叔不注意修改他手机时间。随后你又从厕所翻出来,若无其事的推着自行车回家。并且你还刻意的问了你叔叔几点钟,这样他就能作为你的证人。如果说你没去过垃圾桶附近,那厕所里垃圾桶附近的土怎么留下来的。况且垃圾桶在村里一个偏僻的地方,你家厕所怎么会有那儿的土呢?那么你又去那儿干嘛呢?”

“行,这些我认。你说我修改我叔叔手机上的时间,证据在哪里?”

“你看看你的手腕上。你自己有戴手表吗?没有吧。也就是说,你并没有一个准确的时间参照物。所以,你只能在心里默默地数数来估计时间。这样一来,时间在分钟上可能不会有太大的误差,但在秒钟上就很难说了。而且,当时你叔叔的手机不小心掉到了地上,我帮他捡起。当我拿起手机的时候,就立刻注意到了时间显示不对劲。经过对比,我发现它和真正的‘北京时间’竟然相差了整整七秒!这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那我这么做的动机呢?动机在哪里?”徐利也不断的质问道。

“那得从十一年前说起了……”司曰天目望远方,语气沉重地说道。他的眼神变得深邃而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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