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皇宫出来准备回到自已府邸上的李愔在自已家的门口发现了一个格外熟悉的身影。
正待他要假装纨绔一番将这个在他府前逗留的家伙赶走的时候突然看到了那张虽然灰头土脸但是格外熟悉的面容。
“愔弟。”李恪那张格外沧桑的脸显露在李愔的面前:“长安局势晦涩难懂,我们家的祸事将要到了,不知道愔弟可愿听我一言?”
以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兄长和如今这个格外疲惫的兄长在李愔的眼中重合了。
“兄长?”李愔压低声音对着李恪说道:“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此地不便多言,等午夜我再来寻你。”李恪那沙哑到让人分辨不出来身份的声线让李愔的心思尤为的震恐。
他不知道在安州的兄长为何会出现在长安,既然李恪来到了长安就该明正身份以求破灭叛军的谣言才对。
为何会如此行事?
李愔心慌之下脑袋也没有停止思考,而是抓住李恪的胳膊说道:“兄长随我入府再说,长安如今的局势,若是兄长在外,恐有生死之患。”
他虽然暂时不知道李恪的想法,但是他知道,若是李恪如此在长安行事,恐怕会先他一步遇到祸事。
近些时日在长安游荡的不明身份的乞儿可是换了一批样貌,若非李愔本就心思细腻,还注意不到这一幕。
而李恪的伪装就跟李愔这么多年对李恪的判断一样。
自作聪明。
进入府中。
“兄长一路从关内道到长安,一直是这般打扮吗?”李愔看着一副乞丐打扮的李恪问道:“一路上就没有遇到官兵什么的?”
自从过完年开始,关内道就开始逐一清查无业游民,然后将其送到陇右道去。
要是李恪一路上都是这样来的。
想必...
也是蛮辛苦的。
“我是想着我的速度没有檄文传播的那么快,所以倒不如乔装一下。”为了避免被路过的军队当作功劳杀掉,特意伪装起来的李恪,想到这一路上的艰辛,顿时有些心累。“只是我没有想到,如今的长安如此的凶险,要不是我还有点武力在身,早就被捉走了。”
说到底,虽然因为形势的原因,导致他无奈的选择了向李承乾臣服。
可是他还是对李承乾心存顾虑。
他总觉得李承乾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他。
以已渡人,他觉得换位思考的话,他自已是没有李承乾这么大度的。
“兄长真的是...”李愔顿时有些无奈。
这种自作聪明的事情,李恪能够做出来他是一点都不意外。
能够在洒满不良人中的恶迹者的长安摸到他的府前,他这位兄长的能力不用质疑。
但他以前最担心的,便是因为这个兄长的原因遭受牵连。
因为偏偏皇帝最喜欢的就是他这位兄长。
英果类我。
天可怜见,这是非太子的皇子能够心安理得的接受的赞美吗?
这句话放到李愔的身上,他少说得去多殴打两顿官员或者多闯出一些祸事来才能晚上睡得安心。
而且做个纨绔皇子有些不好的?
不就是挨点打,挨点骂或者弹劾吗?
总比因为过于优秀而被忌惮最终被人弄死要好吧?
毕竟嫡系皇子的外戚还没死干净呢?
赵国公长孙无忌和那么多勋贵还活着呢?
这些人可都是长孙皇后所生皇子的铁杆支持者。
他们不会支持庶皇子,尤其是他们这种血脉的皇子登基的。
甚至会想办法除掉他们。
就像原本历史上的长孙无忌弄死李恪一样。
李治登基了,长孙无忌都不放心让李恪继续活着。
“兄长不应该明仗旗帜的一路返回长安吗?”李愔说道:“既然你已经见过大兄了,就应该知道早日回到长安自证清白”
“一个造反皇子的亲生母亲以后会在皇宫里面遭受什么样的待遇,兄长想过吗?”
“若是你真的莫名其妙的死在路上了,阿娘该怎么自处?”
“大兄的用心良苦岂不是白白浪费了?”
“我只是...”李恪有些尴尬的说道:“害怕被那些急于立功的家伙遇到而已。”
“而且自我来到长安以后,我总感觉长安有些怪怪的,这让我犹犹豫豫之间就拖到了现在。”
和李恪交谈中了解了来龙去脉的李愔长叹一声说道:“兄长要是待在大兄身边就好了,也不至于会卷入这场风暴的中心。”
“急于立功,现在的长安,急于立功的可不止有那些士卒。”
刚从皇宫出来不久的李愔,想到面容焦急又有些激动的阿娘,再看着面前这个茫然无知的兄长顿时有些气馁。
一个没头脑,一个不高兴。
一个做着当皇后的美梦,一个以已之心度他人。
“大兄,你什么时候才能回到长安。”
李愔无比怀念李承乾在长安的日子。
那个时候的长安,可比现在舒坦多了。
现在的长安,可是真的会有生命危险的。
“兄长洗漱一番便随我入宫面圣吧。”李愔收回看向李承乾防线的目光,一脸严肃的对着李恪说道:“你进到我府中的消息,恐怕很快就要被传到宫中了。”
“我们早一些入宫,便多一分安稳,不将事情向陛下解释清楚...后患无穷。”
顾不得藏拙的李愔紧忙让人带着李恪去洗漱换衣服准备入宫。
“王爷,宫中来人了。”李愔的蜀王府管家在房间外边说道。
“我就知道。”
李愔顿时胸中有些压抑。
这个鬼地方,李愔是一点都不想待了。
什么时候才能离开长安前往封地啊?
去封地做个纨绔王爷岂不是妙哉?总比待在长安这种鬼地方要好得多了。
“兄长,我可是被你害惨了啊。”李愔仰头看向上方,有些无奈的说道:“看来你能够在长安待上这些时日不被陛下抓到,纯属是因为陛下不想找你而已。”
“如今你找到了我的府上,陛下那里自然便有了消息。”
李恪听着自已弟弟的抱怨和屋外边管家的声音,心中猛然惊醒。
他这是又犯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