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了一夜的长安城终于恢复到了往日的平静。
走在长安街头巷尾的百姓都在交谈着昨晚的见闻。
而各个大臣府邸上,那些参加完晚宴回来的大臣,看着一片狼藉的府邸,顿时呆若木鸡。
“这是我家吗?”
“这不牢口是我家吧?”
只能说,一贫如洗。
但是他们也只能简单的稍作休息,换身衣服便要去上朝了。
昨夜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今天的朝堂上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子呢?
而且....
是生是死,也要在今早见分晓了。
一夜未睡的李二和李承乾坐在主位。
一个坐的高一些,一个坐的矮一些。
只是李二那有些泛红的眼眶证明昨夜的事情对他来说打击确实有些大。
李二看着少了不少人的朝堂上,眉头微皱,然后转头看向长孙无忌,开口问道:“辅机,各部的封赏都发下去了吗?事后的修缮和幕后黑手都处理的如何了。”
此时的朝堂之上,气氛显得格外凝重,原本热闹非凡的朝堂现在却变得异常冷清,许多大臣们的位置都空着,这让整个朝堂看起来十分萧条。
而坐在队伍的最前列,那个长久以来一直空着的座位却坐着人,这个位置正是属于长孙无忌的,他面色沉重地点头说道:“陛下,太原王氏、博陵崔氏、清河崔氏、范阳卢氏、荥阳郑氏与赵郡李氏的涉案官员在昨夜已经全部逮捕。”
然而,长孙无忌的脸上却露出了一丝迟疑之色,接着说:“只是……”
他欲言又止。
“怎么了?”
长孙无忌深吸一口气,如实回答道:“从他们的家资来看,他们恐怕在昨晚就已经做好转移的准备了,除了一些替罪羊之外,并没有抄得多少的财货出来。”
“而且,就连他们家中的典籍也都被带走的干干净净。”
长孙无忌的话让李二的脸色越发阴沉下来,心中涌起一股怒火。
“岂有此理!”
李二愤怒地拍案而起,眼中闪烁着怒火,“这些世家大族竟然如此胆大妄为,不仅暗中蛊惑青雀造反,还企图逃脱惩罚!”
“崔民干!”
民部尚书崔民干听到此处心中一紧,他知道自已的处境不妙,但是都这种情况了.....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迈出一步,恭敬地说道:“臣在。”
李二那双威严的虎目紧紧地盯着崔民干:“你以为一个崔仁师就能将这些事情全都顶过去吗?只交人不交钱?”
面对皇帝的质问,崔民干只能硬着头皮回答道:“陛下!臣真的不知道崔仁师所作之事啊!而且不光是他们,便是臣的府邸昨夜也遭了贼!”
顿了顿,崔民干继续说道:“除了臣以外,还有不少的同僚在昨夜间遭遇了与臣一样的事情,陛下一查便可得知啊!”
“你的意思是,有人趁着昨夜动乱,将你们的府邸洗劫一空?”
李二都快被崔民干气笑了:“什么时候我们大唐多了这么一股盗贼?”
“居然能够在一夜之间将你们这么多大臣的府邸全都洗劫了?而且我们还找不到踪迹?”
“我看你们都是想造反了!”
崔民干跪在地上,郁气凝聚在心中,他也知道皇帝不会信这个。
但是谁让这是事实呢?
洗劫也是事实,找不到人也是事实,皇帝不信也是事实。
长安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贼寇组织呢?
而且长安还没乱起来就被东宫的人马和长安的府兵控制住了。
李二看着跪伏在自已面前的崔民干轻声说道:“你们自已看着办吧。”
声音虽轻,但是犹如一记重锤锤在了崔民干的心中。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知道这次肯定要大出血了。
而且在昨夜损失的那些兵马,都是世家积攒了很多年精锐,他们经过昨天的失败,已经没有和李二抗衡的资本了。
这个时候选择正面对抗皇帝,有很大的概率身死族灭。
自已死了不要紧,可是世家的传承不能断。
就算侥幸活了下来,也会跟房玄龄求娶的那个卢家女子一样,除了一个大姓以外,一无所有。
崔民干回答道:“臣,知道了。”
而李承乾则是坐在李二下首一言不发。
李二放过他们了,可李承乾没打算放过他们。
等他们大出血以后,李承乾就可以将一条鞭法在中原推行了。
到时候....
又是重演凉州之事。
只要身居上面的人死的够多,上升的通道自然就打开了。
上升通道打开了,社会的繁荣就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得抓紧杀啊,等到我的时候,我还想文治呢,太宗文皇帝多好听啊。”
李承乾一边在心里想着事情,一边用目光看着下面的群臣。
这一次,已经没有多少敢和他对视的家伙了。
都说治国很复杂,但是李承乾不这么觉得。
政治权术这个东西确实很难玩,论玩弄规则,这些家伙都是顶流的。
但是只要你放下规则拿起武器,你会发现打进长安比考进长安容易多了。
看着底下那些不敢与他对视的大臣们,李承乾心中涌起一丝笑意。
当初他瘸腿上朝的时候,这些人可大多在场。
天生万物以养人,人无一物可报天。
而恰巧如今天下最利的刀子,都在朝廷这里。
而论名望,李承乾现在也是众望所归。
刀子加名望,确实是天下间最为厉害的东西。
“陛下!臣海瑞有言。”
就在大家以为这件事已经过去的时候,一个身影站了出来。
李二看着那个气质如同一棵松柏立在那里的海瑞问道:“你就是太子从凉州带来的那个御史?你想说什么?”
“陛下,这些世家作乱固然该死,可是陛下身为事情的缘由,不应该引罪自醒吗?”
“魏王的遭遇,难道不就是因为陛下对于魏王的宠爱,远远高于太子才产生的不臣之心吗?”
“左丘明所记载的郑伯克段于鄢,不就是因为母亲的偏爱,造成的兄弟阋墙吗?难道陛下没有从中吸取一点教训吗!”
李二看了看魏征,又看了看海瑞。
好熟悉,但是又有不同。
魏征没有海瑞这么刚硬。
李二被怼的有些气极:“满朝文武都不说话,怎么?就你一个谏臣吗?”
“你心里还有没有一点君父!”
海瑞闻言,语气稍显低落的说道:“我四岁就没了父亲,是我母亲将我带大,在我临走前,母亲对我说,既食君禄,君既尔父,
他们不言,我独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