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瓜果满盈

炎热的酷暑下,满盈的瓜果无法久存,戚长容做主分送给随行众人,让他们一起感受来自百姓的善意。

整理过后,豪华的马车重新恢复空旷,戚长容端坐在矮己旁,手里握着一卷泛黄的竹简,嚼着侍春喂到嘴边的水果,好不享受。

反观另外一人,大大咧咧,毫无尊卑的躺在靠近车窗一边的软榻上,已然闭上眼安睡过去,

此人正是一直走在队伍前面的君琛。

为了彰显东宫和君家的情谊,也为了警告百人领队中其中某一些心怀不轨的家伙,戚长容在入夜后,便的将君琛叫上了自己的马车。

她是东宫太子,行至野外,所住之处虽没有东宫或客栈舒坦,但舒适的马车却比外面简陋的帐篷好上许多。

侍春怨念满满的瞧了眼躺在软榻上,而且毫无自觉占了殿下位置的大将军,心中不知道腹诽了多少。

戚长容聚精会神的瞧着竹简上的内容,待竹简翻到最后,她朱唇微掀,等了一会儿,却没等到精心伺候。

她将视线从竹简上收了回来,转而看向一旁皱着眉头苦着脸的侍春,一挑眉,问道:“小小年纪为何做出如此苦大仇深的模样,你的小脑袋里又在想什么?”

明明殿下比她还要小上两岁。

侍春翻了个白眼,忧心忡忡的撇嘴道:“奴是在为殿下的名誉担忧。”

说着,她沉沉的叹了口气,一边说,还一边意有所指的恨恨的瞪了君琛两眼。

想太子殿下一世英名,在外温文尔雅,在内谦谦君子,最后竟在君家一事上犯了糊涂。

听侍春这样一说,戚长容哪里不明白她的意思,分明就是怕坏了东宫的名声,当下微微一笑,淡声说道:“孤与君将军之间光明磊落,又怎会伤及名誉?惟有那等以小人之心夺君子之腹的庸人,才能幻想到那等庸俗不堪的可能。”

侍春坚持己见,恨不得直接将君琛扔下马车:“人心隔肚皮,殿下不得不防。”

见她仍保持之前的看法,戚长容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说服不了她,只好无奈摇头,不再与之争辩。

身为东宫太子,她早已没了男女有别的概念,可在侍春的心里,也许自己除了是东宫太子以外,还是一位风华正茂的少女。

也不能怪侍春想的太多。

说了这么多,自家殿下依然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侍春简直操碎了心,可也知道若继续说下去只会惹人不耐,便只好闭了嘴,将满腹怨念重新压了下去。

想了想,她又拉开旁边的柜子,里面装满了白花花的银两,其中甚至还有些面额较大的银票。

见此,戚长容惊讶的问道:“此次出行你居然带了这么多银子?”

侍春摇摇头,解释道:“这些不是奴准备的,而是百姓扔上来的。也不知是谁将自己的钱袋子混合在瓜果之内扔了上来,奴也是整理了好久。”

戚长容感慨道:“咱们大晋国果真多数百姓皆生活富足,是一件幸事。”

若不是生活富足,又怎会有这些多余之银?

侍春点头,将柜子合上,又问道:“依殿下的意思,该怎么处理这些意外之喜?”

说实话,这些银子于东宫而言不过九牛一毛,如果换成平常,殿下看都不会看一眼。

然而柜子里的不同,这些都是百姓们的一片心意,倘若白白浪费了,未免叫人寒心。

戚长容略微思索一番:“先留着吧,等到目的地以后再做决定。”

恰巧在这时,马车外传来随从的轻声提醒。

原是夜已深,劝导戚长容早些休息。

宽阔的马车上有两张软榻一张小凳,侍春坐在小凳上,不动声色地隔开了君琛与戚长容。

黑夜之下一片寂静,天边出现第一丝亮光的时候,队伍又缓缓启行。

迷迷糊糊中,戚长容感觉到有人在用力摇她的肩膀,将她摇的几欲呕吐,她很想出声阻止,可无论怎样努力,却不能发出丁点声音。

过了一会儿,耳边出现一阵喧闹,有人的嘶吼,也有铿锵声,像是刀剑碰撞的声音。

危险的预感袭上她的心头,戚长容努力想睁眼,眼皮却似有千斤重,纹丝不动。

无奈之下,她只能尽量平静,一边忍受耳边的嘈杂,一边理清思绪。

她无法睁眼,看不见现下的情况,唯一能够确信的是,队伍中出现了意外,而她,中了暗手。

‘嘭’的一声,马车坚硬的木板瞬间四分五裂,有人破开马车闯了进来。

她被来人扛在肩头,浓重的血腥味几乎占据了她整个鼻腔。

密林里,一群等候多时的黑衣人闻风而动,君琛面无表情的手起刀落,妄想偷袭他的黑衣人瞬间头颅落地,鲜血浸湿了他脸上的黑布。

侍春剧烈的咳嗽了几声,一只箭矢穿透了她的肩膀。

看见戚长容被擒,侍春瞪大了眼,忙用着声音嘶哑的声音朝正在作战的君琛提醒道:“将军!殿下被他们带走了!”

君琛回头一看,戚长容生死不知的被黑衣人扛在肩头,而那人正在其余人的掩护下妄图逃离。

再一朝马车看去,原本被他安排守在马车周围的将士也纷纷躺在地上,气息全无。

他眉眼一沉,嘴唇紧抿。

这一刻,他哪里还不明白,他们早就被人盯住了。

情况紧急,眼看那些黑衣人为了绊住他的脚步将再次一涌而上,君琛单手拎住战得满脸狂热的蒋尤的衣领,不由分说的扔了出去。

“太子安危不容有失,不然将你逐出君门!”

低沉的一句话在耳边炸开,落地的瞬间,蒋尤立即明白君琛的意思。

他咬牙切齿的一跺脚,权衡之后,来不及回头再看一眼被困在杀手堆里的君琛,蒋尤连忙朝着戚长容被掳走的方向狂奔而去。

他虽然看不惯东宫太子身为男子却身体柔弱,可他心里清楚的很,一旦东宫太子有失,那么此次与之相关的所有人都逃不了一死。

他自己也就算了,有稳坐高位的蒋太师作为父亲,晋安皇就算再生气也不会要他的小命。

可其他人就不一样了,那些人注定要为此次的失责付出代价。

蒋尤生性坦诚热烈,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人死在自己眼前?

他留下来,或许能救他们一时之命,可唯有将长容太子抢回来,才能保他们一世平安。

戚长容被人扛在肩膀上,剧烈的颠簸感使她眉头紧皱,脸色苍白。

然她脑子一刻不停的转动着。

掳走她的是谁?

他们为何会知道她的行踪?

掳走她的目的又是什么?

众所周知,长容太子会在近日前往东南之地平地叛乱,可他们去东南之地的路线是早已规划好的,少有人知道。

除非幕后之人计划多时,而他们的队伍之中也有内应,否则那人不可能会精确的知道他们的路线。

黑衣人一言不发,呼啸的风声从耳边划过。

戚长容心思一如既往的清明,她现在能确定黑衣人暂时不想要她的命了。

或者说,幕后之人觉着她活着的价值要比死了大。

不知过了多久,好似眨眼之间,也好似度日如年,扛着她的人终于停下脚步,被追赶至悬崖边。

这时候,她身上的药力也散了些许,能勉勉强强的睁眼视物了。

蒋尤手持染血的大刀,面色阴沉的挡住黑衣人的去路,高声喝道:“放下太子,我饶你不死!”

明明自己还稚气未脱,眼里的惧意也隐藏不住,还是要不怕死的拦在前面。

这是戚长容生平第一次觉得蒋伯文那老贼,生出的儿子还挺可爱的。

无数次幻想的英雄救美的场面终于出现,即使戚长容不是他想象中的美人,但他就是唯一的英雄。

蒋尤手心紧张的冒出了汗。

当视线凝固在前面,他看的出黑衣人眼里毫不掩饰的杀意,以及……在黑衣人背上,缓缓睁开眼睛的戚长容。

显然,不止他发现戚长容醒了,黑衣人也略有察觉。

“没想到长容太子醒的这般早?”黑衣人惊讶的道,为了以防万一,他们使用的是效果最强大的迷药。

本以为中了那药的人至少要昏睡几个小时,可这才短短一个半小时过去,她就已经醒了。

“让你失望了。”戚长容轻笑一声,从容说道。

黑衣人不想立刻要她的命,也不想让她清醒。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虽然已经睁开眼睛,神思也渐渐恢复清醒。

可她四肢酸软,迷药的后劲还在。

“长容太子手无缚鸡之力,就算醒了也没用。”黑衣人怪异的嘎嘎笑了两声,特意改变的声线使人无法辨别他的来源地。

听了此人的话,蒋尤刚升起的一股希望之火立刻被从天而降的冷水浇灭。

他还以为二对一胜算能大些。

他怎么忘了戚长容的弱鸡属性,她那病秧子的模样,别说帮他搭把手了,能不添麻烦就已经谢天谢地。

两人对峙,争斗一触即发。

戚长容被扔在一边,黑衣人也不怕她逃走,率先出手,一门心思的对付蒋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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