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洛着手建立金陵军校,全国无数英豪疯狂涌入南京之际。
远在闽南漳州,却爆发了一场可以称之为惨烈的大战。
11月15日晚九点,借着换防的名义。
闽军第二师师长兼汀漳镇守使藏致昭联手北洋第24混成旅王永泉所部突然对驻扎在漳州一带的粤军发起进攻。
毫无准备的粤军被打了措手不及,以至于战斗爆发仅两个小时不到。
便接连丢失了与厦门接壤的海沧、角美、龙海等地。
伤亡超过两千人。
得知此事的援闽粤军总司令许崇智暴怒,坐镇漳州核心城区,悍然下令不惜一切代价夺回海沧等防区。
绝不向粤东撤退,不能丢孙先生的脸面。
双方就此爆发激战。
粤军第二支队在许崇智指挥下与藏、王两部从16日拂晓开打,一直打到当天下午三点。
双方在龙海、海沧等阵地反复冲杀、争夺。
长期驻扎在漳州的粤军战斗力强,组织力和凝聚力首屈一指。
但闽军毕竟是当地人,熟悉地形,是主场作战。
双方可谓是各有优劣,以至于一时半会无法分出胜负。
但就在战事胶着之时。
一向与许崇智交好的闽省督军、皖系大佬李厚基突然发难。
命令麾下三万大军从龙岩方向南下,直插漳州后方。
消息传出,立刻改写了整个战场局势。
许崇智一方面立刻下令,调遣一个团前往阻击李厚基部,为大部队的撤离争取时间。
要知道,一旦后路被截断,粤军不但会失去所有后勤支援,更是失去了撤回粤东的最后机会。
只能在闽南等死。
另外一方面,许崇智发急电质问李厚基,为何突然翻脸,撕破和平友好协议,悍然对我部动兵。
面对许崇智的质问,身在福州督军署内的李厚基露出了惭愧的神色。
这一场大战并不是他所愿。
而是站在他眼前这个才华横溢、傲慢狂妄的昔日中枢要员、老段首席智囊决定的。
没错,此人正是徐树铮。
他自从一个月前因为苏皖赣巡阅使风波被迫通电下台之后。
先后隐居在天津、汉口以及上塰。
他始终对于没有斗过初出茅庐的李洛耿耿于,并认为是阴沟里翻船,太大意了。
而不是真输了。
心高气傲的迫切想要找回场子,让李洛也尝一尝失败的滋味。
尤其是当他看到李洛在苏北剿匪,在报刊上大出风头、引得无数社会名人一致赞扬。
更是心里不爽到了极点。
同一时刻,民国四公子在上塰秘密会晤,商讨三方联盟针对苏李发动攻势。
皖系领袖段旗瑞下令,让闽省督军李厚基随时备战,准备进入浙省支援同为皖系的卢永祥。
一起对苏省用兵,在苏南地区击溃李洛主力,甚至一举攻进南京城。
但李厚基本人却想要保存实力,只想着割据一方做封疆大吏。
而不想卷入直皖大战,江浙之争。
所以,一方面他暗中与粤军交好,一方面软姿态对抗皖系中枢。
以前能让李厚基左右逢源、随便糊弄。
但这一次,小徐志在必得,哪里容得你李厚基做骑墙派。
既然是你老李下不定决心,那好我徐树铮帮你一把。
于是乎,徐树铮在10日左右,下令让驻扎在皖北的王永泉所部拔营开往闽南地区。
并提前与藏致昭所部联系。
进入该地之后,趁着换防时机,对许崇智所部的粤军发起突袭。
战斗爆发后,徐树铮亲自前往福州督军署,威胁李厚基,若不出兵进攻粤军,那他就让卢永祥从浙南越过仙霞岭进攻南平。
届时配合闽南的藏、王两部,来一个东西夹击。
他李厚基哪里还有活路?
在这种局势下,李厚基抱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心态,只能下令驻扎在龙岩的部队南下进攻粤军。
“怎么?李督军似乎对此有所愧疚?”徐树铮看着那一份质电冷笑道。
李厚基看了看咄咄逼人的徐树铮,又看了看电报上言辞激烈的质问。
直到这时,他才明白什么叫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其实,老大要开打,做小弟的除了跟随,哪里还有第二条路可走。
像李厚基这样,私自与敌对势力暗通曲款。
老段没有策反他部下各个大将,来一个兵变,武力逼你下台就不错了。
“徐老弟说笑了,我一切都是縂理给的,自然应当听令行事!”李厚基放低姿态,灿灿赔笑道。
“那就好,眼下事关縂理武力一统大业,绝不能耍滑头!”
说到这,徐树铮嘴角带着笑意。
以领导者的姿态拍了怕李厚基的肩膀,鼓励道:“这一次你全力出战,配合卢永祥所部一举拿下苏省,斩杀李洛这个眼中钉肉中刺!”
“届时,咱们皖系力量势必涵盖了整个长江中下游,像赣省督军陈光远之流根本不足为虑。”
“而你,我的好兄弟,李兄,将绝不仅仅督闽一省之地。”
“而是闽赣巡阅使,甚至两湖都有机会让你统治!”
李厚基闻言,满脸感激道:“多谢老弟抬爱,多谢!”
心里却是冷笑道:“老子怎么做事还要你教?要不是怕你身后的老段,老子还要被你胁迫?”
“去你码的吧!”
徐树铮显然没有读心术,猜不透两面三刀的李厚基心里真实想法。
当然,高傲如他,也不在乎。
只见他笑着说道:“哈哈哈,咱们是中表亲,又是同乡,我不帮你帮谁!”
“是是是,当然是如此,这年头最重要的关系一是同窗、第二就是乡党了!”李厚基笑着回应道。
心里却骂道:“你连同窗好友陆承武的亲父亲都敢不经任何审判开杀。”
“我一个中表亲,算个屁啊!”
随后,电报由徐树铮口述,李厚基纸笔回复许崇智。
电称:粤军久驻客地,财政难以支撑,当前经济几近崩溃,多次劝阻回粤仍无效果,被迫无奈之下,只得动兵。
粤军一个团不过才两千人左右,哪里是三万大军的对手。
仅仅一个回合,便死的死,伤的伤,投降的投降。
粤军回撤之路被彻底切断。
海沧、龙海等前沿阵地粤军各部全部被打崩,打散。
以至于海沧到漳州以及粤东这一路,全都是粤军溃兵与闽军追击者。
士兵不知道部队在哪里,指挥官不知道自己的兵在何处。
反正夜里黑乎乎的。
到处都乱成了一锅粥,全都四处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