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忠林正坐在椅子上看报纸,见杨红叶进来,转头看了眼钟表,放下报纸,起身拉过来一把椅子,指一指,道:“坐。今天好早。”
杨红叶抿着嘴角点点头,过去坐下。
王太太笑呵呵拿了水果放在两人旁边的小桌上,然后拎了个袋子说去外面买菜。
“淑媛的情况您了解多少?”杨红叶问。
王忠林说:“我了解不多,主要还是老徐在跟她联系。”
“那次开会,何淑媛去过柳树胡同,我们目前所知她没有被捕,但她对此什么都没说。”
“嗯,她是避而不谈。”王忠林点点头。
“我已经让小孙去找她的证据了。如果找不出证据,那淑媛就没问题。”
王忠林点头认同。
两个人又分析讨论了一番眼前的形势,杨红叶惦记着还要去找孙光耀,便告辞了从王家出来,坐了人力车去到宪兵司令部。
到了门口,她看了眼门岗,突然改了主意,也不下车,对车夫说:“还是去木拐胡同。”
宪兵司令部的办公楼里,孙光耀又找了一份跟老徐有关的文件,去到大佐办公室,把文件递过去,看着大佐拿起文件装进一个卷宗袋,然后放在了左手边的抽屉里。
他问:“大佐还有什么吩咐?”
大佐摇头,摆了摆手,示意他退出。
孙光耀回到办公室,准备好了晚上要用的工具,就坐在那里等着天黑。这一天对他来说十分难熬,午饭味同嚼蜡,桌子反复擦了不下十遍,案头高高的两摞文件重新整理了四、五回,才终于熬到六点。
听见各个办公室走出来的脚步声,然后是杂乱下楼的声音,他关上办公室的门,继续回到座位上等待。
他看着窗外,天空由灰色变成黑灰,夜幕开始降临。转头再看时间已近八点,边蹑手蹑脚去到大佐办公室门口,拿出工具轻轻打开门,闪身进去后立马把门关上,然后走到窗边合上了窗帘。
他转身来到办公桌后面,蹲下身子,用工具打开了左手的抽屉,两只手在里面摸黑翻找着,可是摸了好一会儿,也找没到那个卷宗袋,里面只有厚厚一沓文件。
孙光耀颓唐地坐在地上,心想:明明看见大佐放这个进抽屉里的,怎么就没有了呢?
他在地上呆坐了片刻,突然觉得进来得有点久,赶紧蹲起来把抽屉再次锁好,而后站起来慢慢拉开窗帘,看了眼窗外,搂下空无一人,这才转身轻轻走了出去。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他把工具放进办公桌最下面的抽屉里,拿起拎包,锁好门,大模大样下了楼。
他走到大门口,见门卫盯着自己看,便用日语问候了一下,随口解释说自己整理文件所以晚了。
门卫直道:“辛苦光耀君。”
出了大门,他往西顺着大街回家,一阵风吹过,把脑子里的那个卷宗袋吹得翻来覆去。
那份文件一定很重要,大佐说不定是锁进了保险柜,可是要怎么才能拿到呢?
***
吃过晚饭,高振麟坐在椅子上,掏出怀表看了眼,起身出了门。
现在,王家春死了,秦思明搬到了外面住,童钊晚上一般在办公室,郭出和马冠昌每晚只要没事必出去打牌,再加上曹天浩此前提到过他身上的嫌疑没了,秦思明也不好没日没夜盯着他,所以这段时间他出门自由了许多。
出了站,走路来到二嫂的住所。
进屋后,高振麟挪开柜子,从夹缝里取出电台,摆到桌子上。
二嫂点点头:“到时间了。”
高振麟戴上耳机开始收报。待收完电报,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把纸上写的情报发给了延安。
接着,高振麟开始在桌上翻译电报,二嫂过来收电台。
“可疑人员的名单增加了胡世祖和文彬。”高振麟在纸上边写边说,待翻译完最后一句话,他大吃一惊,“福子被毒死了。”
二嫂正把电台放回夹缝,闻言也讶异地说:“什么人干的?”
“八成是‘边塞’。”高振麟起身把柜子挪回原处,“果然不出我的所料,福子是军统的人。我和王家春送去的电台,可能是他在负责。上次我报告之后,边保部和社会部对他进行了监视,而且可能触及到了藏匿电台的地方,所以代号‘边塞’的特务就来了个杀人灭口。”
“他把福子毒死,那谁来发报呢?”
“‘边塞’敢下手,就说明一定还有别的帮手。看来蛰伏的特务不止他们两个。”
“延安要我们尽快搞到有关‘边塞’的情报。”
二嫂说:“最好明天把‘古城’约出来,商量一下。”
“‘古城’之前找了很久,连一点线索都没有,还说曹茜茹那里都没有和‘边塞’有关的报告。根据目前掌握的信息,‘边塞’应该是重庆方面安排进入延安的,这就加大了查找的难度。”
二嫂不由皱起眉头。
高振麟一时也一筹莫展,两个人相对坐着,绞尽脑汁。
“西安这边只有曹天浩知道一些‘边塞’的情况。可是怎么能从他那里获取这些情报呢?”琢磨了一会儿,高振麟说,“我看还是只有曹茜茹有机会。”
“茜茹?!”二嫂听罢摇头,“难道只有她有办法吗?”
高振麟点头:“她和曹天浩在一个办公室,总能有办法的。现在就看是‘古城’去给茜茹说还是我去给她说了。”
“不管你俩谁去说都有暴露身份的危险。”
“看看怎么说吧。”高振麟说着,把那份已经变成六个人的名单掏出来,用手指点着上面,“根据这几个人的背景,我初步做了一下分析,觉得有很大可能是这个石汀。”
***
这日上午,孙光耀借着外出,来到木拐胡同。
进门坐下后,孙光耀把一张折叠得很小的纸递给杨红叶:“这是日军在华北最新的部署和调防情报。”
杨红叶接过那份情报,起身拿过手袋,放进去,然后又坐下说:“我有点自我怀疑,会不会是我错判了淑媛。”
“万一是错判,也不要紧,毕竟我们现在还没拿到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