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来到李陵的王府之后,找到常惠,在他耳边把赵武交代的注意事项全都说了一遍,叮嘱常惠道:“接到苏武大人之后,返回龙城的路上,千万千万要小心,防止被别有用心之人偷袭,赵武兄说他就在龙城等你和苏武大人的到来,等汇合之后,我们就直接启程,返回长安。”
常惠听后也激动万分,被困匈奴地界这么多年,竟然还有出头之日,真乃苍天有眼啊!能回去长安常惠就高兴成这样了,如果他要是知道,回去之后跟着赵武闯荡西域立下赫赫战功,而被拜将封侯,估计会激动的疯掉了吧……不过这都是后话,暂且搁过,我们后面在详说。
石头看着常惠上马出城,向着北方而去,从李陵府上带走了几个亲兵,毕竟路途遥远,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带上几个人路上也好有个照应,可以应付下突发事故。自己的任务也已经完成了,就转身返回了驿馆之中。
赵武在驿馆中闲来无事,只能坐在屋舍内回想自己的经历,之前在部队的时候吧,除了执行任务,就是训练,偶尔还跟战友们切磋下拳脚,虽然没几个人愿意跟他比划,但是欧阳德除外,欧阳德是赵武迄今为止最敬服的一位老兵,不仅仅是因为他的拳脚好,更重要的是欧阳德他身上自内而外散发着的那种气势,为救战友自己差点牺牲,在腿部中了两枪之后,硬是用腰带拴着昏迷的战友,连爬带滚的返回了阵地上,因作战勇敢被破格提干,荣立一等功。后来军事变革,为了适应新时期的科技兴兵,硬是强迫自己熬夜加班,用了一周的时间就学会了电脑操作和五笔打字,当时把所有人都惊呆了,这种毅力和执着的精神,被后来的新兵们代代相传……
“赵兄,你在这里想什么呢,怎么看你好像在发呆啊?”石头道了驿馆看到赵武坐那发愣就过来问道。
一声赵兄,把赵武从思绪中惊醒,也把他拉回到了眼前的现实中,在这里他是见不到欧阳德,也见不到王旅长了。
两手轻轻搓了把脸起身道:“石头大哥你回来了啊,事情都办妥了?
石头点头答道:”按你的吩咐,都跟常惠交代清楚了,不会出岔子的。“
赵武走到石头跟前,拍了拍他肩头说道:”那就好,希望这次一切顺利,对了石头,你是如何加入到执金吾帐下,还混上了虎贲校尉的啊?“
说道自己的官职,石头挠挠头,憨笑道:”说出来不怕赵大哥你笑话,其实吧,我也就是运气好,当年我随父亲上山采药,结果在半山腰的树上,发现挂着一个人,好巧不巧的,这个人就是当下的执金吾张鹏大人,当时他还只是一位郎官,救了他之后,他看我身体壮实,身手也可以,就把我带入了北军,跟着他做了亲兵,直到现在做到了虎贲校尉。“
赵武拱手说道:”原来石头大哥还有这样的际遇,还当真是有趣啊,对了你说随父亲上山采药,难道石头大哥你还懂得医术?“
石头摇手说道:”赵兄误会了,我只是随父亲去采药,具体是何种药物,又有何种药效,我是不得其法啊,家父倒是懂得一些医术,平时常为乡里看病抓药,我吗,还是算了,我是学不来的,呵呵……“
赵武笑着跟石头说道:”石头大哥你太谦虚了吧,从小跟着你父亲,耳濡目染的少说也算的上是半个大夫了,对吧,哈哈哈O"说完二人竟相视而笑……
再说这常惠离了龙城之后,路上是快马加鞭的一路疾驰,等到了北海之后,见到了苏武和他的妻子和儿子,常惠就把赵武如何假扮汉使,如何跟匈奴壶衍鞮单于谈判,又是如何编出了鸿雁传书的故事,经过赵武的精心谋划,事情都在按照着他预期的路线发展,这次能回归长安,真是多亏赵武了啊!
苏武听到这些简直犹如天方夜谭,还能有这样的谈判,这汉朝有史以来从未有过如此强势的使者吧,看来自己还真的是老了啊,既然已经谈妥,那我们明天一早就起身前往龙城吧,今天天色已晚,先吃点东西,休息一晚,养足精神,明天好上路。
今天晚上应该是苏武最难以入眠的晚上,离开大汉这么多年,从未有过今晚激动之情,想着长安城,想着大汉的亲人,终于可以回家了!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苏武就招呼妻子乌云和儿子苏通国早早起来收拾行李,常惠也招呼跟随自己来的几个侍卫,简单吃了几口肉干喝了几口奶,几人就上马而去,离开了这个苦寒之地,离开了这个令苏武铭记在心之地,返回龙城的路上虽说也不太平,有一些想打劫的游牧小部落,但是看到常惠和那几个带刀的卫士个个杀气冲冲,就老老实实的躲开了,没人在去触那个霉头了,奔来提防着右谷蠡王他们的人也许回来堵截,但是一直到了龙城附近也不曾看到,也许是右谷蠡王看着谈判已成定局,在做截杀苏武的事,也是于事无补了吧。
苏武一行人等到了龙城之后,随行的那几个侍卫都回到李陵的府上去了,毕竟这属于李陵私下里派的人手,不方便随行觐见壶衍鞮单于。苏武携带妻儿和苏武一起来到了王庭之上,看到了坐在上方的壶衍鞮单于之后,苏武带头向着单于行礼,在看周围,都是匈奴的王,但是在自己的近侧看到了赵武假扮的汉使,苏武刚要跟他说话,赵武赶紧给他使了个颜色,示意不要相认,毕竟赵武现在的身份是汉朝来的使者,苏武在此地被囚禁这么多年,如何会认得新来的使者,真要是打招呼相认,那可真就是要凉凉了。
壶衍鞮单于看了看下面站立的苏武,头发花白,胡须也发白了,一张沧桑的脸庞爬满了皱纹,想当年苏武刚来匈奴地界的时候,是多么的英姿勃发,如今已是垂垂老矣,时间啊,真是毫不留情啊!在看看苏武身边的女人和孩子,壶衍鞮单于问苏武道:“汉使苏武,你的妻儿皆是我匈奴人,你难道非要回去汉朝,舍弃你的妻儿吗?你就真的忍心抛弃她们?
苏武讶然:”大单于的话是何意?大单于不是已经答应放归我等了吗,为何又……?“
壶衍鞮单于道:”苏汉使你恐怕没搞明白吧,本单于是答应放归你等,但是仅仅是你们汉人,不包括你的妻女,因为她们是我们匈奴人,如果你为了她们可以留下来的话,本单于可以答应你,保你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可以给你封王,可以让你的儿子世袭王位,苏汉使你考虑考虑吧!
壶衍鞮单于的话可真是戳进人心窝里了,一面是大汉朝自己的故土,一面是自己的妻儿,在自己最困难无助的时候是乌云陪伴着自己度过了那段岁月,还未自己生了儿子,壶衍鞮单于不让苏武带着他们回归大汉的理由也是无可挑剔,毕竟乌云是匈奴人,单于硬是不放的话,他也没有办法,话说到了这里,乌云的双眼之中满含泪水,低头抽泣着想苏武道:“老爷,你还是先回去吧,你来此地十九年,远离故土,也该回去看看了,如果以后有机会的话,我就带着通国去长安看你,通国我也会把他养大成人,让他知道,他的父亲是这世间最有骨气的人。”
乌云说完这些话之后,与苏武二人相拥而泣,儿子苏通国也有些茫然,看着爹爹和母亲伤心,也就跟着哭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之后,苏武抬头向着壶衍鞮单于行礼道:”大单于既然说他们母子是匈奴人,那还望大单于不要为难他们,希望我回去后,能为我们汉匈俩家和平,在做些力所能及之事,在此,苏武多谢大单于的大恩大德了!“说完又深深行了一礼。
壶衍鞮单于看苏武并未恼怒他扣押自己的妻儿,对苏武的人品认识又上了一台阶,但是自己说出去的话也不好更改,于是说道:”苏汉使你可以安心的回去,你的妻儿本单于会安排人照顾他们,以后你可以常来看望他们,毕竟现在汉匈俩家也是友国,还望苏汉使回去之后,能在汉朝皇帝面前多说说我们匈奴人想跟汉朝和睦相处的美言,也不枉你苏汉使这么些年来受的苦了啊!”
苏武向着壶衍鞮单于行礼道:”如此,那就多谢大单于了,苏某回去之后,一定竭尽所能,促进汉匈友好相处,那在此,就辞别大单于了,我们这就动身启程,回归长安!”
壶衍鞮单于摆摆手道:”既然苏汉使着急启程,那本单于也就不多留了,一路保重,请把!”说完站起身来,做了个请的手势。
苏武辞别壶衍鞮单于之后,带着常惠直接来到了李陵的王府,走出王庭之时只听得背后自己的妻儿哭的是伤心欲绝……这对他们母子二人来说,真是太大的打击和伤害了啊!要再次相见,还不知要到何年何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