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〇二〇年最后一晚,邵天祥与沈婷夫妇取道上海飞来,武陵市没有至南京的航班。曾明、赵春苗、曾成坤、邵丽娟、琴琴和萌萌去机场迎接。
尽管两人强装笑颜拥抱儿女,还是掩饰不了内心的苦楚与面部的憔悴。回到家等孩子们全去了沿河公园去放烟花喜迎新年之时,夫妻两人终于伤感落泪。
“哥,我俩坚持不了了,沈婷想留下来陪女儿,她现在已无法正常工作,我也好不到哪里去。我们该怎么办呀?娟娟她拒绝接受放化疗,对医生停止妊娠的建议更是大发雷霆。这种保守治疗若是不配合放化疗或骨髓移植手术,对她的病情根本起不到多大效果,只能、、、、、、”邵天祥无法再说下去。
“我们何尝不是这样呢?你们嫂子哪天晚上不是以泪洗面?娟娟的心思全在孩子身上,若是终止妊娠,岂不等于杀了她?随她的心愿吧!我们只能祈祷奇迹发生,但愿今后孩子的脐带血能带来转机。”曾明开导着,随后接过赵春苗端来的绿茶。
“你哥说得有道理,事到如今只能这样了。对她目前而言,心情才是最重要的。就算她愿意接受全面治疗,谁又能保证希望会出现?要是她没了孩子,那什么都没了。我们除了依从和祈祷,还能做什么呢?你们可别忘了,现在最苦的人是成坤!这可怜的孩子,这么早就遭受到命运的重创,我真的很担心!”晓曼妈说。
赵春苗要求以后绝不许在孩子问题上再刺激邵丽娟,一切全按她的意愿进行。她希望邵丽娟能好好的坚持到最后,更希望孩子的脐带血能带来奇迹。
新年元月三日,曾明要去省城参加集团年终会议,见女儿闹着要跟曾明赶脚,邵天祥和沈婷干脆回省城陪女儿一天后再飞南京。这次年终会议让曾明非常振奋,全国康易莱连锁大药房已完成2986家,其中加盟店205家。今年的主要工作是加强巩固和完善夯实,着重抓好配套管理和物流调度,在此基础上再完成3500家大药房的终极目标。
董事长骄傲地宣布康易莱连锁大药房已提前进入同行前十名之列后,特别表扬大后方的医药销售比去年增长38.2%,大药房销售业绩增长33.9%,扣除疫情所带来的有利因素,实际业绩怎么都超过了5%。并结合市场情况,总结出一套以点带面、以店带销的经营模式。这种模式已被集团采纳,由集团企划部制定出详细方案后向全国推广。不仅如此,集团副总经理曾明还为邻省的市场扩建与理顺,JS市场的推进和问题的圆满解决做出了巨大贡献。经董事会研究决定,特授予副总经理曾明为集团2020年特等功臣,奖励二十万。
这个消息孔思雨和姜伶俐比曾明知道得还要早,因为总部秘书倪娜在电话中提前给透露了。两人比曾明还要激动,盼着大哥回来分发红利。她们俩并不是贪婪,也不是利欲熏心,而是信赖和依靠他。若是换成别人,哪怕是白送再多也不会要,或许看都不会看一眼。只恨上天让邵丽娟出现了不幸,要不然这两姐妹肯定会开车去省城对大哥娇闹一番。
曾明他们五号晚回来,曾成坤与邵丽娟果真将蓝色的兰博基尼开来。教会了小姨程晓曼如何驾驶,将车交给了她。“小姨,祝您天天好心情!嘻嘻!”邵丽娟挽拉着爸爸和曾成坤,走向站在门前迎接的妈妈赵春苗。
蓝色的兰博基尼在院内两盏路灯映衬下闪烁着诱人的光,也点燃了程晓曼、孔思雨和姜伶俐的激情,三人轮流开着它在区域内小道上不知转了多少圈,直到十一点时才结束。
客厅与餐厅灯光明亮、暖风习习。曾明准备给邵丽娟做点吃的,她现在是少吃多餐,刚才提出想吃爸爸做的韭黄肉丝、鲫鱼炖豆腐、清蒸鸡蛋和剁辣椒大白菜芯。他默默有序的在厨房忙着,赵春苗如同被强力吸引,走过去静静地欣赏。他是那么的认真细致,她仿佛看到他过去是如何精心照顾冯兰。曾明在她心目中越来越熟悉与真实,无论是他的过去还是现在,像是一本打开的书一页页展现在自己的视野。
她如痴如醉地看着他,回忆与品味与他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他是那么的纯粹与坦荡,如同一块轮廓分明的、晶莹透彻的、坚硬牢固的、不可玷污的宝石。他的爱是那么的丰富、那么的真挚、那么的暖人、那么的明晰,分类的专一与永恒。她知道他深爱着程晓曼、孔思雨、姜伶俐、四个弟媳和所有的亲人,但他的爱从来不会混淆错位。情爱就是情爱,疼爱就是疼爱,关爱就是关爱,清清楚楚、一目了然。
因为订餐厨房的事情和女儿邵丽娟的病情占住了她的所有,一时还没精力与孔思雨交谈,但她一点也不担心事情会失控,这也许就是拖沓至今的缘故吧!程晓曼是这个家公认的公主,为她购买第二辆车的计划她已从熊子吟的口中得知。四个弟媳都有车,也没有换车的打算与要求;女儿萌萌的车也提前被她姑姑如愿。既然程晓曼喜欢车,还有孔思雨和姜伶俐也在渴望着,不如春节前就满足她们吧!面对这些因缘而生、如花似玉、充满智慧与才华的妹妹,她找不出任何理由去拒绝或嫉妒。
家里的存款已接近九百万,她预感曾明这几天一定会有惊喜出现,她已经知道他这次仅仅是奖励都有二十万了。饭菜已做好,曾明还多做了两个菜,结束工作的熊子吟走出房间作陪,实际上他也有点饿了。
“爸爸妈妈,琴琴和萌萌下周期末考试,考试完就回家,姐姐和姐夫也会提前回来陪我。我好幸福哦!嘻嘻!”邵丽娟坐在曾明和赵春苗中间喜滋滋地说。赵春苗心在流泪,搂着她亲吻一下;晓曼妈慈爱的看着她,为她舀了半碗鲫鱼汤和几块豆腐。熊子吟问曾成坤要不要喝点啤酒?他只想他能放松一点。
邵丽娟吃不了多少,吃了一点蒸鸡蛋、一小勺饭、几口菜,再喝了一点鲫鱼汤便结束。放下碗筷就过去坐在了晓曼妈身上,还调皮说就想要市长大姐抱。在一片笑声中,程晓曼她们闹哄哄的回来,都嚷着要宵夜喝啤酒。
“子吟,帮晓曼买第二辆车别安排在明年了,就在这几天,反正迟早是要买的。彭小薇她们坚持要赞助一百万,我和你哥赞助一百万。她是家里的公主,集资买车才是她最喜欢的事。晓曼,是不是这样?”赵春苗看向她。
“这样她肯定喜欢咯!行啦!就按春苗的意思来。子吟,你就放心大胆的买吧!钱不够就由我来补。”晓曼妈抱着邵丽娟说。邵丽娟则反对这样过于复杂,要小姨现在就去网上任意挑选,她负责支付。大家这才悔不该当着这位真金白银的小公主谈及此事,但已经晚了。她已拉着小姨、孔思雨和姜伶俐去了房间选购,赵春苗急得直向孔思雨眨眼提醒,聪明的孔思雨微笑着点了点头。
半小时后,她们已确定好一辆白色价值三百多万的宾利飞驰,邵丽娟坚持明天上午顶车时要赞助一百万。好在她坚持要一同给孔思雨和姜伶俐选车时,她俩异口同声说已经订好车了。见曾成坤带邵丽娟去了楼上休息,晓曼妈才提醒女儿必须要点到为止,切不可再有要车的想法,不然就会陷入到欲无止境的地步。
次日早上才进办公室,孔思雨和姜伶俐一同进来嘟着嘴娇看着曾明。“不用说了,我知道你们俩想说什么。这样吧!不超过五十万的车你们两个随便挑。怎么样?”两人听后欢喜得蹦跳完才离开回各自的办公室。这天中午刚下班,姐妹俩就没了踪影,扔下曾明乘公共汽车回家。
易老下午再次来到曾明办公室,将一盒西洋参片交给他叮嘱一番注意身体便坐下。“臭小子,没想到第一年就做出了好成绩,老子很满意!今年你哪怕是增长1%,老子年底就奖励你一百万。丽娟的情况怎么样?”
老爷子最后的问话一下就把曾明推入低谷,“不容乐观。”他无奈一句。
“唉!多可惜啊!你婶娘每提起她就难过。”易老长叹一声。“今年你的奖励、业绩提成和集团股东分红总计有一百三十多万,两小时内可能会汇入到你账户上。”
“老爹,一百多万过了吧?我觉得减半才合理一点。”曾明说。
“你少在老子面前自作主张,这都是经过计算的结果。是多是少都不可以拒绝!”易老有些生气了,这臭小子总是爱斤斤计较。安排这个周末一定要带邵丽娟去他家吃午饭,再用拐杖敲打他一棍才离开。送走老爷子回来不久,他的手机短信便提示有一百三十多万到账。想起订餐厨房去年不景气,他很满意这种形式的有失有得,随即给赵春苗转账一百万。
星期天上午,赵春苗陪同孔思雨和姜伶俐去了奥迪四S店,买下两辆姐妹俩看中并已谈好42万价格的奥迪A5。姐妹俩开心得如同两朵怒放的玫瑰,娇美得让她怜爱。如果花钱还能买回邵丽娟的健康,她情愿倾家荡产。只是这一切皆属于她一厢情愿而已。此时的曾明正在老爷子家厨房准备午餐菜,儿子在一旁帮忙,邵丽娟陪着两老看电视聊天,只见两辆崭新漂亮的银灰色奥迪轿车驶进院内。
看到两个喜欢的小姑出现,邵丽娟呼的起身跑出去相拥一团,再一起回到新车内。邵丽娟看了一遍新车,心里有些难过。“早知你们俩喜欢奥迪,我真该早点顶下两辆奥迪R8送给你们。唉!只怪一家人全都关注我的病情,忽略了其它。二位小姑姑,对不起了!”
“丽娟,你怎能这么说呢?我们能有奥迪A5够不错了。”孔思雨和姜伶俐一时感动得泪奔。两人非常清楚,邵丽娟是一片真心实意。她银行卡里是以千万计算,买两辆车简直是举手之劳。邵丽娟拿过孔思雨的手机打开微信,快速给她转了两百万。
“小姑,我喜欢你们俩,也爱这个家所有的人。我知道你们两个进入这个家庭比较晚,又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爸爸妈妈不得不顾忌小姨的感受和家庭的和睦。小姨的宝马是五十多万,你们的车肯定不能超过,至少是现在。爸爸妈妈也是用心良苦,希望你们不要介意。我知道你们工资不高,这各一百万就先垫个底吧!只是不能让别人知道好不好?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像你们这样才貌双全的女子不应被金钱所困扰。”
“丽娟,我、、、、、、”孔思雨和姜伶俐激动得哽咽。这是施舍吗?不是。而是真诚包住的一份沉甸甸的关爱。
“小姑,请你们俩记住,今后千万别忘了我。”一起坐在后座时,邵丽娟趴在她俩身上喃喃自语。百感交集的姐妹俩包住她失声痛哭,易老夫妇不知她们发生了什么?急忙出来询问。两老都被弄糊涂了,刚才还嘻嘻哈哈、叽叽喳喳的,怎么一下子又变为哭成一团了呢?
曾成坤紧张的冲出来,两手抱起已下车仍然哭泣的邵丽娟走回客厅,沿途不停地安慰着。命运的突变,为他催生出男人的成熟与坚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