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重阳和其他孩子不同,伊雪教了他一些习武的基本功,使得他的体质比寻常同龄的孩子要灵活和健壮不少,在朱雀刻意迁就下,他一连捉到了四只青蛙。
可是他的手小,拿不下这么多,有一只青蛙竟然从他手中挣脱了,气得朱重阳只跺脚。
朱雀道:“我帮你拿着,再捉几只咱们就要回去吃烤鱼了,青蛙也吃不了多少,洗剥还麻烦。”
朱重阳兴致正高,自然不愿意,朱雀没有办法,只能迁就着他,他拿出一条绳子,将捉到的青蛙捆了起来,两人又捉了七八只,这才尽兴而归。
回到马车旁,那鱼已经烤好了三条,伊雪将鱼靠得外酥里嫩香气扑鼻,朱重阳拿过一条便吃,便吃便炫耀自己捉到这么多青蛙的丰功伟绩。
伊雪见他吃得狼吞虎咽,连忙阻止他:“吃鱼要慢慢吃,小心被鱼刺卡住喉咙!”
朱雀道:“你们先吃,我去河边将青蛙洗剥干净。”
来到河边,朱雀掏出一把匕首,斩蛙头去内脏剥蛙皮,忙得不亦乐乎,此刻太阳已经落山,他们露宿之处是在一座无名小山的山脚下,四处并无什么人家,这条小河自北向南而流,夜幕下,山中树影如一颗颗刺向苍穹的獠牙。
在洗剥到一半时,朱雀听到河对面的树林中传来簌簌之因,像是有什么人在树林中奔跑。
朱雀放下手中的活,侧耳倾听,隐隐听到有人呼喊的声音,之因他处在上风口,呼喊的什么他也听不太清,朱雀以为不过是过路的行人,便没有太在意,可是过了一会,他却听到有人惨叫的声音,这么一来,朱雀再也坐不住了,他将匕首和青蛙放在地上,仓促洗了洗受伤的血,然后沿河而行,来到一处较窄的河面,朱雀展开腾云功一跃而过,向树林中闻声寻去。
很快,在树林深处,朱雀看到一个人被人五人围住,地上还躺着一个人,不知死活,刚才的惨叫,恐怕就是躺着的这位仁兄所发。
朱雀见五人手持长剑,就要对那人动手,偿若是劫匪抢劫,朱雀自然不能袖手不问,他猛然喝道:“什么人?在干什么?”
这几人显然想不到这荒僻之处还有别人,都讶然回头,五人中一人反问道:“你是何人?”
朱雀听那人说话声音十分耳熟,尝试着问道:“阁下可是金陵一剑鲍寒霜?”
那人一愣道:“正是在下,朋友何人?”
朱雀笑道:“鲍寒霜,你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么?”
他慢慢走了过去,那五人丝毫没有放松警惕,倒是被围住的那人企图逃走,可是此人瞎了眼,竟向朱雀这边逃来,他似乎觉得偿若能够以朱雀为质,说不定能够反客为主,胁迫五人不得对他动手。
鲍寒霜还在疑惑朱雀的份时,那人已经冲到了朱雀前,剑向朱雀刺去,鲍寒霜等人大呼小心,也跟着追了过来。
此人手也算不错,只可惜他遇到的事朱雀,这几年朱雀东奔西走,但功夫非但没有搁下,反而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他笑道:“你若是好好讲道理,我或许肯定,讲打,你还差点。”说着,他也抽出腰间陵光剑,反手向来人刺去。
这一剑正是大衍剑法中的一招余意不尽,长剑所指,正是那人剑招中的破绽。
那人显然想不到朱雀手底下这么硬,一招便反攻过来,而他偿若不变招的话,简直就像是自己撞到朱雀剑上去的,此人连忙一个闪避,准备再虚晃一招,然后斜地里逃走。
朱雀在他变招时,使出腾云功,从他旁掠过,顺手点了他两处要。
此时鲍寒霜等人方才赶到,足见朱雀出手之快。
朱雀对自己出手相当自信,他看也不看旁边缓缓倒地之人,边还剑入鞘,边向鲍寒霜询问:“此人是谁?怎么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对我出手?”
鲍寒霜来到近前,已经看出出手之人正是朱雀,他先跟朱雀打过招呼,这才说道:“此人是义军中的败类,偷走了义军的一件东西,想要拿着这件东西投靠朝廷,出卖同伙,我们五人受人所托,一直追踪到这里方才将他们两人追上,看来是让朱大侠误会了。”
朱雀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是什么人夜半行凶呢,既然事关义军密事,我也不便多问,你们跟他讨要便是,我先走了。”
鲍寒霜道:“且慢,朱大侠,你可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朱雀不想跟义军扯上关系,如今天下烽烟四起,这些义军打着救百姓于水火的旗号招兵买马,和朝廷对抗,其中一些人说不定真有此意,但很多义军首领得势之后,反而靠刚取得的一点成就骄奢逸,欺压百姓,朱雀也分辨不清这些义军的善恶,便不想插手此事。因此他说道:“我对义军没有什么兴趣,也不想知道,鲍寒霜,下次我去应天府一定找你喝酒,我还有事,这边告辞了。”
鲍寒霜想不到朱雀连听都不想听,看着朱雀转离去,和鲍寒霜在一起的一人说道:“我还当朱雀真是什么大侠呢,原来不过是虚有其名。”
朱雀知道此人是为了激将自己,他老于江湖,岂能上当,他头也不回,准备赶去和伊雪以及朱重阳母子两人汇合,自己去杀青蛙去了这么久,两人说不定在担心自己出了什么事,他不想过问义军的事,又岂能为了这个而丢下妻儿?
鲍寒霜见朱雀就要走远,在后面喊道:“好你个朱雀,难道连我鲍寒霜的话都不愿多听一句了么?此事可关乎千千万万人的生死!”
听到鲍寒霜这么说,朱雀想起自己当年去应天府寻找武林同道,一同加入正气盟,这鲍寒霜当时虽然没有答应,可也为朱雀出过力,自己就这么一走了之,也有些说不过去,他叹了口气,转过来问道:“义军和朝廷打仗,自然关乎千千万万人的生死,可是他们的生死似乎也无益于百姓的生活,偿若义军不是企图攻城略地,和朝廷厮杀不休,而是想着帮主百姓度过灾年,恐怕这世道会太平许多。”
鲍寒霜道:“若是义军和朝廷厮杀的事,我也不来烦你,你可知道此人偷走的是什么东西?”
这是鲍寒霜第二次发问,朱雀只得反问道:“是什么东西?”
鲍寒霜道:“是一张方子,治疗瘟疫的方子。”
听到鲍寒霜的话,朱雀不免有些糊涂了,他说道:“什么治疗瘟疫的方子?若是治病救人的方子被偷走了,再找郎中开一副便是,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鲍寒霜道:“所以我希望你能听我说说经过,黄河泛滥,豫皖二省很多地方都闹了洪灾,淹毁了庄稼不说,还摧毁了百姓房舍,淹死了不少人,随洪涝而来的,是不久前的一场瘟疫,瘟疫死的人甚至比死于洪灾的人还要多,义军首领四处寻医,企图找到治疗疫的办法,金陵有一名医名叫周有德,人称周神医,他知道此事之后,想方设法配出了一种治疗瘟疫的药方,这个药方上记载着十多种草药,以及各种草药的用量,此人……”
他指着被朱雀封住了道的那人说道:“此人名叫胡仁贵,他就是义军首领派出去求医的一人,此人找到了周神医,拿到了药方后,你猜他接着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事?”
朱雀逐渐被鲍寒霜所说的话吸引,他问道:“什么事?”
鲍寒霜道:“这卑鄙小人,拿到药方后,第一件事就是杀了周有德,拿着药方要去献给朝廷,呸!”他吐了到了地上的胡仁贵上一口。
朱雀愕然道:“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鲍寒霜道:“治疗瘟疫的办法,只有周有德以及这张方子上所载,他杀了周神医,那么治疗瘟疫的办法,就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了。”
朱雀道:“可是就算治疗瘟疫的方法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对他来说又有什么好处呢?”
鲍寒霜道:“义军中有不少人被传染了瘟疫,有了这张药方,就能挟制义军啊,偿若此人将药方献给朝廷,那还不是奇功一件?升官发财还不是指可待?”
朱雀道:“说来说去,这还不是义军和朝廷之间的事?我说过了我不敢兴趣。”
鲍寒霜摇了摇头道:“就算朱大侠不在乎义军士卒的命,可是那豫皖两地染了疫病的百姓可是无辜的啊,据我所知,现在得了瘟疫的百姓不下千人,而且还有蔓延的趋势,偿若不及时加以制止,不知道还会有多少人被传上瘟疫而丧命。”
朱雀道:“既然方子是被刘仁贵拿走,现在他就在这里,你们直接从他上搜走便是,跟我说又有什么用?”
鲍寒霜道:“我们bi)问了和刘仁贵在一起的那人,现在方子根本不在他手上。”
朱雀道:“不在他手上?这么重要的东西,他岂能不随携带?”
鲍寒霜叹道:“此人做了这件亏心事,时时刻刻都在提防会被我们找到,所以他早就将方子交给了大都镖行的人,秘密押送去应天府威武卫,此刻恐怕都已经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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