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不丁见凤阁侍郎刘伟之和天官孟子成上门,夏旦一愣,起身迎接。刘伟之先行礼道:“微臣恭祝陛下,喜上加喜。”
夏旦一头雾水:“喜从何来?”
刘伟之接着说:“陛下手谕在此,命您明日上朝,大展宏图。”
夏旦半信半疑,接过手谕一看,白纸黑字清清楚楚,不禁心头一热。他也是堂堂一国之君,虽说是软了点,没啥大本事,但谁愿意一辈子当个摆设呢?如今能亲自治理国事,自然欢喜:“好,好,刘爱卿忠心可嘉,朕必定重赏!”
刘伟之自然是乐开了花,连声道谢,表示要赶紧把这个好消息传给其他同僚,还得筹备皇上即日起的新日程,说完便匆匆告退。
早朝之时。
皇上冷冷发话:“众爱卿,既然如此,朕宣布,加速彻查越王谋反之罪,揪出同党,为皇上亲政铺平道路。”
“遵命!”众臣连忙俯身应答。
这话,谁听不出背后的意味。孟子成眼神示意司礼儒士周悰,周悰心领神会,作为礼部司礼儒士,这事儿归他管,便上前一步:“陛下,微臣有话要说。”
“说吧。”皇上道。
周悰开口:“陛下,微臣身为臣子,直言进谏是本分,维护朝纲礼制,有违礼之事,微臣不得不言,故此指出国事处理之不当。”
这番话让众人一愣,没想到周悰有这等胆色。皇上一怔:“朕何处不当?”
周悰一本正经:“陛下,先皇曾有意传位给您,您为保大明正统坚拒,今日皇上让位,您又以贤明为由,却未以天下安宁为重,计个人名声,令臣民失望,此其一不当。”
皇上恍然,周悰言及此,嘴角泛起一抹笑:“还有吗?”
得了鼓励,周悰难免激动:“陛下勤政使国富民安,然名不正言不顺,令窥觊大位者心生妄,动干戈,祸及四海,此您坚持不当之二。”
这次皇上没开口,只是目光停留到了周悰身上。周悰继续说:“陛下您聪明睿智,但咱们孟家为大明出过不少力,这是老祖宗积下的福分。
应该在洛县建个孟家的宗庙,让大家都知道陛下的仁慈和功劳。可您一直没这么做,这可是有三个不对的地方哦。我大胆提出来,请陛下您改一改,这对全天下的百姓都是好事。”
皇上一听,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些问题也有人跟我提过,但在朝廷上当面这么说的,爱卿你是第一个。我本来不想太张扬,毕竟我是替先帝和皇上忙活。周爱卿能直接说出我的不对,真是忠心耿耿啊。好吧,现在就提拔你做谏议大夫,以后多给我挑错啊。”
周悰一听,从博士直接跳到谏议大夫,赶紧跪下谢恩:“谢谢陛下!那我再斗胆请陛下在洛县建孟氏宗庙。”
皇上点点头:“嗯,孟家跟着打江山,你觉得这宗庙该叫啥名儿?建几个房间合适?”
周悰想了想,赶紧回答:“陛下您的威望超过古代所有君王,恩泽遍布四海。现在皇上治理国家,孟家的宗庙就应该跟皇家的一样,叫太庙,建七个房间,这样才能让大家都满意。”
这时候,凤阁舍人贾大隐看了看周围,发现好多大臣都在小声议论,多数是反对的声音,他觉得表现自己的机会来了,走上前恭敬地说:
“陛下,这可不行。历来只有皇室的才叫太庙,才能建七个房间。周悰是管礼仪的博士,明知故犯,提议给陛下建太庙七室,这不是让陛下背负骂名嘛,用心不良,侮辱陛下名声,按律该斩。”
周悰原本是听了孟子成的建议,想借此提升孟家地位,结果一激动,提出建太庙和七室,这不是明摆着让皇上当女皇嘛,就像当年的王勇一样。被贾大隐这么一说,吓得脸都白了,只能求救似的看向陛下。
其实,皇上今天这一系列操作,就是想试探大臣们的反应。孟子成哪有这心思,都是皇上背后指使的。她想要夺权,既需要大臣的支持,也需要提升自己的威望。
见贾大隐这么说也有道理,步子迈太大容易适得其反,便摆摆手道:“周爱卿也是好意,大家伙儿讨论讨论,建几个房间合适?贾爱卿既然提出来了,你有什么具体想法?”
贾大隐本来是想趁机出风头,树立自己忠臣形象的,这会儿哪敢说不让建,便说:“陛下您身份尊贵,宗庙可以比照亲王级别,彰显祖先功德,就叫崇先庙吧,比皇室低一点,建六个房间。不过,宗庙这东西得是奇数,所以应该是五个房间。”
皇上心里有数了,反对的声音还不小。就连裴炎那些人一句话都不说,连自己亲手提拔的刘伟之、刘双佟也闷声不响。于是她点头说:“贾爱卿说得有道理,那就叫崇先庙,建五个祭祀房间,找个好日子动工吧。”
事儿办完了,皇上一声令下,散朝了。
今天的朝会,跟裴炎预想的不太一样,陛下那句要严查逆党的话,让他心里直打鼓,也只能随着人流散了去。
最乐呵的还得数薛辞亦,他这回算是露了回脸,全靠青岚的帮忙,引荐了雷振、萧铭这些能人,不然给他几千兵马,他还真玩不转。
如今成了国师,又当上了大将军,地位嗖嗖往上涨,得意得很。
他也没忘了提携雷振他们,一个个都得了奖赏,萧铭做了参军事,雷振成了右孟威中郎将,周阳是游击将军,铁虎也升了郎将,这样一来,左孟威将军府几乎成了薛辞亦的私人领地。
洛县城里的大光头,穿着大红袈裟的薛大师、薛大将军,谁见了都得绕着走。
这边散了朝,刘伟之心里头有点堵。原以为告诉皇上陛下让他亲政是件好事,没有想到结果却是被摆了一道。
皇上身体不适,坚持让夏旦主事的正是皇上,其他大臣就算是想要帮忙,想帮也帮不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