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不过迟疑一瞬,面上的迟疑便一扫而光。
带着人和令牌,就匆匆出了御书房。
才出了御书房,就瞧见跪在御书房门外的江淑妃。
到底还是在她跟前停了下来。
江淑妃看见皇后,眼中燃起了希望,“皇后娘娘、臣妾……”
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皇后打断了。
“江淑妃,快些起来吧,陛下有旨,让你随本宫去一趟二皇子府邸。”
皇后神色平静,江淑妃不解皱起了眉。
欲言又止的追问,再看见皇后轻轻摇头示意,最终将疑问,咽了下去。
皇后让其先回去换一身衣裳,半个时辰后,从中宫出发。
随着伯府二房的归来。
承恩伯府下人,各个屏气凝神,生怕一个不留神,惹恼了二房的主子们。
叶景云一路上都垂下眸子,不敢去瞧外面的动静。
奉老夫人命令,前来请二房主子们过去老夫人跟前回话的嬷嬷。
在前头领着路。
一颗心七上八下。
芷汀苑内。
叶景昭早早换下了衣衫,用过午饭,便想早些歇下。
三夫人谢氏想起女儿昨儿夜里遇见的事情。
到现下还满是不安。
是以,索性陪着女儿歇下。
三房早早关了院门,三老爷特意吩咐人还将院门上了锁。
今日也没留人在院门处值守。
任凭一会儿谁来敲门,都不开。
丫鬟将床铺铺好。
三夫人谢氏摆手,示意屋内的丫鬟,都尽数退了出去。
不过在外间上,留下了两个丫鬟值夜。
三夫人谢氏陪着女儿躺在榻上,紧紧拉着女儿的手,生怕女儿再度失踪。
“母亲,对不起。”
叶景昭侧身,望向母亲,满是歉意。
许是昨儿夜里的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
经历那样的事情,让她一时没有仔细筹谋。
这般报复了二皇子同三姐姐叶景云。
承恩伯府如今在京都,正身处于旋涡之中。
而二哥哥的定亲宴,先前本就定好了,在初十。
还有三天。
这三天,京都坊间的传言,并不会消失。
她眼下,心中万般懊恼。
“昭昭,不必担心你兄长,林家那边,也来信说过了,二房的事情,同咱们三房没有干系。”
“且你父亲已打定了心思,你兄长的定亲宴,索性就在新房那里办下。”
叶景昭诧异望向母亲。
“可是那院子,不是还没修葺好……”
叶景昭想起那间院子,本要到六月才会彻底修整好。
如今才三月。
“那院子,已修整的大差不差,如今不过是屋内的摆设之类。”
“林家也极为满意,明日,林夫人就会带些人手来,帮着母亲一道儿去布置。”
“昭昭,你就不要记挂此事,早些歇着吧。”
三夫人谢氏揉了揉女儿的脸颊,轻声安抚着。
叶景昭轻轻点头,许是因着母亲在身边的缘故。
她很快就陷入了沉沉的睡梦之中。
老夫人院中,丫鬟早已被支了出去。
唯有袁嬷嬷在屋里伺候。
随着二老爷一家子的到来。
丫鬟上了茶水,随后又退了出去。
老夫人双眉紧锁,睨了一眼三孙女叶景云,随即又看向老二。
“老二,你如今有何打算。”
老夫人怒瞪了一眼老二媳妇江氏。
将这一切都怪罪到了老二媳妇身上。
二夫人江氏牵着女儿,坐在一旁。
垂着眸子,只当没有察觉老夫人的怒意。
“母亲,明日,儿子入宫一趟,一切,等天子示意。”
今日这事儿,本就没有脸面。
如今二皇子被罚闭门思过一月。
对于伯府,倒是没有任何旨意。
二老爷担心自己仕途,今日自然不好入宫去求天子。
如今只等明日。
想起自己一把年岁,还要因着女儿做下的丑事,让自己晚节不保。
二老爷越想越气,沉了脸,瞪了一眼女儿。
随后又转眸看向老夫人,说道,“母亲,儿子有个不情之请。”
老夫人轻轻颔首,示意老二直说。
现下一家子名声,在京都,算是彻底被三孙女这个孽障给毁了。
老夫人看着三孙女叶景云,如今是越看越气。
“母亲,可否让云儿先在母亲院子住些时日,母亲也好教导她些规矩。”
二老爷语气平缓,说着心中打算。
话里却另藏玄机。
老夫人明白儿子的意思,点了点眸子。
算是应下了。
二夫人江氏心下一沉,忙看向二爷,想求,见二爷怒瞪正看向她。
还未说出的话,生生被二爷出口的话,戳进了心窝。
“江氏,瞧瞧你教导出来的一双子女,都做下什么荒唐事情来。”
“你若不想被这两个孽障害死,今日就给我住嘴。”
叶景云眼眶泪水打转,看着父亲这般疾言厉色说着自己。
心中又羞又恼。
眼下,木已成舟,寻死的念头一闪而过。
她到底还是歇了心思。她想活下去。
“这些日子,三妹妹就在祖母跟前,安生学规矩。”
叶昀瞥了一眼三妹妹,心中头一次,对这妹妹万分嫌弃。
如今她做下这些事情,真真是连累自己。
日后出门,他抬不起头来。
完全忘记了,自己先前比三妹妹做下的事情,还要荒唐许多。
老夫人看着二房的孙子孙女,现下尤为闹心。
摆了摆手,叫众人退了出去。
独留下了叶景云在屋内。
叶景云原本想要求母亲带自己走,最终在母亲示意下,留了下来。
屋内再无旁人时,老夫人看向袁嬷嬷,沉声道,“袁嬷嬷,药你亲自去煎来。”
“是。”
袁嬷嬷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叶景云神色一怔,听见祖母让袁嬷嬷去煎药。
心中的不安席卷全身,她惊恐瞪大了眼珠。
望向祖母,身子有些发抖。
“祖母、什么药……”
就连声音里都透着几分颤抖。
老夫人轻嗤,没了心思,身子往后靠了靠。
抬手揉起了眉心。
巨大的不安,仿佛一张紧密的巨网,套在叶景云身上一般。
她只觉得心下钝痛,呼吸艰难。
如坐针毡,她不敢在祖母跟前闹。
袁嬷嬷足足去了小半个时辰。
房门再度被推开时,叶景云惊恐朝着门口望去。
只见袁嬷嬷手中端着的托盘上,正平静搁着一只青花瓷碗。
浓重的药味,扑面袭来。
叶景云猛然起身,身后的身子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你若再闹,我就吩咐人连夜将你送去庄子上,对外只说你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