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太子蒙难

初冬的清宵,阴冷而不失京城的余日繁华。

轻轻月光笼罩下的太子府一派萧条,恰似一位垂暮的老拙。

年轻的太子赵宽此刻正斜躺在一张懒椅上,呆呆的看着窗外。

作为一名皇位的继承者,赵宽本该快活似神仙,但眼下的赵宽却是愁肠满腹度日如年。

以前有母后在,赵宽顺风顺水。

即便是自己的三位王弟分别娶了朝中三大重臣家的小娘子,赵宽也觉得没啥大不了的。

毕竟自己是钦定太子,万事有母后在那顶着。

还有就是母后早就讲了,宽儿你迟早是要继承皇位的,不能和重臣联姻,否则外戚的势力尾大不掉。

但此一时彼一时,谁也没想到赵宽的母后会薨。

母后一薨朝堂局势说变就变,赵宽之前的优势在母后薨后荡然无存。

三位王弟于是乎就没那么安分了,他们只要抓住机会就会围攻赵宽。

三重臣也没闲着,他们为赵宽的三位王弟出谋划策,是要把赵宽从太子之位上拉下来。

赵宽有点势单力薄,就算把什么都想到也扛不住。

母后在世时本就看三重臣不顺眼,赵宽亦是如此,赵宽如今想来肠子都要悔青了。

如果赵宽先前稍作打算,随便娶一位重臣之女,局面也不会如此不堪。

偏母后家族的势力在朝中又是那么的微乎其微。

如果这种不利的局面不能有所改善的话,赵宽极有可能保不住太子之位。

赵宽只要保不住太子之位,丢命便是迟早的事情。

赵宽有时候在想,母后是不是有私心?硬要从母后家族中选太子妃。

如果还能选择,太子赵宽一定会选跟重臣联姻。

哪怕他们家的小娘子丑得不得了,也决不会从母后家族中选太子妃,哪怕现在的太子妃李雨温柔善良。

什么跟命比起来,什么都可以略过,命始终要摆第一位。

此时己临近晚膳时分。

太子近侍王一贤见膳食准备好了,便轻轻走了过来,至太子赵宽面前停下。

“太子殿下,该用晚膳了。”

该用晚膳了?能不能别这么庸俗,赵宽听到这话是一脸的嫌弃。

“用膳做什么急,本太子现在要出去走一走,散散心。”

语罢,赵宽起身便走。

这有点出乎太子近侍王一贤的意料,尽管王一贤一脸的惊讶,可王一贤还是恭敬的回道。

“太子殿下,天色已晚,可不可以明日再出去?”

王一贤的话简直就是废话。

赵宽根本不想理王一贤,快步出房门直奔府门而去了。

太子近侍王一贤赶紧跟了上去,不跟上去的话就会有麻烦。

东京汴梁城的夜晚是令人兴奋的,唯有一点不好就是有点冷。

太子赵宽心事重重,看啥都不顺眼,太子近侍王一贤小心陪着,丝毫不敢大意,不远处还有太子府贴身侍卫跟着。

这一圈转下来也没啥,太子赵宽很是无奈正准备打道回府,岂料有一伙不知从哪冒出的人挡住了太子赵宽的去路。

这伙人真是嚣张,路这么宽还挡路?简直是无赖至极了。

太子赵宽大怒,抬手就要发作,阻路之人却抢先发作了,为首的正是三重臣之子。

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陆知心的小儿子陆子勇冲在最前头,后面依次是枢密使庞贤东的次子庞彬、三司使韩秉的次子韩重。

这三人酒气熏天,骂骂咧咧的全不把太子赵宽放在眼里,三人背后的跟班小厮们更是狐假虎威般呼应着。

赵宽能力一般,根本不知如何应付这样一群无赖级酒鬼。

太子近侍王一贤第一时间抡起拳头冲了上去,跟在太子身后的贴身侍卫也冲了过去,两拨人眼看就要打起来了。

就在这节骨眼上,一个书生模样的年轻人忽然出现在人群中,他的一声立喝吓住了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酒鬼们。

“不好了,开封府权知巡街来了,醉酒的还不走,那就等着吃牢饭啦。”

嚣张跋扈的酒鬼们听到开封府权知来了,立时就惊住了,还没等太子一行人反应过来,酒鬼们有如丧家犬般溜了。

这开封府权知是何方神圣,竟比当今太子还有杀伤力。

这俗话说的好,县官不如现管。

开封府权知官虽不大,但他管的是东京汴梁的治安,在东京汴梁的街面上,他就是老大。

上至皇亲国戚达官贵人,下至商贾巨富三教九流,哪个敢小觑权知开封府?偏这开封府权知张尤安还是个刺头,油盐不进。

三大重臣那会就想把开封府权知张尤安拉下马来,换自己的人上去,须知这开封府权知本就是临时的,只有一年任期。

三重臣拉了半年多,愣是没拉下来,反倒被皇帝数落了一顿,真是偷鸡不成蚀了把米,至此三重臣再也没打过开封府权知的主意。

之后开封府权知张尤安临着,呆在开封府看着东京汴梁,也正是有了这位刺头权知,东京汴梁城还能让人看到一丝希望。

三重臣的逆子及跟班散去后,太子赵宽揪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还好有人来解围,不然不定闹出什么乱子来,明日的朝会还不知道会掀起多大的风浪来,三重臣在朝会上指鹿为马的本领是无人能敌的。

眼前这位书生真不简单,寥寥数语就化解了这场不小的危机,着实让人吃惊。

太子赵宽出于好奇命人把书生唤到了跟前,一番交谈下来太子赵宽才晓得此书生名唤林哲,乃今年殿试的榜眼,现中书门下当一名六品的小官。

林哲品貌非凡,举手投足之间透着一股子潇洒,太子赵宽很是喜欢。

两人在东京汴梁街头边走边聊,全忘了东京汴梁的冷与黑,太子赵宽感觉这林哲啥都懂,跟他聊天心情特爽,两人不知不觉聊过了几条街。

就在两人聊的热火朝天欲罢不能之际,一颗血淋淋的人头从天而降砸在了太子赵宽的身上,太子赵宽立马吓得大叫起来,整个人弹了起来。

林哲赶紧拉住受惊的太子,太子近侍王一贤也第一时间冲了上来。

三人都有些惊魂未定,不敢看地上的人头,一把滴血快刀又顺势扔在了王一贤的脚边。

这是要干啥呀!难不成当街杀了人还想栽赃嫁祸?

林哲冷眼向临街的那家店铺扫去,那家店铺却静如止水,一丝异样都没有。

不应该呀!这么血淋淋的东西从那扔出,怎么还能如此镇定?

要知道这可是东京汴梁最繁华的东十字街,今晚虽然没什么人走过,但开封府权知张尤安治下焉能发生这样的事?

当街砍头是何等的暴力,张权知是吃素么?

但人家就是干了,还想把这一切推在太子头上,他们敢策划这一切就说明他们根本没把开封府权知张尤安放在眼里。

敢向当朝太子下手,小小权知算哪根葱。

这么一来,现在的情形就是赶紧溜,走为上策,不然就会很麻烦。

想毕,林哲赶紧拉着惊慌失措的太子往回走,一转眼和一堆人撞在了一块。

林哲定睛一看,嚯,来的这堆人可不简单,有东京汴梁城的首富苏华,有谏院左谏议大夫徐子鑫,还有刑部给事中马智东以及他们的跟班。

这些人可不是省油的灯,他们碰到太子殿下自然要过来行礼。

此刻的太子殿下一身血污狼狈的很,哪里有心情应付这般人面兽心的人。

这般人却来者不善,他们很快发现了太子身上的血污以及地上血淋淋的人头,还有那把沾满血迹的快刀。

这般人对太子行礼后,一声声惊呼立马从这些有头有脸的人口中喷了出来。

“太子殿下,这是杀人了吗?”

“太子殿下,您身上咋有血?”

“太子殿下,您都干了什么?那人头是咋回事?”

惊呼声不绝于耳,很快引来了开封府巡夜捕快。

大家七嘴八舌一通乱议,表面上是在为太子殿下讲话,实则是将脏水往太子身上泼,生怕巡夜捕快不清楚当朝太子是凶手似的。

林哲从心底佩服布局者,一个很不起眼的局,让人在不知不觉中就入了局,这个局布置的超级有水准。

现在这情形肯定不能再走了,否则很容易引起人的怀疑。

只能硬着头皮在这看对方下一步如何出招了,毕竟是当朝太子,可不是任人宰割的平头百姓。

很快开封府权知张尤安率开封府最精锐的捕快赶到了,只半杯茶的工夫,捕快们便将四周及邻近几条街围了起来。

在现场不远处发现了一具无头女身,和血淋淋的人头拼凑过来一看,张尤安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这不正是御史中丞徐复的小女徐颖吗?

在东京汴梁城,徐颖天姿国色,她的靓丽她的大名谁人不知?

如今却出人意料的香消玉损在这,真他妈让人遗憾。

然更可怕的是徐颖的死牵涉到了当朝太子,这才是要命的地方。

虽然开封府权知张尤安给人的感觉是刺头,但他也是第一次碰到这类棘手的案子,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从哪下手好。

这案子实在是太大了,两头都不好惹。太子这边有皇帝撑着,是不能受一点委屈。

徐复虽只是个不大不小的御史中丞,但徐复的娘子却是当今皇帝的叔叔南平王赵松之女赵容,换而言之就是徐复的娘子赵容是位郡主。

南平王赵松亦不好惹,徐颖又是南平王最疼爱的外孙。

如今徐颖被人斩头横尸街头,莫说南平王赵松这样的皇亲了,就是普通百姓又有几个受得了。

开封府权知张尤安越想心里越没底,在旁人眼中张尤安这位权知是刺头是奇葩,但只有张尤安自己清楚自己为啥这样。

不这样能在这弱肉强食大宋官场站住脚吗?在弱肉强食的大宋,不是名门望族想当个官真难,即便祖坟冒烟当上了,想一帆风顺的当下去也是不可能的。

有这么多权贵聚集在东京汴梁城,稍有不慎就会得罪权贵。

一旦得罪了权贵,丢官都是很小的事情,掉脑袋也很平常。

张尤安好不容易才当上的官,岂能一招不慎把命丢了?

因此这些年张尤安一直疲于周旋权贵,虽游刃有余却后劲不足,可即便这样也是要撑下去的。

对于目前的困局,张尤安认为必须快刀斩乱麻,尽快将凶手缉拿归案,方能扭转局势,堵住悠悠众口。

张尤安打定主意后一边吩咐总捕头袁定清认真勘察现场寻找目击者,一边带人将太子一干人等请回了开封府。

那般围观之人一个个伸长脖子跟着太子赵宽,生怕张尤安会徇私把太子赵宽放了。

真的是快,这边太子一干人等刚在开封府偏厅落座,那边御史中丞徐复便和他那郡主娘子赶来开封府了。

这两口子显然已经知道太子与爱女被害有关,但他们一时不敢找太子的麻烦,只能把怒火发向张尤安。

为刺头的形象,也为开封府的尊严,张尤安硬着头皮跟他们打口水战。

一时之间开封府吵声闹声哭声连成一片,开封府内外乱糟糟的。

徐复两口子不敢动太子,随后赶来的南平王赵松可没把太子放在眼里。

南平王赵松平日横行惯了,仗势欺人敛人钱财还一点事都没有。

不单人家是正牌皇叔,人家做事还干净利落不留痕迹,谁能把他怎么地。

外孙之死竟与太子有关,南平王赵松自然要找太子理论。

可南平王赵松完全没注意是和太子在讲,照样是平时的蛮横无理,太子可不会买南平王赵松的帐。

两人没讲几句就争了起来,南平王赵松哪接受的了这个,当下心里有一万个不服,恼羞成怒之余还准备动手了。

见形势有点不妙,太子近侍王一贤及太子府贴身侍卫立刻护住了太子,南平王赵松的随从也不是吃素的,他们也围了上来。

一旁的林哲坐不住了,这个时候再坐着恐怕小命都会丢了。

可怎样才能压住南平王赵松呢?林哲心里没底也没什么把握。

林哲其实从南平王赵松进门就在想如何快速把南平王赵松摁住,可这真不好摁。

主要是南平王赵松没什么弱点,只有一个显着特点,那就是贪财好色。

此刻想要压住南平王非常不易,眼下只能先拿皇帝来压。

用皇帝来压这一招果然有效,南平王赵松听到皇帝的名头立刻收敛了不少,由此看来南平王赵松还是很忌惮皇帝。

谁料这个时候赵容又哭哭啼啼闯了进来,把南平王赵松的怒火又挑了起来。

场面再度失控,这怎么行?

林哲立刻去找张尤安,要求他清场,否则太子殿下将强行离开开封府,谁阻拦太子殿下一律诛杀。

张尤安搞不清林哲的路数,只知道林哲是太子的人。

为大局着想,张尤安立马勒令无关人等立刻离开开封府,否则一律抓捕下狱,那般看热闹的这才散了。

南平王赵松这一家子却赖着没走,他们气势汹汹仍在得理不饶人。

张尤安脸一沉,令捕快将南平王赵松这一家子请走了。

喧闹的开封府这才安静下来了。

张尤安稍作安排就来见太子赵宽询问事发经过。

林哲认为张尤安此举是在怀疑太子殿下,便冷冷打断张尤安的问话。

“张权知,现在最关键的是封城,城里城外进行大搜捕,不然凶手早跑没影了。”

张尤安双手一摊。

“已经在做了,开封府五千捕快全出动了。”

林哲又问道:“那权知准备怎么对待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今晚难道要在开封府过夜?”

张尤安听到这个有点不耐烦。

“徐颖被害案是本权知上任开封府权知以来最严重的案子,太子殿下此刻能呆在开封府偏厅已是本官唯一能做的了,换别的人恐怕早在开封府大牢了。”

张尤安不肯作让步,林哲只能据理力争,为太子殿下争取最大的利益。

“张权知,你先把事情搞清楚,太子殿下只是路过凶案现场而己,路过就有罪吗?还要被你们扣留,你这是在变相刁难太子殿下。”

张尤安听完这个只是微微笑了笑。

“林大人,这只是你们单方面的讲法,实际怎样得等查过以后才知,不过太子殿下尽可放宽心,下官将尽快把案子查清还太子殿下一个清白。”

等你查清恐怕黄花菜都凉了,再说太子有这个时间等吗?

林哲面色稍沉。

“张权知,你的官不小,位居从三品,为什么不能替太子洗刷冤情?太子殿下只是出门散一个步竟遭暗算,这说明你管辖的东京汴梁城有点乱,就这你不觉有愧吗?”

林哲随口一说就把责任都推给了张尤安。

林哲这话没错,开封府光捕快就有五千,是大宋治安力量最强的府。

大晚上居然发生这么凶残的案子,开封府权知张尤安自然是难辞其咎的。

张尤安对这里面的利害关系其实是很清楚明白的。

这件案子即便抓到凶手完美结案,也会有御史上奏弹劾开封府的治安。

这还不算,这案子己经够凶残了,还偏就扯到太子殿下了,太子殿下一涉案就使得整个案子更为棘手,太子殿下现在是捉不得更放不得,怎么做怎么得罪人。

张尤安有点心乱如麻,惊慌之下便对林哲喝道:“你是何人?太子殿下的事轮得到你发话吗?”

张尤安情急之下突然对林哲严厉起来。

林哲不吃张尤安这一套。

“林某乃中书门下的一名小吏,刚太子殿下授权林某与你交涉,现太子殿下还未用晚膳,不知开封府能否网开一面让太子府送晚膳过来?还有就是太子殿下此刻需要更衣。”

原来是中书门下的官员,还得了太子殿下的首肯,张尤安的态度立刻缓和下来。

“这个自然可以,不过得走开封府的后门。”

太子赵宽听到要走后门,嘴上没脾气才怪。

“张权知,本太子见不得人吗?要走你开封府的后门?”

张尤安尴尬的笑了笑。

“太子殿下,下官不是这个意思,下官这么做只是为了防范那些御史,避免御史的恶意攻击,那些吃饱饭没事干的御史真的很讨厌。”

赵宽鼻子哼了哼。

“张权知不是满朝皆知的刺头吗?怎么还怕鸟御史?”

张尤安一脸的无奈。

“太子殿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个还望太子殿下体谅一下。”

赵宽也非不讲理之人,见张尤安讲的在理便手一抖没再搭理张尤安,这算是默认了张尤安的建议。

不一会,太子妃李雨亲自领人将太子的晚膳及衣物送了过来。

太子赵宽心情本就不佳,今晚这么一弄就更差了,但太子赵宽还是强作欢笑更衣并将林哲招来用膳。

林哲推脱不合礼数不肯上桌。

太子赵宽急了。

“林大人,本太子正有事问你,不一起用膳怎么问?”

林哲这才在一旁坐下。

太子与林哲正用着膳,宫里来人了,来人向开封府权知张尤安宣读了皇帝的口谕,全力侦办此案,不用管谁是谁。

太子闻知一下子慌了手脚,先前还以为皇帝会出手帮他,没料是这结果,如果张尤安落井下石,那该如何应付。

林哲马上安慰太子。

“官家这么做其实就是做样子给群臣看,官家肯定相信太子殿下是清白的,否则就不是这么办了。”

太子赵宽将信将疑,又问明日会怎样,这样留置在开封府也不是一个事,必须想办法解决才行。

林哲自然是往好的方面讲。

“太子殿下,你就把心放宽了,明日最多上开封府的大堂敷衍一下,问几句话而己,开封府不敢对您用刑,这就少了屈打成招的套路,还有就是明日公堂上只要做好唇枪舌战见招拆招就行,至于其他的就更没问题了。”

你别看林哲嘴上说的跟没事人一样,可实际上林哲心里也没底。

明日会怎样以至于会发生什么不得而知,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明日绝对会是一场硬战跟恶战。

太子妃李雨面色忧郁的跟太子聊了一会,说等下要去找太子太傅参知政事钱伯华商量,看他有何妙招化解此事。

赵宽摆了摆手。

“你不用去找他,他哪里会帮本太子,自本太子未娶他家小娘子,他就和本太子翻脸了,此刻他正巴不得本太子出事,好把太子之位交出来,你今晚去找他帮忙,他只会表面上敷衍你,实际上却在一旁看我们的笑话,或许这次本太子真成一笑话了。”

太子妃李雨听到赵宽这样说叹了一口气。

“那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看他们把罪名推到殿下身上吧,要不我进宫去找父皇。”

“宫里就别去了,父皇想帮的话不用我们去找,父皇不想帮我们找了没用。”赵宽有些不耐烦了:“你先回去,本太子等会还有事商量。”

太子妃李雨还想说点啥,赵宽已牵着李雨的手来到了门口,然后就是一个劲的要李雨先回。

李雨无奈只好和随从回去了。

赵宽看着李雨离去的背影暗自嘀咕,若非娶了你,本太子何至于此。

刚送走太子妃,太子的胞妹静阳公主赵晨也闻讯赶来了。

太子出了这么大的事,整个东京汴梁早已传遍了,静阳公主焉能不来?

这个赵晨比赵宽小了足足有十岁之多,跟赵宽乃一母所生,对赵宽的事自然比较上心。

跟赵宽见面一聊就知事情的来龙去脉了,当下便去找开封府权知张尤安,要求将太子从涉案转为目击。

张尤安好歹是从三品,听完赵晨的话只是哈哈一笑。

“公主殿下,恕下官无理不能听从公主殿下的吩咐。”

语罢,张尤安头也不回就走了。

张尤安的这个态度简直气死人,不光气死人,还没等你有所反应就开溜,这就更激起赵晨心中的怒火了。

你张尤安只是一个小小的开封府权知,有啥好神气的。

明就叫父皇免了你张尤安的官,看你张尤安还能神气不。

赵晨一气之下便出开封府去宫里告状去了。

然这一夜对赵宽来讲实在太漫长了,赵宽从来没受过这等委屈,晚上只能趴着睡,偏厅没有床,只有几张椅子而已。

赵宽令王一贤问那些守在偏厅门口的捕快们要床,居然被捕快们冷冷的拒绝了。

林哲据理力争,捕快们才多拿了几张椅子过来,勉强拼成一张小床,让太子殿下可以躺下。

林哲和王一贤他们就没那么幸运了,他们只能坐在地上靠墙而睡,尽管不舒服也只能这样凑合了。

天朦朦亮的时候,张尤安就闯了进来,虽张尤安未带随从,但张尤安鱼贯而入的架势,太子已然很不高兴,林哲也觉得不爽。

张尤安未免太不会尊重人了,太子在那睡着就闯进来,于情于理都不合呀,你张尤安可以不把我们当人,可那不是还有一个太子殿下吗?

心急火燎的张尤安可没工夫管屋内人的反应,他有些急冲冲。

“太子殿下,大理寺来人要全面接管案子,他们还要太子殿下移步大理寺。”

太子睡眼朦胧,听到这个很是不解。

“胡说啥呢?开封府不是你最大吗?大理寺算哪根葱?”

张尤安对此叹了一口气。

“大理寺乃我大宋掌管刑狱的最高机构,这案子又这么大,试问下官如何拒绝?”

张尤安的态度极其的消沉,似乎想把这个案子早点甩出去。

林哲可不会让张尤安甩。

“张大人,莫非你以为将案子移交大理寺就高枕无忧了?张权知从一介布衣干到这从三品的权知开封府,其中艰辛我们就不说了,但张权知此刻想甩包袱将案子交出去,就不得不让人怀疑大人的能力了,徐颖被害案发生在开封府,这就足已证实开封府的治安一塌糊涂,开封府五千捕快形同虚设,身为开封府权知该当多大的罪呢?我们即便不讲你大概也知道,那些权贵以及御史一定会往死里整你,张权知若是把案子交了,等于是把自己的前程乃至于一家老小的命交了,交案等于交命,张权知确定还要交吗?张权知是聪明人,相信张权知会明白不交案子出去的好处,进一步讲,张权知若是全力侦破此案,还了太子殿下一个公道,那张权知很有机会能一鸣惊人,另外开封府五千捕快是不是形同虚设也须向大宋朝廷证明,一句话总结,案子交了就完了,不交就还有的玩。”

林哲这话说的很是在理。

张尤安听完不禁摸了摸后脑壳。

“全力侦破此案谈何容易,但凡有一丁点希望本权知也不想把案子交出去,这次实在是太难了。”

难?有多难?想想你那一妻二妾就不难了。

林哲对此很是不满。

“案子才刚刚开始查,张权知何须如此悲观,张权知首先要做的是还太子殿下一个清白,其次才是缉拿凶手,主次不能乱,否则会里外不是人。”

林哲说的这个话张尤安不太爱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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