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了抹唇角,呸,啐掉口中腥味浓重的牙血。
秦煊心里暗骂:倒霉。
今天出门没看黄历,酒未喝完就踩到狗屎了,冷眼扫过对面赵承武那张欠揍的脸,还是觉得自己下手揍的太轻了,应该打成生活不能自理才对得起糟蹋的酒钱。
赵承武仰头朝楼上大喊:“都他娘的在上面打个屁!全给我下来!”
只听得楼上叮叮咣咣一顿杂乱。
嗤!
秦煊闻言,冷笑一声。
他曲起食指,放在口中,吹出一声响亮的口哨,只见楼上蹭、蹭、蹭、窜出几道身影……
赵承武脸红脖子粗瞪向对面:“……”
就这你丫也要跟我争?不够你嘚瑟的?!
等秦煊的人都在他身后站成一排,随时准备开战的架势时,赵承武的人才跌跌撞撞急忙跑下来,一个个鼻青脸肿的,一看就是在上面被对方揍的蛮惨。
“少爷!少爷!我们下来了!”
赵承武:“……”
双方如此鲜明的对比,引起四周围观群众们哄堂大笑。
赵承武脸上挂不住,怒气腾腾踹了下人几脚,怒道:“下个楼跑什么跑?啊?他娘的人家会飞,你们不会跟着飞?!”
宋辞君看到这,忍俊不禁,连忙招呼身边的人:“快、快给我拿点瓜子。”
好久没看见两“军”交战了,不行,她得做个合格的吃瓜群众!
侍卫们你看我,我看你。
有人端来干果盘,宋辞君抓了一大把,还特别仗义的分出一半给身旁的瑞总管。
“常安,拿着!”
瑞常安受宠若惊双手接过,恭敬道:“谢主子赏赐。”
宋辞君笑道:“快看戏!”
这边一群人从茶楼里抱着小马凳出来看戏不嫌热闹大,那一边,秦煊和赵承武的双方人马早就已经上演了全武行。
你打我一拳,我还你一脚,一个不行,两个一起上!周边的小贩摊子,掀的掀,洒的洒,临河街岸边,西侧鸡飞狗跳,东侧热闹看的兴致高昂,傍晚天边霞光漫天,水面波光粼粼,如坠星光,市井烟火迷人眼。
宋辞君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本来看戏看的好好的。
突然听见对面赵承武输了阵势气息败坏的大骂秦煊。
“秦煊,你个有娘生没娘养的!跟你大哥秦越一样,生来就是窝囊废!”
无人注意到,宋辞君脸上的笑容陡然消失。
秦煊双目赤红,眼中泛着森冷寒光。
“赵承武!有胆子再说一遍?”
赵承武扭头吐了一嘴血,冷笑:“窝囊废!你哥是大窝囊!阵前被人家打的屁股尿流,丢盔弃甲,狗屁的先锋将!你是小窝囊,屁本事没有,还敢惦记我家姐,偷偷摸摸的你算个什么东西!赵家大小姐就是被你哥秦越害的!你哥秦越死了算他便宜,要是没死我现在弄死他!”
秦煊双手紧握成拳,提步冲上去准备揍死对方。
眼前忽然一道身影闪过,只见一位锦衣束腰的姑娘,正提拳抬脚将赵承武打的连连翻滚口鼻喷血。
秦煊愣在原地,他还从没见过打架走位如此风骚之人,更没见过一个姑娘家一脚能将人踹飞几丈开外。
关键是踹出去不算什么,中途还能追上去半道截住,再踹几个来回。
秦煊:“……”
围观百姓:“……”什么情况?
秦煊的人和赵承武的人本来打的不可开交,情况突然生变,见不少人都往天上看,交战双方暂停,有人拍拍敌人的肩膀,示意对方往那边看。
秦煊不敢置信的看了一会,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这姑娘揍人……太凶残了!
宋辞君气火不消,最后一脚连着卸掉赵承武的一条胳膊,一声嚎叫后,只见赵承武趴在地上只剩出气了。
赵承武的脸这回真得被揍成了猪头。
嗬!
大伙倒抽气,看向宋辞君的目光不觉充满惧意。
赵承武仰头痛哭流涕,捶地大喊:“你是哪儿冒出来的啊?”
宋辞君静静的站在鸿泰酒楼的牌匾下,俯视地上的赵承武,许久,好似突然回神一般。
“抱歉,我好像打错人了。”
赵承武:“……”
你过来,我保证不掐死你!!!
“少爷!我们来了!谁不要命了敢跟我们赵府过不去!少爷?少爷!!你怎么被打成这样了?”赵府的帮手忽然从后面赶过来,惊叫连连。
看见自己多了后援,赵承武登时来了精神,大手向前一指。
“给少爷我杀了他们!”
“走,给咱家少爷报仇!”
秦煊那边:
“兄弟们,赵家欺人太甚,跟他们拼了!”
“是男人的就上!”
宋辞君那边就淡定多了。
大内总管瑞常安抬起手,傲娇道:“护驾。”
话音方落,身后两位一等一的大内侍卫跃身而出,火速加入战局,前后护在宋辞君身边,不容任何人近身。
今晚临河街边的热闹,比说书人唱的还好听,原本一对一的战局,因为宋辞君的突然加入,转眼之间就变成三方混战。
南城巡察御史姚伯安气喘吁吁带着人马赶到时,已经分不清眼前一群当街打架生事的人到底谁是谁了。
干脆!一锅端!
“来人啊!都……都给本大人押回去!”
嚯!更热闹了喂!
围观百姓越聚越多,姚伯安眼见事态严重,更是连下几道命令:绝不放过一个人!
兵马司的官差们手脚也是利索,见一个抓一个,铁面无私毫不留情,根本不管赵府的人喊名号。
“我们是工部侍郎赵大人家的!”
姚伯安怒道:“本大人代天子巡视南城,看谁敢造次!都给我抓回察院大牢!”
混乱中,宋辞君和秦煊不小心背靠背撞到一起。
秦煊一愣:“是你?!”
宋辞君:“眼还挺尖。”
秦煊看着对方熟悉的面孔,再想到方才她帮他把赵承武打成那个熊样,心里一股暖流划过。
“多谢!我欠你个人情,你快跑吧,这里有我。”他的意思是劝宋辞君先跑路。
宋辞君还没回话,秦煊已经挡在她身前冲向官兵了。
宋辞君怔住:喂!小子,朕不是在帮你,快回来,你误会了!
秦煊远远的回头冲她喊:“愣什么愣,快跑啊!”
宋辞君:“……”
姚伯安:“别把那边三个人放跑了!”
“是!大人!”
半个时辰后,南城察院的大牢内,秦煊一脸愧疚的蹭到宋辞君身旁,隔着牢柱道歉。
“抱歉,连累姑娘你了。”
宋辞君盘膝抱胸坐在草席上,闭目养神,充耳未闻。
秦煊把脸挤在牢柱间,犹豫了下。
“姑娘?”
“姑娘?!”
“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