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光辅成了协调员,岑长倩则带着十万人马奔向益州。
陈乾心里跟明镜似的,岑长倩那支队伍就是来给自己脸色看的,他也不至于蠢到真拿十万大军来碰云阳这块硬骨头,自讨苦吃。
所以陈乾并不太在意,一门心思搞内部建设。
陈乾印象中没听说过越王夏振造反这茬儿,估计是自己搅和的,历史轨迹都给改了,以后的事儿谁说得准呢。
黄栎说按理陈大人该响应夏振,一起起义,不然夏振一倒,下一个遭殃的就是陈乾。但因为记不清史实,陈乾没采纳这建议,打算先观察观察。
要想挥师中原,抢下大明的统治权,陈乾得找个合适的理由。
不得不承认,陈乾不再是那个愣头青,从一个普通的穿越青年,到变身十一二岁的落魄皇子,再到如今掌控几十个县的诸侯,他的思想和心态早已今非昔比。
陈乾的情况变得有点神秘兮兮,从春天到薛辞亦平定越王叛乱,他愣是一点动静都没有,让皇上猜不透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陈乾既然安于一隅,对夏振的反叛视而不见,皇上觉得他未免太过肤浅了。
前脚刚收到捷报,各路大军班师回朝,皇上再次见证了夏家皇族的不和睦,信心满满地踏上了贞观殿。夏旦如今形同虚设,没半点实权,今日大朝会上,文孟百官倒是到得齐全。
平定越王夏振叛乱,大军归来,再次彰显了陛下的英明决策。夏振自尽,夏重被斩首示众,所有参与叛乱的官员悉数被捕,薛辞亦脸上洋溢着得意与狂妄,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的将军实力。
原本刘双佟推他去打夏振,是想让大家看看他带兵无能,结果他速战速决,大获全胜,这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反过来也证实了薛辞亦确实有两把刷子。
皇上乐开了花,当场封薛辞亦为右孟威大将军,这事儿说出去都新鲜,一个和尚,天天念叨佛经,转身就能当大官,还成了大将军,这不吃素、不慈悲为怀、不戒杀生的吗?
不过朝堂之上,没人敢提这茬。裴炎身为顾命大臣,眼睁睁看着陛下的人一步步高升,心里不是滋味。
他当初支持皇上废夏显立夏旦,还以为自己立了新皇,能在朝中说一不二,结果夏旦比夏显还闷葫芦,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裴炎算是替陛下铺平了掌权之路,可他是夏治的人,始终得不到陛下的完全信任。时间久了,纸包不住火,孟贤的真正死因——被丘神绩逼迫自杀的消息,终究还是泄露了出来。
这话一入耳,裴炎瞬间恍然大悟,他们这群人被陛下玩得团团转,显然陛下压根没想过要放下手中的权柄。
今日朝会,两件大事排头:一是越王夏振的叛乱被摆平,二是明堂竣工,陛下亲自赐名“万象神宫”。
而神宫之巅,非腾云驾雾的金龙,乃一只振翅欲飞的铁凤凰,寓意不言自明。
在满场的阿谀奉承中,裴炎开口道:“陛下,皇上现已年近不惑,经年累月的学习,足以料理朝政。徐敬业、夏振、夏重等人之所以反叛,无非是借陛下垂帘听政之名。微臣以为,如今天下已定,若陛下此刻将政事交还皇上,其他亲王自会断了念想。”
裴炎的进言与当下众人劝进皇上宴会的潮流背道而驰,本以为会惹怒陛下,岂料她微微一笑:“裴爱卿所言极是,朕这些年也确是疲倦,正好借此机会休养一番。”
听陛下如此说,裴炎忙躬身行礼:“陛下圣明,大明之幸。”
皇上并未再看裴炎,转而问向众人:“诸位爱卿怎么看?”这问题问得,谁敢说皇上不行?一时之间,殿内鸦雀无声。
刘伟之虽得皇上提拔,心系大明,自觉身为陛下亲信,有权发言,便上前道:“陛下英明,但云阳的陈乾心思难测,他虽未公然反叛,却拥兵自重,不遵朝廷号令。因此,臣以为交还皇权,确实能压制各路亲王的野心。”
陛下点头:“那就有劳刘卿,明日大朝会在万象神宫举行,由皇上亲自主持政务。”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群臣跪拜,齐赞陛下英明。望着众人喜悦,皇上面上掠过一抹阴云:
“众爱卿平身,大明终归夏氏,朕作为陛下,参与政事仅是权宜之计,却总有宵小借反对朕之名,实则觊觎帝位。
此次越王父子以区区兵力敢于兴兵,背后必有众多暗中支持者,甚至朝中亦不乏同谋。为了给皇上一个安稳的江山,必须揪出这些暗中的黑手。”
话中之意,威胁满满,裴炎心中一颤。他自己也曾收到过越王的密信,但判断夏振难成气候,故而拒绝。未举报,是因还想观望,若是陈乾来邀,裴炎或许就应了,毕竟他并不看好夏振。
就在裴炎心头一紧的当口,朝堂上下不少人也跟着忐忑起来。
夏振这次造反,确实透着古怪,明明联络了韩王、霍王、鲁王和长乐公主,个个都拍胸脯保证要联手起事,结果却集体哑火,愣是让夏振父子孤军奋战了一把。
就这么点兵力,很快就被三十万大军碾压了,最后兵败自杀收场。这背后的猫腻,谁也说不清。
皇上发话了:“豫州那帮叛乱分子已被抓到洛县大理寺,来俊臣、索元礼、周邢这三位,将联手审讯,挖出那些暗中使坏的家伙。”说到这三人,谁人不知,哪个不晓?
周邢还算有点正直味儿,其他两位,那真是没法儿提。
周邢也是出了名的狠角色,严刑峻法的典型代表。
宣布完毕,皇上随即宣布散朝。接到皇上手谕的刘伟之和孟子成两人,一路直奔后宫而去。
夏旦这段日子过得可滋润了,起初还上朝坐坐样子,后来索性不去了,父皇也不催,反正奏折也到不了他手上,他也没啥正事,整天就是和后宫佳丽们乐呵,别提多自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