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情深义重,妖女不妖生老病死:

人虽然醒了过来,但包全不敢大意。他蹲下后,仔细慎重观察着,当确认人已经彻底地醒过来时。他这才敢用手点了几下洪小炮身上的几个穴位,为的是加快他的意识恢复程度。

果然,洪小炮在片刻之后,竟能慢慢地自己坐了起来。他挨个看看周围的人,除了几个不认识的人外,大多有印象。面前这位,这不就是昨天晚上给我做饭吃的老娘吗?边上这个,那不就是成天修破鞋子老爹吗?还有那身背‘桃木剑’的道士,熟得很,他叫贾义刀!不过令他困惑的是,爹娘怎么一宿之间,已经变得苍老了许多,那小道士也变成了大道士,周围的乡邻们也都变了样……他在困惑中,摸着后脑勺,上面的那个大包,仍在疼痛……想到自己原先在山神庙附近,怎么此时已经来到了镇子里,而且还在担架上……正在极力想着一些事情时。忽然,右脚底上传来一阵痛痒感,使他不由自主用手将脚底板起,一看脚心有一处皮肤溃破的孔洞,便抚摸起来。

皮子茂看到儿子清醒过来,赶紧凑上前去,蹲在他身边说道:“诚儿,你可醒过来了,这些年,我每天都在挂念你,是饭菜不香,沾酒就醉呀。”

皮黄氏也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眼泪就流了下来,抽泣着说道:“儿呀,这些年,为娘我,流了无数的眼泪,眼睛都快哭瞎了。以前听人传说,你被那史鳌和妖精给害死了,为了此事,我们还去找那史小江要人,今天看来真不怨人家。”

“爹!娘!你们糊涂了吧?也就只是一宿的功夫,怎么成了这些年了?谁把我给抬回来的?那和我在一起的史鳌呢?”

“他们在老鳖潭呀。”“在那崖壁的百鸟巢里。”

“啊,不是说好去偷樱桃吗?他上哪儿干什么?”

“偷樱桃?不对呀,他(她)们一直住在那里,好几年了?”“胡说,夏天都快过去了,哪来的樱桃?”

“好了,你们俩不要再说,赶紧把他抬到你们皮家去吧。他已经忘却了现在的事,脑子里全是以前童年的零碎事,抬回去后,静养个三年五载,也许能恢复到常人一多半的智力。”包全用话制止住,不想让其在这里继续翻倒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

跟随洪小炮多年的季四灵,不相信这人摔个跟头,昏迷后醒过来,就会把以前的事全部忘记掉。他不死心,走过去,说道:“洪爷,你认不认识我,我叫季四灵,是你的仆人。”

“我不是洪爷,我姓皮,叫皮诚,我不认识你这个鸡屎亮。”洪小炮现在彻底地将自己的身份忘掉了。他竟然试探着,从担架上慢慢站了起来,一把推开季四灵,晃晃悠悠向前面走去……

皮子茂和皮黄氏也双双起身,一边一个,前去扶着自己的儿子皮诚。由于那些银子的缘故,他(她)们心里早已乐开了花,这个儿子出去的真值,挣回来了这些,一辈子都挣不到的银子。发财了,这回我们老两口可有了养老钱!

季四灵现在已经彻底绝望了,自己瞬间就变成了一个没有主子的人,处于极度的悲观绝望中。他看着那渐渐远去昔日主人的影子,双手抱着头竟然哭了起来。

藏青锋可不管这些,催马就向大车店而去,嘴里说道:“太好了,总算把这痴汉给送走了。”

华正晨看到那季四灵哭得确实可怜,就将手伸进怀里,摸出唯一的两块碎银子,虽然不多,但省着用,还是能够回到源江城的。他只能安慰性地顺手将银子往前一递,说道:“给!我就这点银子,拿着回源江城吧,回城里后,到‘熠明夜’去找我爹,他会帮你想办法的。”

季四灵并不去接那银子,泪眼带着恳切的目光看着马上的华正晨,试探着说道:“华爷,我不要银子,我给你牵马,伺候你行不?”他在无助时,出于求生的本能,想靠上‘熠明夜’华公子的这棵大树。

此事被一旁的包全看在眼里,心里偷着乐,‘嘿嘿’,我的华总务,这下我看你怎么办?

华正晨有点左右为难,这里不是源江城。你给我牵马坠镫?我那师父还自己动手上鞍、挂镫、牵马……他将银子重新揣入怀中,说道:“这事我不能答应,再说我也不用人伺候,你要有别的想法,可以去找驮行丰大掌柜的。”说完,就骑马走了,他可不想把乱事引到自己身上。

现在这里,就剩下包全和季四灵两个人了。包全看着那处于极度失望中的季四灵说道:“我看你这人对主子挺忠心的,我给你再找个主子行吗?”

季四灵仿佛落水之人见到了一节漂浮的木头,立刻便俯身抱拳深深一礼,接上说道:“难处之人,请包总管给指条明路,我定忠心为主子效劳。”

“呵呵!忠心不是在嘴上,是以后的实际行动,跟我走吧,我领你去见丰少侠。”包全说着,便向前走去。

当季四灵一听自己未来的主子是丰明烨时,心里顿时就激动起来,能为这样顶天立地的英雄豪杰当个仆人,可以说这辈子真没白活。他高兴地说道:“谢谢包总管,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随后紧紧跟在包全的后面,两个人向那大车店走去。

第二天上午,‘驶大江’大车店的院子里。灵棚于昨天晚上史小江死后,就已经扎了起来。院内殡丧之气浓重,纸灰堆堆,纸钱附地。灵棚两边上装饰的白布覆黑字,是包全写的。左面是:哭送掌柜入祖坟;右面是:泣感友人祭灵魂。中间几个大字是:小江千古。

灵棚内,一张桌子上摆着各种各样的供品,在供品的中间,摆放着史小江的牌位。桌子的前面是一个大陶盆和一个较大的香炉。盆内的纸灰早已堆满,并向周围外部飘落了许多,香炉内香火仍在缭绕,香灰已经有厚厚的一层了。

灵棚由两个店小二加上季四灵三个人负责轮流看守着,要求必须做到,一个时辰,香、纸各焚烧一次。

史小江平时待众乡邻不错,为人较为和善。加上丰明烨、贾义刀又出头在此操办着这个丧事,来祭奠的人很多。由于那史小江的儿子史鳌不回来,又没有直系的亲属。丰明烨就委派师哥贾义刀,站在大门口,接待着前来吊唁的人。包全则坐镇店内,接待一些暂时不走的客人。华正晨与藏青锋作为随时机动人员,哪里需要,就到哪里去。其余的那些姑娘们,则安排在后院客栈内,帮着择菜、做饭、烧水、收拾碗碟等等一些杂活……

原先店内的桌子和凳子都已经擦拭干净,留作不走的客人喝茶用,又临时雇了几个年轻利落的帮工,负责倒水,或分发瓜果点心。现在这店内已经来了不少的人,坐着喝茶的,嗑瓜子的,聊天的……一时间,有点杂乱,悲哀之气并不浓重,倒有些白事红办的迹象。

这时,大门口处进来了一个人,此人贼头贼脑,胳膊下夹着一沓子黄表纸,这人正是那远近闻名的贱皮子,卜酒料。他受老爹卜酩醒指派,前来吊唁自己的老师史小江。

负责外面接待的贾义刀正好和卜酒料迎面相碰。他立刻向后退了一步,眼睛看着他,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卜酒料特意拉着哭丧脸,歪斜着身子,胳膊特意紧紧夹着那沓黄表纸,并且做着滑稽的拱手动作,开口说道:“惊悉吾师驾鹤西去,学生酒料前来祭奠,贾大师,节哀顺变。”

贾义刀讨厌这个贱皮子,一看到他那动作就想踹他两脚,可这种场合,这种地方,这种时刻,又不能依照个人的意志去行事。他只好微微一抱拳,礼让着说道:“谢谢卜少掌柜前来吊唁,先师厚泽育人,顽徒跪拜灵堂,他的在天之灵也会安息的。”说完,走过去,以极快的速度,就将那一沓黄表纸抽到手中。

卜酒料打了个愣怔,本想不让他那么顺利地将那一沓纸,接拿过去,谁知这贾道士的法术是越来越高了。他眨巴着眼睛,说道:“贾大师,我去灵堂磕头,你去不去?”他边说,边往前走,还防备着扭头往后看着。

贾义刀懒得理他,顺手将那黄表纸放在已经装满三麻袋纸,边上的一个多半麻袋里,继续做着接待零星客人的活计。

卜酒料看到贾义刀在那儿没动窝,胆子就大了起来,来到灵棚里,东瞅西看,就看到了边上站着的季四灵。由于不认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武功,再说在这灵堂里,不能不克制收敛点自己行为,也就没敢实施发贱整蛊人的行动。他跪在桌子前的地上,嘴里念念有词说道:“史老先生一路走好,如果缺什么,你就托梦问你那儿子史鳌要……”三个头磕完,转身就来到院子里,四处看了看,就向那人多的店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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