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体验很新奇，也很折磨人。
他是妖族，妖族美女众多，在六界也是出了名的。
涂山玮自小看过的美女数不胜数。
却只有兰清雅让他只知玩乐的心忽然间开了窍。
她是极美的，这几年变化很大，似乎美出了新高度，清冷与美艳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在她身上都被推向极致。
让再次见到她的涂山玮都不自觉屏住呼吸。
即便是见色起意，他也觉得只有兰清雅能让他意动。
可这次见面，他分明看出兰清雅对他冷淡的态度和那看小孩一样的眼神。
先前在梦中，她分明不是这样的。
他知道，自己长久不在她身边，原本就没多少的情分更淡了。
这也是他死活想要出去找她的原因。
他的清清，就快把他忘干净了。
口中的解酒丹渐渐溶解，他脑子清明了些，不禁接话询问：“什么意思？”
大道理听了一箩筐，如今从她口中说出，他还是愿意多些谦逊，虚心受教的。
兰清雅微微一笑，看向远处模糊的风景：“意思就是，你现在想想，自己若有个儿子，半大小子每日里不求上进，反而跟在凡界的一个年长女修身边混日子，你会如何？”
涂山玮沉默。
“若是我，光想想我都觉得气血上涌了。”兰清雅心平气和地道，“你爹爹又没让你担负起涂山家的重任，只让你自强自立，也不是很过分吧？”
涂山玮不情不愿地道：“可是，我修炼学习都很痛苦。”
兰清雅用肩膀撞了一下他的肩头：“这话说得可就没意思了，举凡修炼，哪个不苦？大家过的都是一样的日子，没道理你的就尤其苦呀。”
涂山玮抿唇，见不到兰清雅，他就是觉得尤其苦。
兰清雅不知道他想的，继续道：“且以后时间久了，你就会渐渐明白，开心快乐确实让人舒服，可你若想长大，它们几乎帮不上忙的。”
“能够支撑你成长的，往往是痛苦。有些人经历了巨大的痛苦，会在一夜之间长成大人。难道因为害怕痛苦，就可以不往前走了吗？那你的仙途就不是仙途，变成了龟壳。”
涂山玮有些怔愣地看着她。
兰清雅将胳膊搭在他的肩头，手指刚好戳上他的脑袋：“你都不知道你爹爹经历了多少痛苦才能撑起整个涂山家，一个在温室中长大的小花有什么资格攻击一个为你创造无忧无虑环境的人啊？”
涂山玮语塞，瞬间心虚。
他确实不知。
在这之前，他甚至没有想过老爹还有过往，更没想过去试着了解老爹的过往。
兰清雅看他傻了吧唧的表情，忍不住摇头：“若你爹爹现在隐退，让你接手涂山家，你能承担起来吗？”
涂山玮表情一僵。
“所以啊！你在抱怨什么？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有个爹爹关心你管着你，我可是从小在饭馆外翻剩饭，还被别的小叫花子打得头破血流的，几天也吃不上一顿饱饭，这种日子，你连想都想不到吧？所以我现在看你，简直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大少爷能想象的极限苦日子，大约就是不能山珍海味，只能粗茶淡饭了。
涂山玮被她讲得没了底气：“所以...是我无理取闹了？”
“不然呢？”
身后的暗处，一个身影不知站了多久，听到这里，缓缓转身离去。
涂山玮嗫嚅着：“可是我想你...想见你...”
兰清雅忽然凑近他：“小玮，我是你的初恋吗？”
涂山玮的脸瞬间涨红，抿着唇瞪她。
兰清雅莫名：“怎么，这还不好意思说啊？”
随即她想到什么，恍然道：“噢~，或许连初恋都算不上吧？没事，当时你还太小，搞不清自己的感情很正常，姐姐又不怪你...”
“是初恋，”他忽然打断她，那张靡丽惊艳的绝色面容带出几分认真：“你是我的初恋。”
兰清雅一噎，转而道：“初恋是年少轻狂时的懵懂情愫，成真的太少了。”
“它的作用呢，就是让你体验一下谈情说爱的美妙滋味。以后你见过大把的美人，自然就会觉得如今的我寡淡无味了。”
“我不会。”他转头看她，目光定定：“我不会觉得你寡淡无味，我只觉得你不仅美得令我心动，还满腹经纶，能言善辩，每一句话都能说进我心里...”
兰清雅有些着恼地将胳膊从他肩头放下。
这小子，真是油盐不进。
“时间不早了，赶紧回去吧，再晚了你老爹又会把账算到我头上。”
今日一个掌柜就把他们打发了，未尝不是瞧不上她的表现。
只是涂山暝这个人，向来都是如此，行事风格淡泊优雅，柔和果决，拿得起放得下。
即便对兰清雅颇有微词也能体面地让她碰个软钉子。
兰清雅可以理解，毕竟有涂山玮赖在缥缈宗不愿意回去的事在前，她受些连带责任也没什么可说的。
当时她是默许的。
她无意与涂山家为敌，便不能再担拐带人家儿子的罪名。
涂山玮遇到她，再大的脾气也发不出来，只能跟着她站起身，乖乖往城中走。
“那，清清...”
“叫我姐姐。”
“...，姐姐，我以后还能去找你吗？”
“看你表现。”
“表现好就可以？”
“可以找我玩，我可不会答应给你回应。初恋就是用来失的，少主，你想开点吧。”
“我想不开...”
兰清雅：...
“随便你。”
兰清雅怕他再乱跑，直接将人送到涂山家包下的客房门口。
对着掌柜行了礼，兰清雅没多废话，转身告辞。
人她是交回来了，再丢了也怪不到她头上。
“清雅仙子留步。”身后涂山暝的声音响起。
兰清雅转身，带着柔和的笑：“涂山家主，幸会。”
涂山暝看到她时一瞬间怔忡，但他向来极有城府，将心中的惊疑压下，缓缓点头：“幸会。多谢仙子将小儿带回。”
兰清雅：“我与小公子有过些浅薄的缘分，自然是不能坐视不理的，家主不必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