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刘苏儿天未亮就从睡梦中起来,只觉神完气足、通体舒泰,他心知知道,自己伤势已经完全痊愈,他下了床,提着紫竹棒来到院子里,月朗星稀,冬日的早晨本就比其他季节来的晚,刘苏儿在晨曦之下,练了一套莲花棒法,练到最后一招收了棍子,脸不红气不喘,气定神闲,心中说不出的欢喜。
只有失去过什么,才明白什么的重要性,一个健康的体魄也是如此,这几日刘苏儿可在丐帮分堂气闷得很了,他原本想就这么离开分堂,直接去方铁扇家看看情况,汪九成等一众丐帮弟子在方家过夜,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可是刘苏儿刚准备打开门离开时,忽然想起风烟,这个受了帮主委托的人,负责看护好自己,若自己就这么走了,风烟定会内疚自责,四处寻找他的下落,他刘苏儿于心何安?告诉他自己痊愈了,要去找汪九成,不过是一句话的功劳。
想到这里,刘苏儿转身回来,要去告诉风烟自己去方铁扇家,也就是这一念之仁,救下了丐帮留守的十多名弟子的性命。
凌晨时分,乃是人睡眠最深的时候,刘苏儿早醒,乃是因为他修炼了半晚上的内力,天还没亮时便神气充盈,所以自然醒来,刘苏儿怕打扰到其他弟子,因此准备只告诉风烟一人。
他刚来到风烟屋子外面,忽然发觉有一个人蹲在窗口下,拿着一根竹筒,正准备向屋内吹毒粉,刘苏儿喝道:“你干什么?”
那人想不到自己暴露身形,吓得丢下手中的东西,一个鱼跃,翻身到了墙外消失不见。
刘苏儿也不去看地上的竹筒,那自然是准备吹迷烟或者毒烟所用,刘苏儿来到此人逃离的院墙边,纵身跟着上了院墙,晨曦之下,只见街道尽头一个人影正落荒而逃,想不到此人逃走得这么迅速。
正准备跟着追过去,刘苏儿却又猛地停下,以此人的轻功水平,见到自己一个人,黑暗中分不清面貌,他何以跑得这么迅捷?而且不到街道尽头便有一处巷子,此人拐过巷子,自己便瞧不见他了,何以他故意告知自己逃走的方向?难道是因为此人对这一带的地形不熟?
此人能摸到丐帮分堂,不会连那个巷子都看不到,事出反常必有妖,刘苏儿从墙内跳了出来,人刚刚着地,他就想到了这是一场调虎离山之计,汪九成和秦有缺等一众丐帮弟子都去了方铁扇家,分堂中留守的丐帮弟子不过十多人,且没有一个好手,如果自己此时前去追凶,那么若有人袭击分堂,何人能与其相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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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刘苏儿宁可放走凶手,也不能上了敌人的当,他悄悄地沿着院墙又折回丐帮分堂的大门外,因为有丐帮帮主在大同府内,分堂外守夜的弟子都没有安排。
刘苏儿来到门外,静静查探,分堂内没有丝毫动静,刘苏儿有些诧异,难道是自己疑神疑鬼了?
就在这时,两道衣袂带风之声从另一道墙头传来,原来刘苏儿还是猜对了,果然是有人准备将清醒之人诱走,好对付熟睡中的丐帮弟子。
刘苏儿一脚踢开门,冲进院子,果然见到有两人站在墙头下,显然刚才的衣袂带风之声就是二人翻墙时所发出的,这两人一是坏书生,另一个人却不认识,带了一个斗笠,脸上蒙着黑巾,刘苏儿猜他多半就是方铁扇,只是没看到此人身上的扇子。
坏书生也认出了刘苏儿,讶然道:“好小子,你竟然没死?”
刘苏儿正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他怒道:“果然论卑鄙无耻,没有出你其右者,先是背后伤人,现在又做出这种趁着当家的不在,准备对付丐帮弟子的卑鄙之事,嘿嘿,可惜你遇到了小爷,今晚就让你来得去不得!”
坏书生当晚从刘苏儿背后刺了个对穿,见他没死已是稀奇,更认定就算刘苏儿命大捡回了一条命,也不会这么快痊愈,他桀桀笑道:“休要大言炎炎,谁死谁生还说不定呢,原来丐帮帮主不在这里,这倒出乎我的意料了。”他说的自然是假话,自从他听说丐帮分堂大部分弟子都有帮主和堂主带着去了方铁扇家之后,他便思量着丐帮分堂内定然没有多少人,果然不出他所料,所谓真正出乎他意料的是,刘苏儿竟然没有死。
刘苏儿恨恨地说道:“几次都让你逃出生天,今次就让你这恶徒授首,多说无益,动手吧!”他表面上说得满不在乎,其实心下也在暗自盘算,这次袭击丐帮的至少有三个人,眼前二人除外,还有一个假装对丐帮弟子下毒,实则是准备引诱自己离去的人。
坏书生虽然不信刘苏儿已经痊愈,可是他为人一向谨慎,这次也不例外,他对身旁的人说道:“月影,你去会会他。”
刘苏儿心道,原来此人不是方铁扇,而是叫什么月影,不过此人是谁都不重要了,刘苏儿紫竹棒拎在手中,向这名叫做月影的人冲去,月影也不甘示弱,一言不发地从背后拿出两把短戟,双戟相互碰了一下,迸出不少火花,然后如一阵旋风般也向他冲来,月影的短戟之刃在晨曦下泛着寒光,刘苏儿不敢大意,看那短戟的锋利,被蹭一下都会受到很重的伤,若是被拦腰来一下,恐怕就会断为两截。
若在平时,刘苏儿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可是现在刚刚伤愈,委实不希望自己再受一次伤,因此他出招极为谨慎,谨慎到以攻对攻的杀招都不愿意使出,而是用守中带攻的招数,打得十分保守,这么一来,他首先立于不败之地,他一边和这个叫月影的相斗,一边留神坏书生会不会在旁边夹击,一边想着丐帮弟子现在已经听到打斗声,自己只能祈祷他们不要现身。
月影连出十多招杀招都被对方轻易躲过,也不禁骇然,他此次随坏书生前来,本以为对手不过十多名武功平平的叫花子,谁知道一上来就遇到这种硬手,一股锐气不禁泄了一半。
坏书生在一旁看着刘苏儿的出手,见他出手畏畏缩缩,不知道刘苏儿是为了防止受伤,还以为他果然伤势未曾痊愈,这一试便让他现出原形,自己也该出手,同月影一起将他击毙,省得夜长梦多,若是等到汪九成回来,那就走不了。
想到这里,坏书生抽出索命刺,从一旁斜斜刺向刘苏儿,他这一次很有讲究,正是刘苏儿闪避月影的必经之处,坏书生算准了刘苏儿会避向这边,所以他这一招相当于在一旁埋伏,坏书生脸现邪笑,等到刘苏儿被自己刺死,再将丐帮分堂挑了,那么自己曾在丐帮吃得暗亏,也就算是报了仇了。
可是他打得如意算盘却没响,刘苏儿时刻注意着坏书生的动静,见他忽然来到自己身侧,哪还猜不出他的意思,就在这生死关头,刘苏儿原本畏畏缩缩的神态不见了,转而迸发了求生欲,和保护分堂丐帮弟子的勇气,原本遇到月影这一招狠辣的杀招,他会应一招守中有攻的招数,可是这次他却以攻对攻,以硬碰硬,紫竹棒使出一招随风摆荷,连人带紫竹棒一起向月影冲去。
此举大出坏书生预料之外,他这偷袭的一招便落了空,而月影也想不到刘苏儿忽然使出这么一招强横的招数,若是不变招的话,自己的招数会被刘苏儿的紫竹棒克制住,自己还要受到漫天棍影的攻击,无奈之下他只能变招为守势,同时人向后退去,双戟在身前挥舞,防止刘苏儿打蛇随棍上。
刘苏儿见月影被他一招逼退,心道走得好,出乎所有人预料的,刘苏儿在月影退开后并没有追击,反而一招莲叶田田,紫竹棒全力向坏书生攻去,坏书生冷哼一声,手中的索命刺不断甩动,希望借助每一刺的力量累积,将刘苏儿这一招抵住,这一招乃是刘苏儿含恨而发,其实非同小河?坏书生只接下了半招,就知道刘苏儿伤势已经全好了,如今他没心思去想刘苏儿怎么痊愈得这么快,只想先退开,再和月影重整攻势,无论如何都要先将刘苏儿宰了再说。
在坏书生退开的同时,刘苏儿依旧没有追击,反而受了紫竹棒,然后出指虚点,坏书生退得虽快,奈何不如刘苏儿出指的速度快,登时一蓬血影从坏书生肩头迸开,刘苏儿暗道可惜,这一指他早就蓄势好了,原本是想攻击坏书生的咽喉要害,不料坏书生忽然改变了姿势,这一招只击中了他的肩旁。
坏书生见他虚空点穴到了这等高明的地步,哪里还敢再行逗留,他连招呼也没跟月影打,就这么趁着后退,假做受伤太重之机,人一直退到院墙下,忽然一个翻身越过墙头逃走了。
这边月影正重整旗鼓,准备再行攻击时,忽然见到坏书生不讲义气地逃走,他的一对短戟停留在半空,不知是该攻还是该退,时间短促不容他多想,他还是抱着侥幸之心攻出,希望能让刘苏儿挡上一挡,自己再走就更有把握,但刘苏儿紫竹棒已出,正穿在他短戟的空隙里,月影向后抽动短戟,却感到双戟如同被山石夹住,纹丝不动,他再拉了拉,依然没有拉动,接着他便想放弃这对兵器,立即逃走,只可惜他这两拉耽误了时间,等他放手准备逃走时,刘苏儿的一掌袭来,这一掌的掌风里带着呼啸,以排山倒海之势向月影攻去,自然是狂风骤雨掌中的招式。
月影走避不及,只能咬紧牙关,双手使出全身的内力,准备迎接这一掌,只听“嘭”的一声,“啊”的一声,和“轰隆”一声,刘苏儿受了这一掌,在他眼前,一段断壁废墟之中,月影已经双臂断折,昏死了过去。
这“嘭”的一声,自然是刘苏儿一掌和月影两掌三张相交时真气碰撞发出的声音,“啊”的一声是月影不敌受伤后的惨叫,而这“轰隆”一声,则是他被这一掌击得向后飞去,将院墙撞塌时发出的声音。
看到刘苏儿大展神威,击退坏书生,打晕月影,这才大着胆子从屋内走出来查看。
刘苏儿看着紫竹棒上挂着的一对短戟,想不出何门何派会用这种兵器,他对走出来的丐帮弟子说道:“先将他捆起来,等他醒了后再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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