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泰胖嘟嘟的身躯躺在李承乾的怀里面断断续续的说道:
“大兄....我昨天晚上做了一个噩梦,在....噩梦的尽头....我看到了...一条大蛇。”
“一半...飞上了天....另一半....留在地下变成了我。”
李泰手朝着天空伸去,似乎是要抓取些什么。
“那条龙...到底要去哪里呢?”
说罢,李泰不再言语,那只朝着天空伸出的手,也掉落在了地上。
周边沉默良久以后,李承乾抱着李泰的身影猛然起身走向长孙皇后。
李承乾朝着长孙皇后低声说道:“阿娘,青雀不能就这么死在荒野之中,我想找个石椁将他放起来,将他安葬。”
长孙皇后满脸的泪痕,原本有些恢复的气色变得苍白无比:“立政殿里面有,高明,跟我走。”
那是长孙皇后为自已准备的,只是没想到居然先给自已的儿子用上了。
李承乾无比哀伤的说道:“如果没有皇位,我和青雀该是多好的兄弟。”
“他想学阿耶,就没问过我愿不愿意做大伯吗?”
“难道自相残杀的噩梦会一直伴随着我们李家吗?”
在这一刻,浓浓的悔意将李二整个包围住。
“这便是得天下的代价吗?”
千言万语最终汇成了一声长叹。
“唉~”
随着李承乾抱着李泰和长孙皇后渐行渐远,李二也有些情绪失控的离开了这里。
也赶到这里的长孙无忌刚想跟李二说皇宫里面除了一场误会以外叛军尽数伏诛,却发现李二没有一点想听的意思,转身就离开了这里。
长孙无忌看着众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自已,他也只能接过李二空出来的权利,指挥起军队从皇宫开始逐步向外清扫叛军。
谁让他是长孙皇后的哥哥呢?
这种情况也只有他才能镇得住场子。
随后在长孙无忌的主持下,这场不知道是闹剧还是悲剧的舞台剧也走向了终点。
至于那场误会....
纯粹是尉迟敬德的运气有些背了。
他在皇宫当中遇到了正在四处找人的高宠。
而恰巧。
两个人谁都不认识谁...
于是这位唐初的顶尖将领,今年五十岁的尉迟敬德,遇到了他人生中第三个超一流武将-高宠。
踏!!!
马的两双前蹄就这么被高宠横枪架住了
“喝~~~!”
高宠胸腔吸满空气然后猛的发力,尉迟敬德连人带马就这么被掀了出去。
高宠没有去追击马匹不稳的尉迟敬德,而是横枪在身前,朝着尉迟敬德说道:“下马吧,来一场堂堂正正的单挑。”
尉迟敬德看着高宠身上那厚实到令人绝望的护甲,有些后悔没带他的双鞭。
这种甲胄利器根本破不了,只能用钝器。
尉迟敬德说道:“你穿着这么厚的甲胄,说堂堂正正?”
“卸甲!”
因为承受不住重甲的负担,现在跟在高宠身后的已经不是之前的那批铁浮屠,而是东宫的寻常士卒。
听到高宠的话,身边的士卒纷纷前来帮他们的将军卸甲。
尉迟敬德看着这种场面,也有些恍惚。
那是一种比任何都要强大的自信。
当年他和秦琼位列李二左右的时候,也是如此。
等到薛仁贵的路过的时候,两人已经战了数十回合。
尉迟敬德终究是武力下滑了,即便是高宠发现尉迟敬德的力气远不如自已开始比拼技巧,但是五十岁的尉迟敬德也开始承受不住这种高强度的战斗。
看到这种情景的薛仁贵惊怒交加的高声喝道:“高宠!住手!那是鄂国公不是叛军,你忘了殿下的嘱托了吗!”
高宠将尉迟敬德手中的长枪挑飞之后,他侧头看了薛仁贵一眼。
既然薛仁贵都来了,说明外边已经结束了,于是高宠带着东宫的士卒转身就走。
尽管他已经很小心了,但是血污还是顺着盔甲渗到了他的身上,他有些洁癖,对此完全忍受不了。
他要回去好好洗漱一下。
见到此场景,薛仁贵松了一口气,他对着尉迟敬德说道:“鄂国公,陛下已经授命长孙司空处理后面的首尾了,现在长安城的叛军也差不多都伏诛了。”
而尉迟敬德还在看自已的双手:“太子到底是从哪里找到的这些人?”
“难不成我当年真的只是运气好?”
他陷入了深深的怀疑。
虽然有着年龄的原因,但是他有预感,就算是换成年轻的他也没用。
就跟他当年在战场上面对秦琼一样。
一线之差,犹如天堑。
这是武人的直觉。
...........
............
大安宫。
察觉到外边情况的武德老臣并没有选择做些什么。
他们只是就这么听着外边的声响。
这个年代是属于贞观的一代。
他们这些武德老臣能够坐在这里,都属于是运气好,遇到了李二。
崔民干听到外边逐渐安静下来的声响,轻轻的对崔仁师说道:“仁师,委屈你了。”
崔仁师对此倒是没感觉什么:“本该如此。”
他的儿子崔挹都领兵参加了,他这一脉便是弃品。
当然要是成功了,他这一脉自然是收获最大的。
崔仁师起身朝着坐在上首的李渊叩首一拜:“太上皇,臣崔仁师,最后一次拜见您了。”
言罢他便起身朝着外边走去。
而李渊则是没有看他,他的目光空洞,似乎在看着远方,但又好像什么都没看见。
对于这种情况,他已经不是第一次经历了。
所以,在看到外边的火光和这些人的表情时,李渊就已经猜到了今晚可能要发生的事情。
但他并没有感到惊讶或愤怒,因为他的名利心早已死去。
他无心去想这些人在做些什么,他已经是太上皇了,这些都是李二该操心的事情。
李渊举起手中的酒樽,平静地说道:“诸位,再饮一杯吧。”
众人纷纷举杯,齐声高呼:“为太子贺!”
只是这些以为只要交出足够多的人出来抵罪,便可以像以往一样躲开此罪的人并不知道。
他们在长安的府邸,全都遭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