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确来说，那并不是一张照片，而是一张图，一张由繁复的花纹与线条、图形组成的图纸，被拍成了相片。
两掌大小的照片，被保存在一个玉石制作的匣子内，上边用透明的石英石罩着，能够通过石英石罩，看到里边的照片……
正是看到那张图，或者说，图里那个复杂的图形组合，陈明空才猛地定住！
直觉告诉陈明空，那东西，大抵是一座阵。
一座法阵！
虽然只是跃于纸上如同死物一样无趣的图画，但是那一丝来自灵魂深处般的触动，又怎么能不令陈明空心悸呢？
从很久以前，爷爷就指着一片山川说，“你看这山川，能看出点什么不能？”
陈明空看半天，啥也没有，“不能。”
爷爷换了一片山川，“你再看……”
“爷爷！”陈明空叫到，“有龙！我看到龙了，还有海，龙在海里边翻腾，我靠我心跳的好快，脑壳还有点涨……”
他不记得爷爷当时什么说了什么，只记得爷爷眼里露出笑意，还有满意。
他拍了拍陈明空的肩膀，和头。
……
此刻，心跳加速、脑壳酸胀已经不算什么，心里的那一丝悸动，令得陈明空明白，眼前这一张图，代表的，怕是了不得的东西……
陈明空低头，从玉匣子下角抽出一张铭纸，上边写有几行字。
“西北天师断言，封魔大阵乃中古所制，所耗巨靡，所镇皆为不凡，原图已不可考，拓版多有流传。”
封魔大阵？陈明空默默记下这个名字。
然后看向了旁边的那个档案袋。
《血族的研究》！
血族！
这一天下来，陈明空最大的收获，就是知道了，自己要找寻的那个线索，指向的方向，就是这个血族！
那个邪主，一个血族遗裔，为祸世间百多年，现在居然惹到了自己头上！
陈明空带着点沸腾的怒意，翻开了这个档案袋。
“血族研究，明中叶遗神卫传人所著，西北天师脉六代孙姜承贤译制编，”一行小字书写在书头。
倒把陈明空勾了起来。
明中叶遗神卫？这是啥？
还有这西北天师脉，咋感觉给哪儿听过似的？
“血族，上古遗种，相传为邪神蚩尤陨落之地，邪气侵蚀生灵，异化而成。”
“近八千年以来，血族作为远古遗种，非但没有点滴好处，反而还危及后世，几近万载……”
“吾等遗神卫承上古意志，寻觅遗神之志传承……”
“血族其性残戾，尝于月阴之时为盛，日炽之时为虚，终年生于山间腹地，以生灵血津为生，但逢千年，需进补大食，以为不灭。”
“血族之裔，共性长生……”
“世人之寿短，血族怎得永生？”
“时至五千载，生灵涂炭，人口凋敝，血族未得大食，俱减，终灭。”
“然，常言九族之虫死而不僵，血族虽恶，但为万族生灵其一，虽灭不死，血稀而得以苟存。”
“血族稀血后裔，谓之血族遗裔，不可万载，但许千年，世传有长寿之法，终归无闻……”
《血族的研究》的大张文件就到这里，其余的陈明空也看了，多半是些译文和注解之类的，对他而言没啥用。
其实这整张文件，对他而言也没啥用。
这尼玛，什么玩意儿？
文言文看的陈明空一脑门雾水。
虽然每个字儿都看得懂，但放一块儿真是看了个稀里糊涂。
至于那份“清末怪谈杂考节选”，也差不多，通篇都是小句子小句子，看的陈明空是乏味至极。
这什么鬼？
陈明空轻哼一声，站起了身，在门口站定，“好了！我要出去了！”
陈明空的声音透过怪物般的大门，直直的透出去。
片刻后，只听轰隆一声，“门”应声洞开，两个卫兵警惕着周围，然后等着陈明空出门。
“没有夹带着什么东西出来吧？虽然你持有司命玉牌，但该守的规矩，还知道吧？”一个卫兵这么说道。
陈明空点点头，扬起双手，“要搜查吗？”
他倒是没听过规矩，不过自己确实啥也没带，也不怕查。
见陈明空坦荡至此，两个卫兵倒也不矫情，三两下随便摸了几把，就放陈明空去了。
毕竟是持有着那个玉牌的人，而两个卫兵又对南区仅有的三两个持有人心知肚明，难保陈明空是跟哪个有关系，才得了玉牌的。
……
“叮咚！”一个悦儿的铃声响起，陈明空眉头微皱，旋即又松开。
不过去往傅明炎办公室的双脚，却是
陈明空径直去了电梯间。
来到地面上，闻着新鲜的泥土气息，陈明空一颗绷着的心，总算是缓缓荡了下来。
虽然地下也有机器鼓风，但总归没有这自然风舒服啊。
作为内部人员，能够随意进出这个通道，倒真是便利，陈明空想到。
走到僻静处，陈明空掏出了手机。
“我是老五，手机号1***5516356，联系我。”
很简短的短信，却让陈明空眼神一凝。
来了。
陈明空马上把手机号存上，然后拨了回去，“喂？”
“喂，我呀，我老五！”那边，老乞丐老五兴高采烈的。
大概，隔着手机给人说话，还是他许久人生以来，为数不多的体验吧？
陈明空说道，“我知道，你那边怎么样了？”
他迫不及待的，想知道，自己吩咐的那件事情，在这个老乞丐的手头上，筹划的怎么样了。
老五豪爽的笑声传来，“我得给您好好汇报汇报，我已经召集了附近几条街区的好多兄弟，他们一听本来不大信，我当场就掏出了几个饼还有酒，我说——”
老五带着些邀功的意味，笑道，“只要听话，肯踏实办事，酒管够，饼管饱！怎么样？”
这话陈明空并没有说过，应该是老五的自由发挥。
这话是在问陈明空。
陈明空无可无不可的说着，“都可以，事情办利索就好……”
说着，他想了想，“这样吧，我回去一趟，咱们合计合计，最好是跟你那些乞丐兄弟见见面，我好好看看，好好说说！”
老五大喜道，“那敢情好，那你来吧，我们在酒吧街后街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