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选择？
季七此刻那仿佛能择人而噬的眼神中多出了一丝疑惑。
他很震惊自己到现在竟然还能听得下去眼前人说的屁话。
或许是因为姜星芒也知道季七此时根本说不出来话，他便继续唱起自己的独角戏“小子，本座乃是忘剑门星芒峰峰主。我想你应该从来没听说过这个名字。这也正常，不得不说，吾等这般庞然大物，距离你们凡人来说的确太过遥远，若换做以前，像你这样的凡人想要触及到我们宗门，是绝对不可能的。
“要知道，在千年之前汉地还分为九州时，忘剑门便已经存在，乃是墨州所有修道宗门之首，这么多年过去，从凡世间入我宗门得到修行机会，从而脱胎换骨的凡夫俗子屈指可数。因此从古至今，像你们这样的凡夫俗子也更习惯称呼我们为......
“仙门！”
说到这，姜星芒脸上满是傲然，他负手而立“当今复苏时代来临，我们忘剑门是隐世宗门里第一个敢于重返凡世，赐予凡世仙缘的宗门，如果真有能重铸煌煌仙世的宗门，那也只会是我们忘剑门。无人能及，无人敢及！正应了老祖那句话，
“忘记剑的一切，唯独不忘那一颗剑心。
“所以，你很幸运。作为忘剑门重返凡世的引路人，本座也需要有几个足够了解凡世的人替本座做些事，本座现在给你一个机会，拜本座为师，如果你拜入本座门下，本座可以破例收你为外门弟子。当然，如果你天赋异禀，足够优秀，对于宗门的贡献也足够多时，你还有机会成为内门弟子，甚至获到赐姓殊荣也不是不可能。
“别急着开始幻想，因为作为隐世宗门，我们的修行资源绝对是你难以想象的丰厚，宗门底蕴之多，足以让你在修行时战胜同级所有的对手。等到那个时候，你就会知道你做过最对的选择是什么了。作为凡世子弟，或许你机缘巧合下已经见过你们官府组织里的修行者，但我只能说，他们的法门......”
“哼，”姜星芒冷笑一声，眸子向着某一个方向瞥去，那个方位的路径上好像是有什么东西，但季七一时之间也想不起来了。
“尽是糟粕！”
姜星芒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也许引元镜，淬体境还看不出来差距，但他们的路子从根上子就错了！引元养窍，淬体养脉，小我养周天，这三个根都错了，大我又谈何去铸就金身！”
他目光落在季七身上“你刚刚见元，身子正是最为孱弱，但体质也最为纯粹的时候。而刚刚注入你身体里的，是本座凝练的本源之力，相比于普通法门修出来的本源之力要更加特殊，你没死，反而挺过了剑道的洗礼，说明你有修行我宗法门的天赋。”
季七从姜星芒的神情中读到些许期许，仿佛他已经预见到季七拜师的模样，旋即，姜星芒唇角上勾，又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而且就算你不修行我宗法门，你现在也修行不了其他法门了，因为你的体内已经留下了剑气的种子。从此就算是修行其他法门，所有的成果也都会被剑气绞碎。”
“所以，”姜星芒声音一顿，身体缓缓飘至半空，居高临下地伸出手，季七想也许这样能让他认为自己像一个悲天悯人的救世主。
“事在人为，入我宗门，顺应天道。
“当然，本座也知道有些人就是蠢，哪怕对于求得仙缘的好心知肚明，也偏偏要坚持自己那可笑的自尊心。所以本座不会强迫你，给你自由选择的权力。虽然本座觉得是在多费口舌，但你要真是那种蠢人，那第二个选择，你也听好了。
“介于你作为凡人，却敢窥视本座，需要施以惩罚，因此这第二个选择你要付出些许代价。”
姜星芒声音更沉了几分，周边灵性可见的元气开始聚集，它们的属性逐渐变得凌厉，像一柄柄出了鞘的杀人利剑，带动屋子内的氛围都变得令人心悸，而这一切都隐隐像是聚集在了一点，而这无声风暴的中心，正是季七。
突然压迫到身上的元气，让季七猝不及防的差点跪下，虽然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但他感觉有把剑悬在他的头顶，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季七勾起脚趾，让自己重心后沉。
哪怕真是倒下，也只能屁股先着地，膝盖更是绝不可能向前弯曲一下！
而姜星芒却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一道翠绿的温润玉牌出现在他手中，接着，他握着玉牌的手向虚空探去。
“好奇怪......”
趴在床上的容烟浅再次挺起上半身，朝季七房间的方向张望过去，虽然化人以后她的五感敏锐程度都大幅度下降，再加上两个房间的隔音性都做得非常好，这导致季七房间里的动静一点也没渗透出来，但修行者对于元气的流动还是非常敏感的。
“果然是有什么人进来了，离得好近......”
从刚才起她就觉得很不对劲了，她很想去察看一番，但又想起不久前季七说的话——
“要是没什么事干就看看电视，要是累了就回屋子歇息。我进书房有点事，要是没事的话不要打扰我。”
这还没过去多久呢。
容烟浅两只手握在一起，她捏着自己手指不断思索。
“是季七的朋友吗？虽然妈妈说只要找到季七，然后跟着他就好了，其他多余的事情不用做，但我看书上说了，朋友的朋友也是朋友，所以遇见了也要打招呼，那我是去打招呼还是不去呢？”
容烟浅觉得自己和季七现在已经是好朋友了，但她毕竟不认识另一个人，所以好像去打招呼也不是什么大事。
“没有事就不去打扰。”
嗯，不去。
要是有事他会叫我的。
容烟浅便重新翻开了书，手指夹着泛黄的纸张，寻找自己刚才看到了哪一页。
“话说回来，机枪兵，虫族，星际什么霸，都是什么？”
“这是祖碑。”
姜星芒像是拉开一层帷幔，随着他的动作，他的手边荡漾出阵阵波纹，渐渐的，那阵波纹扩散开来，勾勒出一个轮廓，一个高和宽都大约两三米的横截面在稳固的空间中显现，一步迈出，仿佛就能进入另一个世界。
其内，虚无缥缈的景象渐渐凝实，那里绵绵薄雾氤氲弥漫，不知从何而来的神光盎然而绚烂，那些光芒仿佛来自四面八方，总是给人一种光芒在移动的感觉，照射在深色的岩石上面，将平坦表面的映亮。
那似乎是一尊巨大的恢弘石碑的一角。
这石碑出现以后，姜星芒眼中罕见多出了一丝狂热的憧憬。
他飘至中间，鞠身朝那石碑恭敬一拜，然后才转过身，背手而立，来自异空间的神光落在他身上，衬映的像是一名仙风道骨的世外高人。
姜星芒看见望季七望着他露出震惊的神情，很是满意，便继续说道
“如果你不愿拜师，那么就在祖碑面前立下天道誓言。从今以后，不得与我忘剑门为敌，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凡面对我忘剑门门人，都需要退避三舍，不可争锋夺利。
“一旦违背誓言，祖碑天罚自降，身死道消。”
说到这，他眼底露出一抹恐惧，虽然他说的轻巧，但想起那些被祖碑天罚杀死的人，无论道行多高，都逃不过形魂俱灭，烟消云散的下场，那般场景，即使是对于一个求道的修行者来说，也无疑是大恐怖。
那可是仙威！
“不入宗门，自然也不能再修炼我宗法门，虽然如此，但本座这里恰好还有一篇法门，同样是剑修法门。
“虽然是残篇，但也足以你修炼了。”
说着，姜星芒的手里面多出几张纸页。
“当然，这不可能白给你，本座需要你付出点代价来换取。”他声音一顿，缓慢扫视着书房的布置，像是默默在心中思量些什么，最终目光重新落回到季七身上，一个数字从他嘴里蹦出
“二百二十万。
“如果你的积蓄里没有这些钱，那你是借也好，是去抢也好，再不成......”
姜星芒轻笑一声“你把这套房子卖了也成，总之二百二十万，打到本座的卡上，不需要多，但一分也不能少。”
他翻手，一张卡片出现在了他手上，被他随意抛在季七面前。
“这是你们官府给本座办的，是叫什么银行卡？本座还没用过，但听你们官府说好像划划手指，就能把钱转移到这上面了？有趣，虽然本座还是觉得直接把钱放在储物空间里最方便，但入乡随俗，还是用你们这些凡尘俗子的方式吧。”
“二百二十万。”
姜星芒盯着季七重复道，他眼里多了分玩味“对了，如果你拜入本座门下，你以后也要记好了，二月二十，那是本座的生日。”
“......”直到一张银行卡几乎快要贴着自己面庞落下，季七才回过神来，目光从那光圈中的石碑移到自己脚边。
二百二十万。
季七呆呆地看着脚边的银行卡，顿时对这家银行生出了浓浓的恶意，决定回头就把自己在这家开的银行卡注销销毁，碎末都给夹杂进猪食里喂猪。
如果他还能回头的话。
“我又不是开银行的，这个二百二十万，那个也二百二十万，当我是什么？富二代吗？”
季七低着头，声音微若细蚊。
“什么？”姜星芒轻轻皱眉。
季七嘀咕间，嘴里吐出大口大口的鲜血啪嗒啪嗒落在地上，含糊不清的话语确实让姜星芒没太听清。
但他还是察觉到了。
眼前这凡人的态度......
好像与自己想象中的并不相符？
恐惧，崇拜，向往，尊敬......
磕仨响头，奉献一切。
这才是他要的答案。
季七的身子重新直了起来，体内刮过的元气所带来的痛苦，在这什么“仙门大仙”说了半天啰里吧嗦纯纯屁话的期间逐步适应了。
仍是浑身针扎般的疼，但已不足以让他弯腰。
他咽下喉头涌上来的所有鲜血，与姜星芒对上视线。
四目相对，姜星芒目光冷清，微眯起眼。
“你刚才踩的地板，是我俩挑了好久，才定下来的颜色。”
“什么？”姜星芒疑惑是不是自己没有听清。
季七冷清清地瞥着他。
“你......”
他深吸了一口气，肺部火辣辣的疼，说句话都很困难，但他还是一字一顿。
“你把它踩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