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王派人将张三偷偷送进了紫禁城,为了防止被魏忠贤的耳目得知,信王特意用自己的轿子将张三送入宫,外人看来,还以为是信王进宫,更妙的是他们将张三送进去后,又抬了个人回到了信王府,这样就算魏忠贤的眼线感到不对劲,也找不出什么纰漏。
有了张三做影子侍卫,皇上的安全便能够得到保障,信王和朱雀都放下了心事。
此后的行动两人分为进行,一来由信王去说服那些摇摆不定,靠近魏忠贤的臣子,或以威逼,或以事后升官作为利诱,将那些墙头草都拉拢到自己这边,信王为人阴鸷而富有智慧,由他来做这件事尤其合适。
二来,则有朱雀去说服京城武林豪杰,不让他们为虎作伥,助纣为虐,以他朱雀的身份亲自去拜见这些贪图眼下蝇头小利的各个门派,晓之以情动之以利,说服他们不要成为魏忠贤作反的棋子,因为棋子是随时可以舍弃的。
这件事朱雀做起来也是得心应手。
他第一个要去见的就是袁三清。
袁三清乃是魏忠贤收买的那批武林人士首领,只要能说动他不要猪油蒙了眼,让他反水,那么魏忠贤就算是断了在江湖上的一只臂膀。
而魏忠贤之所以倚重袁三清,除了袁三清善于逢迎拍马之外,他在京城武林中的声望也很高,这三百多名江湖好汉个个桀骜不驯,袁三清能领导住他们,说明他自有一套管人的手腕,让这些人服服帖帖,偿若他们不去助力魏忠贤,反而和魏忠贤作对,那么在扳倒魏忠贤事情上又多了几分把握。
袁三清是是九节鞭的高手,九节鞭又称九龙鞭,那自然是练九节鞭的人自高身份想出来的名字,九节鞭可刚可柔,彰显着兵器的主人软硬兼备,攻守兼资,想要说服这么一个人对魏忠贤倒戈相向,朱雀倒并没有什么太好的主意,只能凭着自己这张三寸不烂之舌,看看有没有说服他的可能。
朱雀并不知道袁三清的住所,但袁三清乃是京城武林中有头有脸的人物,朱雀随便找了几名丐帮弟子,就问清了袁三清宅院所在的方位。
匆匆赶去时,正是傍晚时分,夕阳的余晖照在袁三清宏伟宅邸的匾额上,看他宅园之气派,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什么达官显贵的家院,殊不知穷文富武,再加上韩三清又傍上了魏忠贤,家中如何能不显得富贵?
两名不知道是袁三清的弟子还是家丁的人站在门口值守,见到朱雀过来,连忙阻拦:“这里是袁服,不相干的人等请勿靠近。”
话说得客气,却透露出极大的傲慢来。
朱雀微微一笑道:“怎么才算是相关的呢?你去跟袁三清说一声,有老朋友光临,让他出来招呼。”
两名值守之人摸不清朱雀的来历,其中一人恭恭敬敬地回答道:“不敢请教客官尊姓大名,我们好回复老爷一声。”
朱雀道:“我叫朱雀,赶紧进去通报吧。”
这两人显然也听说过朱雀的名头,只不过想不到朱雀是这番模样,其中一人立刻冲进屋内禀告去了,留下一人在门口,这人恭恭敬敬地说道:“原来你就是大名鼎鼎的朱雀朱大侠,嘿,你和我家老爷是老相识了?”
朱雀听他称袁三清为老爷而不是师父,猜到他是家丁而非袁三清的弟子,便点了点头道:“算是吧,很多年前我们就认识了,只不过怎都没想到你家老爷会攀龙附凤,有了今日之成就。”
这名家丁一副奴凭主贵的样子笑道:“这一点说得没错,我家老爷在京城中可算是一号人物,一般的京官见到我家老爷都要作揖行礼的。”
朱雀皱着眉头问道:“连当官的见到你家老爷都要作揖,这么说来,我朱雀不过平民一个,见到你家老爷时岂非要磕头了?”
这名家丁并没有听出朱雀语带讽刺,反而认真地说道:“这个,我想应该是不用的,那些官员见到我家老爷,那是行礼,你朱雀这么有身份的人,自然要另说了,不过……”
朱雀问道:“不过什么?”
家丁说道:“不过朱大侠真能给我加老爷叩头行礼的话,绝不会有什么坏处。”
朱雀道:“哦?怎么说?”
家丁说道:“我家老爷向来大方,但他也喜欢别人奉承他,偿若别人对他越是客气,所能得到的好处也就越多,这个法门一般人我绝不会说出来的,也就是你朱雀……”
朱雀听到这里,心中又是好笑又感愤怒,听他的口气,那是把自己当成了前来打秋风的了,刚才还称自己为朱大侠,说到后来,因为以为自己是打秋风来了,竟然直呼其名起来。
不过朱雀涵养甚甚,他不动声色地道:“是么?”
这名家丁见朱雀如此悉心求教,那更是吐沫横飞地跟朱雀讲述起韩三清的喜好来。
袁三清得知朱雀前来拜见,在不知道朱雀此来是找他叙旧还是找他麻烦来了,他惊疑不定,但想着这里是京城,朱雀总不能随便杀人,待他问清朱雀乃是独自一人前来后,更是放下心来,带着家丁匆匆赶出去迎接。
袁府的家院深广,朱雀来的时候袁三清正在后院整理花木,从后院走来着实花费了些功夫,他原本匆匆而行,生怕怠慢了朱雀,走到一半又放慢了脚步,心道总要让他知道自己在京城的身份,想见自己也不是这么容易的事,这叫做自重身份。
无论如何,他忽急忽缓地来到门口,正听到他的家丁在大放厥词,说什么他袁三清很有京城大官的风范,对上则客客气气如同孝子,对下则摆出大老爷的架子如同老子云云,袁三清听得怒从心上起,走上前去给了家丁一把掌,将他的半边脸颊都给扇肿了,口中骂道:“你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
家丁本说的正得意,却没想到袁三清忽然前来,挨了一巴掌后也不敢反驳,乖乖地退到门口去候着。
朱雀哈哈笑道:“你家的奴才很捧你的场啊,你为何要对他动手?他说我朱雀见了你袁三清,最好能叩上几个头,这样你袁大老爷就少不了我的好处,哈哈!”
袁三清脸上一红道“下人胡说八道,朱大侠切莫往心里去。”
朱雀点了点头:“你放心,我朱雀还不至于跟一个奴才过不去,只要他真是胡说八道,而不是无意中吐露了主人的真实想法就行。”
袁三清又训斥了那名家丁几句,什么朱雀朱大侠那是请也请不来的客人等等,以后少跟客人啰嗦之类的,然后尴尬地说道:“自然是下人胡说八道了,朱大侠忽然光临寒舍,不知道有何指教?”
朱雀道:“不管有什么指教,总不能站在门口说话吧,让人看着还以为你袁大老爷不肯让客人进去呢。”
袁三清对朱雀的话顿感招架不住,连忙侧身让朱雀进去。
来到厅堂上,还没坐下,袁三清便指挥下人沏茶,并言明要泡他珍藏的从宫里得来的贡品茶叶。
朱雀对他的摆谱视而不见,等到茶斟好后,朱雀端着茶水,假装品着茶,心中却在想着从何处入手,容易劝说袁三清不要跟着魏忠贤做谋逆之事,正犹豫不定时,两个孩子从厅堂门口嬉闹着跑过,朱雀猜想这两个孩子便是袁三清的儿子,便对袁三清道:“这两个都是你袁三清的虎子?”
袁三清摇了摇头:“这两个比猴子还皮的小子都是我孙子,一个是我大儿子家的,一个是我二儿子家的。”
朱雀道:“原来袁兄乃是儿孙满堂,恭喜恭喜。”
袁三清谢过后问道:“朱大侠来到找我,不知究竟为了何时?若是为了上次我对你们有所不敬之事而来,我袁三清在此为朱大侠致歉,当时我们是奉了魏总管之命,乃是身不由己,还望朱大侠海涵。”
朱雀道:“反正我又没有大碍,袁兄莫往心上去,我此次前来,为的是袁兄自己。”
袁三清道:“哦?不知道为了我什么事?”
朱雀道:“袁兄是个聪明人,当能猜到我此来的目的。”
袁三清尝试着问道:“你说的是魏总管?”
朱雀道:“不错,你袁兄在京城里家大势大,可说是武林中少有的富家翁似的人物,可是一旦走错了一步,这些说不定都会化为乌有。”
袁三清道:“你这是在威胁我?”
朱雀摇了摇头:“我只不过在向你剖析真相,魏忠贤的所作所为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抢夺白莲教的经书,目的就是为了造反,而显然他一个阉人绝不会坐上大统,当皇帝不过是他一个愚蠢且不显示的梦罢了,袁兄难道还看不出跟着他最终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吗?”
袁三清笃定地说道:“我知道你所言不差,不过朱大侠也别在我这浪费口舌里,我如今这份身家,全都拜魏总管所赐,当时我因为得罪了一个我惹不起的人,还是魏总管出面帮我摆平的,可说他对我袁某有着再造之恩,即使袁总管让我去死,我也会毫不犹豫地去死,毕竟偿若没有魏总管,我这条命恐怕早就已经不在了,嘿,朱大侠前来找我一事我也绝不会说出去,以酬朱大侠的一番好意,家中还有事情,不便留朱大侠在家中吃饭了,福来,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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