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些人里面,恐怕知道的最清楚的也不是你啊。”房玄龄嘴上和张士贵说着话,眼睛却在看着冯道。
国子监祭酒也是太子的人,这乐子可就大了。
而且还未出面的孔疑达呢?
他可是太子的老师。
而魏征呢?
他也是太子的老师。
“我好像还算太子宫的左庶子。”房玄龄突然想到自已还有这么一个职位。
没办法,这个活他基本没干过什么,导致他自已有时候还会忘掉。
“将他们都遣散掉。”房玄龄瞬间做出了决断。
房玄龄在遣散了朝臣和兵士,并让安排好人清理长安街道等诸多一系列事项以后,才回身对着张士贵说道:“士贵,你可是将陛下放在火上烤了。”
“没有兵符擅自动用长安府兵,你有京师的统兵权吗!”
要是张士贵将错就错直接将东宫摁下来了,也就好说了。
如今看来张士贵明显是投了,那就有意思了。
“我...没有。”张士贵颓然说道:“现在宫中已经平息了,所以我才请命出来制止外边的动荡。”
“我这次,恐怕是在劫难逃,我只期望不要连累我那几个孩子。”
本来能够将战场限制到皇宫里面的,却因为张士贵的临场判断导致事情直接闹大了。
而察觉到情况的冯道便是来解决这件事情的。
他要将这潭水彻底搅浑,也只有浑水,才能让房玄龄等人也无法决断。
“看来我们要和这位聊一聊了。”房玄龄看着正气凛然的冯道有些头疼。
他们这些人,其实大多都在东宫挂有虚职,那都是当年李二做太子的时候就挂在他们身上的。
以至于李承乾后来想给张浚他们升个官却发现最高也就能够给到东宫长史。
那些什么左卫率、左庶子什么的都被房玄龄这群吊人占完了!
不过在那次和冯道聊过以后,李承乾发现这其实也是好事。
就比如现在,李承乾这个造反,不管房玄龄他们知与不知,后面史书记载的话,这些人肯定会被划为知道且支持的这边的。
因为相比较裴行俨这群职位低贱且没有多少战功的人来讲,这些左卫率、左庶子才是正儿八经的实权大佬!
当然功劳肯定一点分不到,但是锅是一点都不会少。
而且是双份的锅。
因为支持李二发动玄武门之变的人又支持了李承乾发动了玄门之变。
那么这些人究竟是什么成份呢?
史书上又该如何记载呢?
“这他妈的到底是谁出的计划!”房玄龄在心中琢磨了一下以后,脸更难看了。
太特么黑了!
而且看着如今的情况,房玄龄心中已经默默的认为李承乾已经赢了。
因为这是正义的群殴,而且是正义的偷袭。
东宫全体群殴毫无防备的李二。
这任谁也没想到李承乾会这么毫无征兆的就反了。
就像是临时起意决定造个反试试一样。
事先就一点消息都没有透露出来。
便是当年李建成那伙人都有向李二通风报信的,而李承乾这伙...就没有一个犹犹豫豫最后选择通风报信的吗?
这种造反...理论当中存在吗?
而且李承乾也没有想过拉拢他们这些实权大佬当中的任何一位,就自已带着自已的帮底就这么冲进去了。
“估计也就八百人不到。”沉思了良久的魏征突然说道:“再多不会行动的如此隐秘,以至于我们这些人都不知道。”
“可是太子究竟是怎么率军进入的太极宫,是从东宫那里进去的吗?”
东宫到太极宫之中只有一道小门,要是容纳八百人左右的军队通过,至少要走半个时辰。
那就只能选择旧途径,玄武门了....
想不通。
魏征怎么也想不通玄武门守将是如何被李承乾暗中收买,李二却一点都不知道的。
“冯祭酒。”
只见房玄龄面带微笑,缓缓地凑到冯道的身前,轻声说道:“不知是否方便与在下一谈呢?”
然而,冯道却只是冷冷地瞥了房玄龄一眼,然后不屑一顾地回答道:“哼,我与你之间能有何事可谈?”
接着,他猛地提高音量,怒目圆睁地指责道:“若今日太子遭遇任何不测,那全部都要归咎于你们这群尸位素餐、毫无作为的大臣们!”
面对冯道的斥责,房玄龄并未退缩,而是镇定自若地回应道:“冯祭酒此言差矣,我无罪矣~”
听到这话,冯道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指着房玄龄大声喝道:“那敢问这位东宫左庶子兼当朝左仆射大人,您可曾向陛下进谏,恳请陛下打消易储的念头?”
此时,冯道突然侧身一步,将身后的房玄龄完全展露在众多学子面前,并高声说道:“诸位请看清楚了,眼前此人便是导致如今朝局动荡不安的罪魁祸首之一啊!
遥想当年,当魏王仗着陛下的宠爱而心生不臣之意时,这位左仆射大人竟然未曾挺身而出,进言规劝陛下,究其缘由,无非就是他心中其实也偏袒着魏王罢了!
而今陛下竟将太子软禁于宫中,妄图行那不轨之事,归根结底,还不是因为平日里这左仆射未能坚定不移地站在太子一方所造成的恶果吗?”
就跟当年李靖中立是在帮李二一样。
房玄龄中立实则就是在帮其他的皇子。
身为东宫的左庶子的房玄龄要么是支持李承乾,要么就是反对李承乾。
没有其他的选项。
冯道正愁没有靶子打呢,房玄龄就凑上前来了。
“自古以来,皇位传承皆应遵循长子之长子之长子继承的法则。
此乃古代圣王精心制定的合理制度!
如此一来,方能确保权力平稳过渡,避免因争夺皇位而引发的诸多纷争与冲突。”
最后,冯道猛地抬起手来,指向房玄龄,厉声喝道:“还请诸位务必牢牢记住此贼!记住他惹下的祸端!”
好了。
房玄龄知道自已这下子彻底该退休了。
得罪了太子还想走?
之前只是还用得到罢了,如今要新朝换旧朝了。
那些老臣还留着他在朝堂上做什么?
弄下来换自已的人才对。
而明知道自已儿子支持魏王却不加干涉的房玄龄便是杀鸡儆猴的那只鸡。
就在场面陷入焦灼的时候,一个传信的宦官从承天门里面走出来了。
“奉大唐皇帝令,传司空长孙无忌,左仆射房玄龄…尚书右丞魏征…入宫!”
宣读的全都是秦王府的旧臣。
这让众人纷纷对视一眼,不知道该怎么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