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通扭头一看藏青锋那副呆傻样,就气不打一处来。一到大场合你就成了呆头鸡,这可是咱正宗的师奶奶。他没好气地说:“师弟,赶紧下马,去拜见咱的师奶奶。”
藏青锋现在是一头雾水,糊里糊涂地跳下马来,‘扑通’跪倒在地,高声说道:“孙儿藏青锋,拜见师奶奶!”
他这一跪,着实把白羽情吓了一跳。怎么这个半大小子,还自称起孙儿来了呢?不管怎样,先礼节性把人扶起来再说吧,她上前两步边扶边说:“起来,起来!你这是干什么?”
藏青锋起来后,歪着头看着白羽情,手却在不停划拉着身上沾黏的些许粉状泥土,说道:“我爹说过,做人要有礼貌。”
白羽情忍不住就笑了,看着这个结实的小子,特意逗他:“你爹是谁?他现在在哪?”
藏青锋用手一指丰明烨说道:“这就是我爹!”
丰明烨用力往外一挥手,说道:“你们俩别添乱,赶紧走,照看驮货的骡子去。”
钱通和藏青锋两人,现在最怕的就是华正晨,对于大掌柜的丰明烨,他俩并不怕,因为这段时间里也没挨过他的训。俩人上马的动作有些拖拉,也不是那么干净利索,回答的话,更不及时紧凑:“好的!师父!”“是的!爹!”两个人就随着驮子队向上走去。
白羽情一听,这半大小子果然叫丰明烨是爹,有点震惊,用惊奇的眼光看着丰明烨。
也就在这时,驮子队的最后的一头驮货的骡子走了过来。在骡子的后面不远处,也就出现了几个姑娘的身影……
白羽情定睛一看,瞬间,面貌与肢体表情,惊、愣、傻、呆……几乎在同一时刻,全部都集中到她一个人得的身上。问题也接踵而至,一下子把脑子塞了个满满的。他现在还是那个正直、刚毅、坚决、朴重的丰明烨吗……
驮子队于晌午时分,按时赶到了一夫岭脚下,整个驮子队都停下休整。包全把大家召集到一起,安排着各自的任务。他首先吩咐道:“青佳、石硝,你们俩到一夫岭给洪天炮去送信。”说着话,就将怀中盖将军府和府尹衙门两枚印章的几张清单掏出来,往前一递。
“是的!谨遵师命!”“是的!谨遵师命!”两个人先后回答完。由青佳走过去,将那几张盖印的清单接到手中,随后揣进怀里。
包全用眼扫视了下鸦雀无声的众人后,又吩咐道:“陆征、隋兴,你们俩拿着长弓,骑马跟随在他们两个人后面,不用靠得太近,在寨门外拈弓搭箭做临战准备,等候着她们俩。如有情况突变,远距离射杀几个土匪,扰乱其军心,就可撤回。”
“遵令!定不负先生重托!”“遵令!定不负先生重托!”两个人声音刚落完后,就快速向自己的马匹跑去……
一番临战前的安排后,使原先处于平和状态的气氛,陡然间紧张起来。尽管每个人的想法不同,但共同点是有目共睹的,都知道要即将开战了……
包全将任务给四个人下达完后,又对周围的众人说道:“大家现在抓紧就地吃午饭,要快吃,把自己的武器都各自带在身边。如果发生土匪下山进攻,钱通、藏青锋负责保护四个姑娘,其余的,上前迎战。”
众人虽然面色不同,有的是战场老手,有的是初生牛犊子,但都坚定地点着头应答着……
再说这四个去执行任务的人,青佳和石硝在前面步行快走着。这两个人脚底下的功夫可不一般,是经过严格训练出来的,就见俩人步履如飞,只能目视,无法相随。
陆征与隋兴,虽然骑着马,但是这段路是较陡的大上坡,马行走得并不是很快,距离前面两位大约有十丈。两个骑马人,不得不佩服这个包总管,他老人家是真会用人……
一夫岭,地形险峻,东西两边都是悬崖绝壁,只有一条贯通南北的山脊驮子道,这山脊也很特殊,是两头狭窄中间宽。洪天炮的大本营,就坐落在这宽阔地方的密林里。
青佳、石硝经过一段时间疾走后,已经来到了山寨的鹿砦前不远处,他们回头看了看,后面的两个人。
陆征、隋兴看到前面两个人已经接近寨门口,就观察了一下自己的位置,到寨门口的最佳弓箭射程的距离。他们又前行了一小段,就停下马,左右一分,张弓搭箭,做着准备工作。
鹿砦内有八个弓箭手埋伏在两旁的树林里,他们的弓质量较次,这八个也不顶下面那两个。弓箭手讲究的是力量,弓的质量等等。不是拿张弓,就算弓箭手的,这不是来凑数,多与少没有太大区别,一个好弓箭手,远距离作战最少也能以一敌十的。
四个守卫门的匪兵分左右两边站立着,两个握刀,两个执棍,虎视眈眈地望着山下的驮子道。显然,这是针对‘霸天驮行’驮子队,增加的重兵。
他们远远地发现上来四个人两匹马时,不由紧张起来。当看到不远处的马上的人停住马匹,已经将弓箭对准自己时,更是心跳得不行。他们看到已经来到鹿砦旁的两个人,厉声喝道:“停下,你们是干什么的。”
青佳、石硝并不惧怕这些匪兵,坦然说道:“来给你们洪大寨主送信。”
“送什么信?”
“官府的信!”
“哈哈!我们不归官府管。”
“你眼瞎了吗?老子去宝石河!”
“啊!宝石河?”
“赶紧让我进去见洪天炮。”
匪兵们傻了眼,自己的大寨主洪天炮吩咐过每一个手下人,只要是到宝石河的盖官印的人,不管多少都放行。但现在是紧张时期,不敢马虎,其中的一个说道:“将你的凭证拿出来我看看。”
石硝一听顿时火冒三丈,怒骂道:“小苍蝇落到饭碗上,你别来恶心我。你长眼了吗?”
匪兵也怕冲的人,他们看到这两个人的确像有来头的,立刻就聚在一起商量开了。最后一个匪兵拿出两个黑布头罩,团成两个球,扔了出来,并说道:“寨有寨规,烦劳二位,自己将眼睛蒙上,我们带你们俩进去。”
青佳、石硝各自将那黑布团捡起来一抖,就把头罩戴在头上,头罩很深蒙遮到脖子处。青佳高声说道:“快点,耽误了行程,你们大寨主赔不起。”
两个匪兵把那沉重的鹿砦挪开二尺多的一个缝隙,另外的两个匪兵出来引领青佳和石硝走进寨内。鹿砦瞬间又被两个匪兵挪回原处……
此时,大厅内一桌酒席刚刚吃到兴头上,正推杯换盏,吵吵嚷嚷着。席上有洪天炮、全无妄、千盅壶、天不在、酒不坏、洪小炮、刘铁贵、薄千书。
在嘈杂的嚷嚷声中,值勤的陆碌碡,慌慌张张从外面跑了进来,在桌边站定说道:“报大寨主,有两个官府的人来给你送信。”
正在喝酒的这帮人,是各自表现不同。有愣住的,也有不当回事的,还有嬉笑的,是众人众态……
洪天炮一听官府的人,手就一哆嗦,他知道,凡是只要到这一夫岭来的官府人,就是魏太师的手下,别的一概没有。他眼睛眨巴了几下,说道:“他们人呢?在哪?”
陆碌碡赶紧上前一步俯身小声说道:“在大厅门外。”
洪天炮不愿意听小声嘀咕,一拍桌子,发火道:“赶紧叫他进来。”
“是的!”陆碌碡应了一声,转身就向外面跑去。片刻就将依旧头罩蒙着脸和眼睛的青佳、石硝领进了大厅里。
洪天炮一看两个人都用黑布头罩蒙着脑袋,就吼道:“都是废物,赶紧给把那罩子解下来。”
青佳、石硝一听这声音,知道进入了匪穴的大厅。两个人几乎同时将腰腹之力上送至脖子处,用力一甩头黑布头罩就从头上甩到了酒席桌上,一个落入肘子碗中,一个打翻了酒不坏的酒杯。
有洪天炮在场,众人虽火气直线上窜,但碍于寨主的脸面,没往外发。但把眼光都集中到洪天炮的脸上,那意思是动嘴,动手,你自己看着来吧。
洪天炮被众人看得有点恼怒,心里话,我要是敢修理,还用带到大厅来吗?在外面就把他们给废了!他装腔作势说道:“你们俩是官府的人?”
石硝早已等不及了,直截了当说道:“洪天炮在吗?”
众人有些吃惊,这小子这是吃了什么药,不会是个疯子吧?竟敢毫无畏惧地在大寨主的大厅里,当着本人的面直呼其名,这胆子也忒大了吧!
洪天炮顿时一惊,脸上就挂不住了,高声说道:“我就是,你想干什么?”
青佳看了一眼洪天炮,鼻子一哼,说道:“官府的双印好不好使,定好的事,你拦我路,这是要反悔吗?”
两个人的话冲得很,洪天炮脑子就开始转圈了。他怕把事闹大,得罪了魏太师,要了自己的命,就说道:“有官印凭据不怕,拿出来我看看吗?”
青佳将手伸进怀里,将那几张清单拿了出来,站在原地不动,手往前一伸说道:“都在这里,看吧!”
陆碌碡一看,赶紧上前将那清单拿了过去,走到桌子边,双手捧着将它交给了洪天炮,说道:“大寨主,你看。”
洪天炮接过来一看,果然是双官印,立刻起身来到青佳、石硝面前,将那清单双手递过来,并客客气气说道:“两位官爷辛苦了,我马上就将鹿砦和人马撤掉,不管是谁,哪个驮子队的人马,尽管过一夫岭。”
此话一出惊呆了酒席上不晓得内情的人,一时间都愣了。但这些人不包括两个人,刘铁贵和薄千书,因为他俩知道有这个官府的双印,大寨主是绝对不敢拦截的,这也是一夫岭死规矩,一直延续着。
青佳接过清单,往怀里一揣,说道:“算你识相,我们‘霸天驮行’马上就来,赶紧叫人去清理路障。”说完,就和石硝走出了大厅。
全无妄等两个人走出大厅后,实在是忍不住了,走上前来。他对着仍在直眼看那大厅门口的洪天炮说道:“大哥,咱们都说好了,在你这劫丰明烨,现在他来了,你怎么还退缩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