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惹成这样?”陆崇问,“他又干什么了?”“他把我的手表踩碎了。”林雪河尽情告状,“还骗我说他有血清,要我陪他玩一晚上才给我呢。”陆崇说,“这样你才打了三十多下?是不是手酸了。”林雪河点点头:“就是。”旁观的小情侣:“……”“手表估计找不回来了,烧过的零件没法儿修。”陆崇想了想,“那你以后不就只能用手机了?还要整天拿来拿去的,带着多不方便啊。”林雪河继续点头:“就是就是!”“……”小情侣对视一眼,很明显从彼此的表情里读出相同的意味。感觉这个版本的林雪河和陆崇精神状态都不太正常。“我会让人尽快寻找[观测者]血清,需要一点时间,但应该能找到。”来都来了。平行陆崇客气地说,“你们要留下参加婚礼吗?”林雪河一口答应:“好啊。”“……”好像客气得不够明显。平行陆崇无奈地朝他点了一下头,对他的回答其实有些意外。原本以为他对婚礼之类的事不会感兴趣的。但或许,重点并不在婚礼。消防救援队抵达现场开始灭火,警察也在努力疏通群众。林雪河眼睛很亮,指着他们主动说好像在剧组里见过类似的制服和警车。是陆崇出现之后,他就对身边发生的事情更感兴趣了。他们四个站在一起太引人注意,在外面逗留的时间越短越好,于是又回到了学校附近的那套小房子。在拿到血清之前,陆崇和林雪河暂时不和他们一起露面,以免让他们身边的亲人朋友再陷入混乱。还好房子里有两个浴室。回到家不过十分钟。林雪河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听到主卧浴室里响起的动静,很自觉地抬手捂住了耳朵。好吵。不是很想听他们小别胜新婚的激烈战况。他对这动静一点都不陌生。毕竟从小养在骄奢淫逸的家族里,连门都出不去,当然只能探索庄园里那些建筑,和各种功能的房间。庄园里的血族不少,血仆更多,排列组合夜夜淫趴,他在不懂情.事的年纪就已经先见识非凡。所以,即使他后来明白了那是什么,幼小的心灵也没再受到震撼。毕竟在他抱着玩偶路过撞见,甚至偶尔停下来参观时,淫趴的主客们都没有因为他的出现而有过停顿。各种肤色体型的身体连接在一起,大家都理所应当地在干不知羞耻的荒唐事,就显得那事也没什么可羞耻的了。他看过那么多花样年华最后的感想,也只有“会把房间弄得脏兮兮”而已。想到这里,他脑子里很合时宜地闪现了一下陆崇的发情期。嗯……也是脏兮兮的。但是跟别的人又不太一样。那是一份痛苦的成年礼。在炽热的发情期里,没有omega温柔的安抚和引导,他的精神力悬在崩溃的边缘,孤独而绝望地抵抗着几乎冲破身体的强烈欲/望,几乎没有享受到其中的任何欢/愉。所以从那之后,宁可如吃饭喝水一般注射抑制剂,也不愿再经历一次了。对了。他还问过,为什么要选择他的记忆来看。林雪河又想了一遍,觉得自己的回答很正常。但是陆崇当时很不开心,好像有什么话想说。但是后来,他发现林流可能和猎人混在一起,变成了更不开心的那个。陆崇的话也就没再说下去,变成了忽然发生的吻。林雪河舔了舔嘴唇,自己坐在沙发上思索。陆崇冲完澡从客用洗手间走出来,耳朵红透了,不是热水浇的。他离卧室近,那边的动静比林雪河听到的更大声,还说不了会搞到什么时候,“我们今天晚上必须得住这里吗?”林雪河面不改色地起身,仿佛两耳空空,什么都没听到,“那要出去吗。”他回来先冲的澡,长头发还没干。次卧里的衣服不太合身,他站起来衬衫下摆能垂到大腿,应该是平行世界里陆崇的衣服。陆崇看在眼里,不是很高兴,但是吃平行世界里自己的醋也很没道理,只能暗暗地咽回去,“走。”匆忙追来,他自己的手机也不知道摔到哪儿去了,估计还留在原本的世界里。他们便没有离开小区太远,免得不好回来。他记路的本事还可以,只是林雪河走不了太久就会脚疼……到时候,或许会让他背着。想到这,他倒是有点想往远处走了。两个世界的时节相同。入夏后的夜晚温度不适合运动太久,还好有风。头发很快被夜风吹干,林雪河随手把骨簪抛了过来。陆崇接住,生疏地撩起他的头发,回忆他平时的样子,一点点绕在骨簪上。终于有了些实感。他就在身边。不是只有外表长得一样,是真正的林雪河。是和他同一个世界的……属于他的林雪河。发丝又软又滑,缠上去总是掉下来,他忙活了半天都没弄好。林雪河又拿回来,傲娇道,“真笨。看,我一只手也可以做。”他真的只用一只手就能挽起头发。陆崇专注地看了一遍,又在心里默默地重播,还是不太明白,打算回去再找视频教学好好琢磨。果然,没过多久,林雪河就嫌走路太累要回去了。家里那对估计还没完事儿,他们就坐在小区楼下便利店的露天椅子上乘凉。陆崇想起今晚回来之前,他还在楼下的同一家店里买了罐冰可乐,纠结着自己人生中的第一次告白。没想到一个晚上过得大起大落的,最后还跑到平行世界里来了。他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如果最后没能找来[观测者]血清,这个世界里冯喜又不存在……那他跟林雪河,不就永远都无法回去了?很奇怪。他并没有恐慌,反而觉得挺浪漫。真的无法离开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在这个世界里,他和林雪河是永远的同类项。无论怎么分类,他们都有不可分割的理由。可是林雪河呢?看这不急不缓还有心情从天上往下跳的样子,说不定在这儿玩得挺好,压根就没想起来他。压根就没把他放在心上过。还好被这场意外打断了,他没有开口表白,否则一定会被林雪河笑话死。笑他妄想,笑他肮脏,说不定还会嘲讽他从一开始就是多管闲事,还一厢情愿地追着跑来。他都能想象到林雪河的语气。他怎么会喜欢上这么恶劣的吸血鬼啊?“这里真的跟我们那儿很像。”他没话找话地说。“连便利店的装修都一样。”“嗯。”林雪河说,“要接吻吗?”陆崇张了张嘴巴,没能说出话来,又闭上了。……啊?等一下,他刚才说了什么?上一句是什么来着?这好像不是正常的对话逻辑吧?林雪河摇晃着身体,撞了一下他的肩膀,甚至故意歪着头看他。用那种明明什么都知道,却又什么都不在乎的眼神,继续问他,“要不要啊,嗯?要不要。”陆崇狠狠咬了一下牙,“要!”恶劣也要。不正常也要。微凉的舌尖灵活得像尾小蛇,钻进他的唇缝探往更深处。只待他放松警惕,便立刻露出带毒的獠牙,咬破他的舌头。虽然出血量很少,但是美味。而且离腺体很远,不用担心马上就会变苦,林雪河吮得啧啧作响,双手捧他的脸固定住,不许他后退。从远处看,这种霸道的姿势倒是显得很深情。但在陆崇心中,还是觉得自己在被他当成食物。舌尖上的伤口不断地愈合,又不断被咬破,让亲密的吻变成一场连绵不绝的疼痛。明明知道他打的就是这个主意……还说要。疼点也是自找的。人生中第一次,陆崇连续旷课三天,和原本世界断开了所有的联系。这时他才觉得,原来要紧的事似乎也没那么要紧,停止学习和工作,几天不看剧本不刷手机,天也不会塌下来。没别的事情可做,林雪河更加名正言顺地霸占了他的脑子。恋爱还没谈上,亲嘴倒是管够。他都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了。要准备婚礼的小情侣忙得四脚朝天,隔天就消失了,没顾上再管他们这边。一直到婚礼当晚,才派车来接他们去场地。婚礼在一座巨大的哥特式城堡里举行,旁边就是宣誓的教堂。看着那些尖尖的屋顶,陆崇又想起林氏庄园的大门。吸血鬼居然跑进教堂办婚礼,真够叛逆的。林雪河却好像很欣赏,在城堡里转了转说,“这里比我家漂亮。”“别乱跑。”陆崇说,“实在无聊就找个房间接吻。”他好像已经逐渐接受了自己接吻工具人的设定。尤其今天是“他们”的婚礼,即使被来往的宾客撞见“陆崇和林雪河”在接吻,也没有谁会觉得不对。按照血族传统,婚礼在黄昏开始。他们来得比其他宾客要早很多,甚至连今天结婚的两个主角都还没到现场。也正因如此,一路上他们被工作人员当成了要结婚的那对殷勤问候。恍惚间陆崇真有了今天是自己要结婚的错觉,一路都要很克制地压下嘴角。林雪河就表现得自然多了,恰到好处的笑脸如春风拂面般宜人,“你手上捧的是什么花?真漂亮。”“是风车玫瑰呀。”一大早就过来安排婚宴事宜,甚至亲自上手帮忙的小助理听到了,有些不解,“这不是您最喜欢的花吗?”“……”陆崇连忙敷衍两句,拉走他。为了避免露出破绽,扰乱今天这大场面的节奏,他们找到新郎专用的休息室,打算在真正的主角到来之前,先在里面避避风头。干等着多没意思呀。休息室的门无法上锁,但这里也不会有外人进来。他们可以代替真正的新郎,先亲个过瘾。于是一刻钟后,新郎林雪河的父亲推门进来,毫无疑问地撞见他们在里面亲得难分难舍不知天地为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