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早就知道了？”陈明空突然轻声说道。
他的视线并没有聚集在哪个人身上，像是对着空气说话。
大厅中，所有人都奇怪的看着他。
陈明空把袋子往地上一扔，“我说怎么那么奇怪呢，为什么这么大个工程，却能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完成，搞了半天，原来是有超级大内鬼……”
“是你默许她的对吗？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是不是对自己家人有什么不满？”陈明空一字一句，异常清晰。
姜猛追出来之后，听到的就是这一句，顿时惊诧莫名。
其他秦家子侄辈也一头雾水的注视着陈明空，这个家伙，在说什么？谁是超级大内鬼？谁对自家人有误解？
陈明空话里的话实在太多，大家一时间都来不及消化。
“陈明空，你在说什么？”姜猛凑近他，轻声问道。
陈明空深呼吸一口气，闭了闭眼睛，似乎是想把什么东西吐出去，似乎是想把看到的什么东西，从脑子里删除……
“没什么，”陈明空拿出一个口袋，往地上一抖，哗啦啦倒出来了三件东西……
瞬间，黑色的戾气先是活灵似的，瞬间飞满了整个大厅！
地上摆着三样东西，一根黑色的烛台，一只黑色的铁盏，还有一尊黄色的石佛……
“这是？”姜猛轻呼一声。
他的目光瞬间被某个东西吸引住了，“这，这不是……”
陈明空却像是没看见似的，自顾自说道，“这是一组三件的法器，上边都附上了逆铭符咒，把正气转为了邪气……好了，事情办完了，姜猛我们走！”
人们的注意力还没有从地上的三件东西上回过来，却陡然被陈明空最后一句话惊了一下……
“这……怎么就要走了？”秦二爷忍不住问道。
陈明空像是没用听到似的，只是自顾自的往前走，姜猛来不及再瞥几眼自己看到的某个东西，连忙跟了上去。
“你到底怎么了，怎么突然说走就要走了？”姜猛急声道。
他一边走，一边还往回看，似乎在留恋什么……
陈明空声音很沉，“你不想走可以留下来，我一个人也可以走……”
姜猛声音起来了，“这什么话，我当然陪你走啊！”
这时，秦二爷忽然追了上来，“秦先生，是不是我们秦家哪儿招待不周啊？怎么好好的，突然就要走了啊？”
陈明空站定，回神，视线扫了一圈，尤其在某个地方停了一下。
“你们敢拦我吗？”陈明空并不是说笑，相反还很认真。
“不敢不敢……”秦二爷干笑着，看了眼父亲。
秦正风神色冷幽，“走吧。”
陈明空头也不回的去了。
姜猛回头微微欠个身，然后紧随而去。
秦正风坐在厅里，纹丝不动，背脊依然挺直。
……
一路畅通无阻出了秦家庄园，门岗也没有任何阻拦。
姜猛和陈明空走在下山的路上。
昨夜刚下过雨，此时山里的空气很清新，远处的鸟啸悠悠的响起，一切都显得静谧安逸。
姜猛踢着石子，走在一言不发的陈明空身边，“你刚刚说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啊？谁早就知道了……谁又是超级大内鬼？”
陈明空闷闷不乐，“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什么……”姜猛问道。
“在排除了所有错误答案之后，剩下的那唯一一个，哪怕你再怎么不愿相信，它也是真相……毋庸置疑的真相，”陈明空的表情一如昨天，松松的，淡淡的。
“这是你听谁说的？”姜猛翻了白眼，他自然是看过那部动漫的，因此自然也是听过这句经典台词。
陈明空没有回答问题，而是说道，“有些事情，听起来很假，但是眼见到才会知道，还不如假的好……”
“比如……？”姜猛小心翼翼。
“你知道我刚刚下去的时候看到什么吗？”陈明空的情绪陡然低了下去。
姜猛不说话，他知道陈明空自己愿意说出来了。
“我本来都准备上来了，但我闻到一股……尸胶的臭味……尸胶……你知道是什么吗？”陈明空看了姜猛一眼。
姜猛眼神中已经流露出了某种惊战的痕迹，“知道，多具尸体死后如果太贴近，在封闭空间中，会产生一种腐体分泌物，称为尸胶……也叫，尸油！”
“你是说……？”姜猛不敢相信那个事实。
陈明空轻轻点了下头，眉宇间显露出几分痛苦。
任他再是个心大无脑的人，在骤然看到那一幕景象时，心里也是忍不住剧烈的震颤，忍不住的抵触。
姜猛神色犹疑，语气结结巴巴，“是谁？”
陈明空面色十分纠结与感慨，“还记得我跟你讨论秦家的女佣好看吗？”
姜猛记得，他还在心里嘲笑过陈明空是色中饿鬼，连秦家的女佣都敢动！
“我记得，怎么了？”
陈明空用手扶了下眉心，“我看到了那种女仆裙的碎片……”
姜猛倒吸一口凉气！
“你这话的意思是，该不会……？”姜猛觉得那太过残忍。
“我当时是一脚把那块中空的石板踩碎，没想到底下竟然有那么大的一个洞，里边有……搅碎的……我细细扫了下，应当是有两男两女……”
陈明空垂下眼睑，似觉得多说一句都是梦魇似的。
“这太残忍了，是罗雪梅杀的吗？”姜猛咬牙切齿，到现在，他才对这个妖女的狠辣，有了更直观的认识。
“必然的……”陈明空声音很低。
“哼……咦？那也不对啊，那你刚刚说的是谁？”姜猛反应过来，又回到了最初的问题。
陈明空抬头看着姜猛，“秦家是个管理很森严的家族，男性佣人和女性佣人各少了两个，必然逃不过主家的眼睛，但是这暗洞到底是挖成了……这不可能不被人发现，因为这挖出来的东西，不是个蚂蚁窝，而是出土量至少……”
他已经不想再说了。
姜猛反应过来，“你怀疑是秦老爷子？”
“不对啊，那妖女杀的可是他家女仆，现在要谋害的也是他家的后后辈，他没有理由默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啊！”
“难道他们之间有某种交易？”
姜猛迷惑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