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落空

侍夏乐不可支的笑着,娇躯微颤:“我名唤侍夏,许是长你好几岁,你若是愿意,大可唤我一声阿夏姐姐。”

孙湘玉却是摇头,认真的道:“姐姐是晋国太子的女人,按照规矩,我怎能直呼其名?”

侍夏逗她:“那你想唤我什么?”

孙湘玉眼珠一转,道:“府中人都唤你小夫人,那我便随他们一起唤,可好?”

侍夏挑眉,敛去眼中的思量,笑着应下:“有何不可?”

听到她答应,孙湘玉眼中的愉悦渐深。

随即,见旁边还空着一个位置,她便自来熟的坐在侍夏对面,将捧了半天的白玉罐子摆在桌面上,献宝似的说道:

“早就听闻小夫人天生丽质,是个美人胚子,我新得了一罐雪肤膏,正好配小夫人的冰肌玉骨。”

“你这张小嘴甜的哟,像是吃了蜜一般。”

侍夏倒也不拒绝,只是对于这传言中祛疤效果绝好的雪肤膏,她没有半点兴趣。

反而单手撑着下巴,歪着头看孙湘玉,笑眯眯的问道:“小姑娘,你我素不相识,若你说是因为我长得美而对我生出好感,那我是绝对不相信的,说吧,你找我到底是因何事?”

想来想去,侍夏都不觉得自己身上能有令人图谋的东西。

唯一让人值得费点心思的,怕是她晋国太子侍妾的身份。

而眼前的这位小姑娘接近自己,恐怕也是为了太子殿下。

不错嘛,这兰心府邸里还是有几个聪明人的,知道没办法直接将主意打到殿下身上,就采取迂回方式。

先把自己拿下,若是自己愿意为他们在太子殿下美言几句,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好办多了。

这步棋走的十分不错。

孙湘玉眨了眨眼,没想到她会这样直接,先一步拆穿自己的目的就罢了,还做出一副不经意的模样。

仿佛,什么都不在意。

也不在意她的目的是什么。

孙湘玉顿了顿,果断将之前套近乎的打算摈弃,疑惑道:“小夫人为何这般冷静,你就不怕我心怀不轨,对你不利?”

楼窗大开,清风拂过湖面,带着丝丝凉意钻入厢房内,侍夏耳旁的发丝被吹起,目光内带着些许的迷离。

听到这话,她转头看向兰心湖,望着水面上残留的波光,扬眉道:“就算你心怀不轨又怎样?反正不管如何,你于我而言,还是太稚嫩了些。”

“你与三王爷府牵扯甚深,不可能做出过于出格的事。”

她不想与眼前人打哑谜,干脆直接指出对方的不足。

就算不为别的,只为了三王爷府着想,孙湘玉的心怀不轨……估计与她自身没多大的关系。

孙湘玉顿了顿,没想到对方会一点面子也不给,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无视了自己王爷义妹的身份。

片刻后,她神色如常,略微低着头颅,带了一点歉意道:“小夫人,我只是想与你结点善缘罢了,无甚恶意。”

一句话有些局促的说完后,孙湘玉扬起大大的笑容,而后笑意隐下去:“若是小夫人觉得为难,大可不必将我来过的事记在心上。”

说罢,她起身,竟是想就此退下。

侍夏回头看了她半晌,在她即将迈出门时,神色不明的开口道:“从入住兰心府邸那一刻起,殿下便不想与三王爷府为敌。”

孙湘玉的脚步一顿,头也不回地问道:“为何?”

侍夏轻笑一声:“麻烦。”

她的回答很是狂妄。

若换作一般人胆敢在面前说出这种话,她早就一巴掌扇过去了。

可偏偏说这话的是晋国太子的宠妾,她不仅不能扇巴掌,还要赔着笑脸仔细琢磨每一个字。

越想,她越心惊。

良久,孙湘玉重新扬起笑,回头认真的强调道:“小夫人放心,我三哥从来不想与晋国太子为敌。”

说完这话,她不再犹豫,迈步离开。

楼下踏上木板的声音清晰传来,恍惚间,侍夏似乎听见另一道熟悉的脚步,是从阁楼上走下的。

她神色一凛,随便将折扇往桌面上一放,连忙起身往外走去。

刚走出门,她便在栏杆外瞧见了负手而立的戚长容。

因眼前的人背对着她,侍夏看不清那人神情如何,不过看这模样,应当是在瞧刚下楼的孙湘玉的背影。

像是对着三王府的义妹上了心。

侍夏顿了顿,上前两步,凑上前去望了望,略微有些好奇的问道:“殿下在看什么?”

戚长容面色淡淡:“你不觉得那人有些眼熟吗?”

“眼熟?”侍夏皱了皱眉,在脑海中仔细回想了一番,确实搜寻不到孙湘玉曾经存在过的影子。

要知道,这位王爷府的义妹长相也很是出众,若是从前见过,她便不会轻易忘记。

于是,侍夏摇了摇头:“可我并无记忆。”

戚长容回身,轻笑一声,提醒她:“就在今日,咱们刚入府的时候便见过。”

侍夏再想了想,还是摇头。

今日在三王爷府见过的人,她一个手都能数得过来,确实没见过这么一位巧笑嫣然的姑娘。

见眼前的人仍旧摇头,戚长容哑然失笑,瞥了她一眼无奈道:“看来,她的伪装手法还算不错,竟然能连你都瞒过去。”

听了这话,侍夏越发一头雾水,茫然的望着戚长容说不出话来。

见状,戚长容叹了口气,不再卖关子,直言道:“今日与三王爷在九曲回廊时,曾有一个男子躲在暗处瞧,你不觉得这两人有很多相似之处?”

不听这话还好,一听,侍夏立马将那一张成熟男人的脸与刚见过的这张娇嫩的面容重合在一起。

……没有半点相似之处。

见她眼中的迷茫不散,戚长容立即知道侍夏在想什么,淡淡道:“别忘了,这世上还有一榕树和人皮面具这种东西。”

一张脸而已,用些手段足以以假乱真。

听到这话,不期然的,侍夏瞬间想起了她们曾捉到一个易容术很好的敌国罪人。

蒋伯文的走狗之一。

于是,侍夏恍然大悟,越想越不对劲的道:“我就说嘛,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笑得那么阴柔!”

当时,在瞧见躲在暗处的那人后,侍夏还多看了两眼。

见被他们发觉了,那人还曾扬起大大的笑容,如今想来,那个笑容里,心虚至多。

侍夏转了转眼珠子,故意表现出愤怒的模样,愤愤道:“我原以为这是个至情至信的小姑娘,原来,是我被她的假象所欺骗!”

说完后,她又做出一副西施捧心的样子,擦着眼角假哭道:“奴可真是善良,轻而易举地便相信了她的鬼话。”

废了两句口舌,幸亏侍夏不傻,终于与她说明白。

见眼前人做出一副被欺骗后的心痛模样,戚长容含笑摇头,没有拆穿她的伪装。

独角戏唱的尴尬,在自家殿下了然的注视下,侍夏再也装不下去了,收了假哭,好奇的问道:“殿下是怎么看出她的伪装的?”

戚长容挑了挑眉:“人的脸可以用易容术改变,身高也可以穿高底鞋弥补,但她的手臂,髋部,却是变不了的。”

或许不是不能变,而是她忽视了。

戚长容双手扶着围栏,略有些惊讶的望着那人消失的方向,自言自语道:“孤却是有些好奇,这成安的流言,到底有几分真假。”

比如说,这燕国的三王爷,到底是不是断·袖。

她的声音太低,即便侍夏离得很近,也没能及时听清在说什么。

片刻后,当侍夏准备发问的时候,却见眼前人释然一笑。

“罢了罢了,不管传言有几分真假,于大事,影响仍是有限。”

说完后,戚长容转身,毫不犹豫地回了三楼休息处。

……

已经走远的孙湘玉仍是觉得浑身不对劲儿,回想刚才与人谈话的那一幕,不由得在心底感慨了一番。

还是脸皮不够厚啊。

要是自己的脸皮再厚些,说不定能死乞白赖地留在揽月楼,总能找到机会正面审视晋国太子。

偏偏,那个女人不按常理出牌,说了没两句便直接戳穿了她的目的,让她连求见晋国太子的话都不好意思说出来。

就在孙湘玉唏嘘不已时,假山群后忽然伸出一只手将她扯了进去。

孙湘玉下意识想尖叫出声,可鼻尖突然窜进一阵淡淡的竹香味。

霎时,尖叫声止于唇齿。

回头一看,正倚在大石旁懒洋洋看着她的,不就是三王爷府的主人——燕亦衡。

孙湘玉擦了擦额上冒出的冷汗,嗔怒道:“三哥,你差点吓死我,我还以为有人敢在三王爷府行凶呢!”

对面,燕亦衡斜睨着她,目光落到她空荡荡的手上:“我听管家说,你已领走了雪肤膏,东西哪去了?”

东西?

东西自然被他拿去讨好晋国太子的妾室了。

孙湘玉理直气壮的想着,本想底气十足的回嘴,可偏偏话还没说出口,底漆就泄了一半。

半响后,她气虚的转移视线,不敢与之对视:“三哥,你送给我的东西,当然由我自己处置,你管它哪去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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