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国子监,人人都知道如今的国子监祭酒冯道是一个才学、品德都极好的大儒。
与冯道共事,如沐春风。
这也导致冯道在国子监的一干老师和学子这里,以及长安城中的士子当中都颇有声望。
更何况朝廷最近扩招国子监,长安不知道多少大小勋贵都挤破了头想要和冯道扯上关系,然后将自已家不成器的儿子送到国子监里面。
读书他们不行,但是跟着卫国公学习打仗总行吧?
而且不趁着那些国公的孩子在外还未回来赶紧将自已的儿子塞到卫国公的门下,难不成等到尉迟宝琳这些家伙回来以后再走关系?
走的过他们吗?
他们的长辈可都是直接和卫国公搭话的那种。
而焕发了第二春的李靖在编写兵书、担任了国子监军校的院长的同时每旬还会在国子监上一门公开课。
今天,便是李靖上课的日子。
说是听课的人山人海并不是一句虚言。
得益于卫国公的这个名头,他上课的时候不仅是那那些行伍中人会听,那些国子监的士子也会听。
这个时候的文武,还没有后面朝代的那么泾渭分明。
科举不中,也可以选择马上取功名。
“军队若非必要要尽量避免取粮于民,若是避免不了军队取粮于民,则一次购买的粮食不能超过当地市场流通的一成,例当地每年市场流通的粮食为....”
李靖这几节课讲述的并不是他在战场上通过什么样的计谋逆转全局,反败为胜的事情。
而是如何通过管理后勤等方式确保军队的战力,从而在战场上一步步的将对方彻底击败。
虽然这不是李靖的用兵之道,却是最适合普通人的用兵之道。
在他履历当中并没有李二那种三千破十万的名场面,反而经常出现那种李靖A上去了!李靖胜了的这种情况出现。
当年李靖平定萧铣,也就是当初江南最大的势力南梁的时候,也仅仅花费了两个月有余...
而这种看似轻巧的事情,你的天赋不够,是真的一点都学不会。
倒不如学学如何扎硬寨打呆仗,虽然进展慢了一些,但是胜在稳定和难以应对。
李靖在那里侃侃而谈,
而冯道这位祭酒则是站在远方看着门槛都快被击破的房间,脸色带着明显的笑意。
“冯祭酒。”国子监的一位管事急匆匆的走过来对着冯道说道:“东宫送来了数车的钱粮和牲畜,您看是...”
“收起来吧。”冯道收回目光说道:“这都是我与太子殿下商量好的,不必慌张,你通知后厨宰杀一些牛羊,今夜我要在国子监设宴犒劳一下国子监的同僚。”
“诺。”管事领命退去。
而得到暗示的冯道最后看了一眼李靖的位置也离去了。
虽然李靖在军事上面天赋点满了,但是在政治上面的天赋都快倒扣了。
他总是能够在对或错之间选择或,让人以他为反面例子选择站队都做不到。
像尉迟敬德,便是因为李靖的隐退做出了错误的选择,导致那一场闹剧的发生。
国公和王爷在早朝上互殴这种事情....也亏尉迟敬德做得出来。
“可惜了,这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要被打破了。”
冯道历任四代十帝,亲眼见证过许多的皇室内部的动乱和不可言事情的发生。
对于皇帝这个位子上的人,他比谁都知道这些人的冰冷无情。
对于皇帝来讲,儿子就如同路边的野狗一样,死了又能怎么样?
可曾听闻李隆基一日杀三子?
尤其是在这个权力几乎无限大的位子上坐久了以后,再大的英雄也会被这个位子不断的侵蚀内心。
最终从一位英明果敢的君主,变成守着财宝的恶龙。
也正是因为如此,朱家的血脉亲情,才显得格外的不同。
而如今的大位,自然是传太子好。
随着局势的逐渐平稳,诸多领兵在外的将军也在逐渐的回到长安。
而东宫六率的将领自然是最早回到长安的一批,因为他们既然已经立下了头功,剩下的那些苦劳还是要分润给那些同僚的。
当然这跟李承乾的要求绝对没有一点关系。
嗯,没有。
而这次回到长安的,便是平定郑家的首功,薛仁贵和成济两位东宫将领。
“成将军,不知您是否察觉到,这些人注视着咱们的眼神似乎有些怪异啊!”
薛仁贵紧皱眉头,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周围那些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的长安百姓们。
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自心底涌起,让这位久经沙场的武将也不禁感到些许毛骨悚然。
然而,与薛仁贵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站在他身旁的成济却仿若未觉一般,依旧神态自若。
正当他满心狐疑之际,成济开口打破了沉默。
“哈哈,薛将军您实在是多虑啦!依我之见呐,您正值年少且尚未成家立业,再加上您战功赫赫、威名远扬,这些百姓们定然是相中了您的风采,巴不得能把自家闺女许配给您呢!
故而他们才会用这般热切的目光紧盯着您不放呀。”成济满不在乎地笑着解释道。
听了这番话,薛仁贵先是一愣,随即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想当年投身军旅,无非是为了博取功名利禄、光宗耀祖罢了。
而今既已如愿以偿,尽享荣华富贵,那么接下来考虑娶亲成家、传宗接代之事也是顺理成章之举。
想到此处,薛仁贵原本紧绷的神情渐渐放松下来。
而在长安城外的普光寺,一双狭长的凶戾双目在禅房中猛然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