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亲眼看到自己黑发披身的模样,平行林雪河还是受到了一点冲击,“你说你是人类?什么都不记得的人类?伴生能力也没有了?好好好……你真行啊你,快把自己玩儿坏了。”“还好吧。”林雪河请平行世界里来的自己进房间坐下,接收新设定,并淡定地招待,“要吃小番茄么?”“没心情吃。”平行林雪河说,“你的陆崇在哪?都变成这样了他还不来管你么?”“谁?”“……”好好好,连陆崇也忘了。他问林雪河,“那你现在住在这里,是要干什么?”他从秦卡西的城堡出发,使用[观测者]来到这里,落点也会是相近的地址。但他记得林雪河说过,在这个时空里,他的家族和秦氏家族关系不善。“我正在筹备婚礼。”林雪河露出单纯的表情,“还有五天,我就要结婚了耶。你是来参加婚礼的吗”“……连陆崇都不记得了,你要和谁结婚?”“秦宴,是我的未婚夫,你认识他吗?”“……”平行林雪河不可思议地望着他,下一秒暴躁了。“你可是林雪河,当然要跟陆崇结婚了!每个世界里的林雪河都要跟陆崇结婚!什么几把秦宴,你到底在搞什么?!”“……”林雪河冷静地递上一盘小番茄,“别生气啊……或者告诉我为什么生气?给我讲讲我们相遇的事吧。”“不是我们相遇。”他没好气道,“是我和你的陆崇,你和我的陆崇,我们四个。”虽然搞不懂这里在发生什么奇怪的事,他还是坐下来讲了之前那天被观测者暗算的遭遇。林雪河听完恍然感叹:“原来我还去过另一个世界。”“……”这是重点吗?平行林雪河严重怀疑,这个世界里的他遇到猎人把脑袋撞傻了。“遭遇猎人秦宴是告诉我的。”林雪河说,“但我想,他的话并不能完全相信。”他从醒来后,没和包括妹妹在内的任何人讲过他的记忆似乎并没有完全消失。每当试图想起什么时,他脑海中就会朦胧一片。但如果他放松,是能感觉到有东西存在的。他看似散漫地生活,事实上并不信任这座城堡里的任何人。“算你还没完全变成傻蛋。”平行林雪河说。“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有计划离开这里么?”“没有任何计划。”林雪河气定神闲地说。“……”即使有,他也不会和这位自称从平行世界来的不速之客露底。很难说这所谓的平行林雪河,不是秦宴派给他的又一个“假动作”。“再和我讲一讲陆崇吧。”林雪河说,“他似乎是对我很重要的人……是人类吗?是我拥有的人类侍仆?但我怎么会和人类结成伴侣呢。”“什么意思,还搞种族歧视?都什么年代了。有几个世界里,吸血鬼都快被人类灭族了好么。”平行林雪河很不乐意地回答他的问题,“你有过一个血仆,但不是陆崇。他叫楚河,你曾经问起过他,在我的世界里没有那个人类。”“而且血仆应该和你同生共死的。这种时候他没在你身边,要么正在拼命找你,要么……大概率是已经被干掉了。”林雪河又想起那名见面不过两分钟,就头颅掉地的血族少年。以秦宴的作风,如果他的血仆试图闯进这里,下场应该也不会更乐观。“那么,只有陆崇是特别的?”“嗯。”平行林雪河说,“据我所知,每个世界都有的就只有林雪河和陆崇。”上次相遇过后,他和自己的陆崇也好奇,顺利办完婚礼,趁蜜月空闲复制了一百份[观测者]。当作是穿梭于不同时空的特殊旅行。他们想看看,在林雪河作为诅咒存在的世界里,身边的陆崇下场是什么样的。“很遗憾,有狼族血脉的陆崇,总是会死在狼族争夺权力的乱战里。”平行林雪河说,“一百个平行世界里,他死了一百次。”“他为什么要那样做?”“当然是因为他想当头狼。但只有野心而缺乏运气的狼族,往往下场都是惨烈的。”虽然知道那是别的世界的陆崇,但看着伴侣重复死亡,也是件很扎心的事。平行林雪河问,“你们是因为这个分手了吗?你接受不了他想当头狼的野心?”“……”林雪河认真想了想,“我应该可以接受。”但他的陆崇当下还是没有在他身边。说不定也和他的血仆一样,已经被干掉了。听了一圈,他还是只有自己而已。“不说了,这个给你。”平行林雪河从口袋里抽出一只短簪,递给他,“你自己看着办吧,我老公还等我回去一起泡温泉呢。”发簪的材质是温润的白玉,但是空心的。林雪河接过,按了一下簪头。另一端的簪尾露出一截隐藏的注射针头。“这可是很珍贵的。”他走之前反复叮嘱。“我那里都没有,还是从别的世界里薅羊毛薅来的。就一针,你省着点用。”“谢谢。”林雪河真心道。“但是为什么帮我?”“当然是因为我善良,同情弱小心存不忍。”“……”“并且我的一个神婆朋友说,你以后还是挺发达的。她建议我今天帮你一把,存个情面,对我以后也有好处。”平行林雪河说。虽然他还没看出,这种自身难保的境地要怎么发达起来。“希望我今天的投资不会白费。”第63章 看起来并无特别的发簪,实际是一支隐藏式注射器。林雪河捏在手里转了几圈,收起这份特别礼物,视线再次被窗外的远山吸引。与其说没有任何计划,不如说他没有任何条件离开这里。光是要穿过山林的荒野求生,对他目前的人类身板而言就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如果没有秦宴的帮助,他就算走出了城堡,也无法离开很远。归根究底,他没有很强烈的逃离意愿。挣扎什么呢,这世界总是不尽人意的。离开了这座牢笼,也还是会踏入另一座。逃到哪里去呢?他永远都找不到一个完美的世界。这样的念头也和被掩盖住的记忆一样,似乎是一直都存在于他脑海中的。林雪河静静地躺在床上,手里握着短簪,清澈的双眼里毫无困意。以他对目前自己的了解,他不是个感情充沛的人,很难想象那个叫陆崇的人类要多特别,才能引起他的兴趣。寂静的深夜里,有极轻的踩踏声传入他的耳朵。如果不留心听或是已经入睡,根本不会察觉。林雪河躺在床上没动,漆黑的瞳仁却转向窗边。窗户是紧闭着的。陆崇第二次爬墙比之前熟练许多,单手吊在窗台外尝试开窗。但窗户是从里面上锁的,他只好暴力破坏,连窗棂一起直接徒手撕开。从打开的窗户看进去,整个房间空空荡荡,床上也没有人。他翻身进来,还记得把窗框复位,冷不防旁边躲在窗帘里的人紧握着古铜烛台,对准他狠狠砸了下来。陆崇一惊,反手握住那人的手腕,如同握住一截脆嫩的树枝。所幸在折断的前一秒,他借着月光看清了林雪河的脸,“……我靠,吓我一跳!”他连忙松手。然而林雪河手中的烛台依然重重地挥过来,毫不犹豫砸中了他的脑袋。这一下用上了全部力气,是奔着开瓢来的。饶是如陆崇这样皮糙肉厚的体质,也晕了一下,额头绽开血花。但他还没倒。林雪河一脸冷酷地举起手,眼看又要再砸。他不得不出手制止,“……干什么啊?谋杀亲夫?”林雪河被他一把扯进怀里,面对面撞上他坚硬的肩膀,一时间动弹不得。被扭住的双手扣在背后,手腕也卸掉了力气,烛台哐当掉落在地。两双手的动作不可避免地缠进了松散的发丝,头皮被拉扯得很痛。他不由自主地皱起眉毛,仰起脸冷声问,“你是谁?”“……”这样近的距离里,陆崇终于望进他漆黑无光的眼睛。起初以为是房间里没有开灯,在昏沉的暗影里看不清楚。这时候陆崇才看清楚他黑发黑眼的模样,顿时勃然大怒。“你怎么变成这样了?虽然这样也很好看……不是,他们把你怎么了?!”“……”这语气很奇怪,但又有点似曾相识。前半夜那个自称平行世界来的林雪河,刚看到他时好像也有同样的反应。林雪河又问了一遍,“你是谁。”因为过于震惊,他第一遍问时陆崇压根没听见。这会儿终于听清了,气急反笑,“我是你老公!”走的时候说得好好的,没有任何移情别恋的可能性。现在干脆都连老公是谁都给忘了。陆崇用一只手握着他的双腕,另一只手掐起他的下巴抬起来,用力吻上他的嘴唇。林雪河一怔,实在是抽不出手来给他一巴掌,只能笨拙地咬他的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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