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进展顺利,陈乾的意图得以实现,但他对未来却感到前所未有的迷茫。这是一部全新的大明史,接下来的篇章,他毫无预知。
对于扩建甘州府宅的建议,陈乾果断拒绝,因为他心中有数,自己在甘州的日子不会太久。既然已踏上这条路,就没有回头的可能。
他与皇上的较量,结局只能是一胜一负。况且,孟氏势力庞大,忠于他的人不在少数。
皇上多年执政,提拔了不少寒门子弟,同样拥有忠诚的支持者。
夏悦灵对此感到困惑,不明白陈大人为何对她如此疏远,她默默回到了自己的新居所,却发现府门上挂着的不是“安华公主府”,而是赫然写着“薛府”二字,这让她有些不适应,毕竟她曾是尊贵的公主。
薛兆解释道:“悦灵,侯爷初上侯位,事务繁忙,甘州只是暂时栖身之所,先委屈一下。”
夏悦灵又能说什么呢?选择来到甘州是她自己的决定,有这样的父皇,又能责怪谁呢?她苦涩一笑:“没事,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就好。”
薛兆察觉到夏悦灵的转变,变得更加成熟稳重。他搂着她,一同步入家门。薛兆虽是驸马都尉,但那更多是个荣誉头衔。他打算先陪夏悦灵熟悉甘州,相信她会渐渐喜欢上这里的生活。
实际上,陈乾对夏悦灵的态度并非仅仅因为皇上的缘故。他能够区分夏悦灵和她的父皇,两者在他心中界限分明。
陈乾之所以心事重重,并非针对任何人。他面临一个重大抉择:是继续沿着历史轨迹前行,还是另辟蹊径?维持现状可能会引发新的变故,若历史重演神龙革命,他将如何面对夏隆基?是退位让贤,还是起兵捍卫?无论哪种选择,似乎都比现在更为艰难。
若决心挥师长安,历史或将步入另一轨道,未来的走向,陈乾毫无头绪。那些熟知的历史事件,五代十国、宋元明清,是否还会发生,无人能知。
有时候,知晓历史反而让人难以决断。他闭门沉思,这些问题不便在朝会上公开讨论,使得气氛变得沉闷。朝中三公按部就班处理政务,却不知陈乾心中所虑。
在甘州后宫,海棠望着沉思中的陈乾,关切地问:“侯爷,有什么难题吗?为何不与其他人商议议,集思广益?”
陈乾深知众志成城的道理,但怎能透露自己来自千年之后,知晓历史进程,却对未来的千年发展无从下手?这只会让人以为他精神错乱。
他摇摇头:“有些事情,只能我自己做决定。不是我不知如何处理,而是不知如何抉择。”
海棠轻笑:“大人,该说本侯,而非‘我’,这关乎侯爷的威严与地位。”她掩嘴轻笑:“外界传言你不爱读书,说你没学问,看来还真有点道理,这么简单的问题都能难倒你?”
陈乾嘟囔着:“肯定是白芷月背后嚼舌根,她从小就不待见我,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书读得多点,能吟几句酸诗嘛?其实我也行,只是懒得显摆罢了。”
“哎呀,又在背后编排我呢?”白芷月的声音伴随着话语响起,她进门向海棠行了一礼:“见过夫人。”
海棠含笑:“自家姐妹,不必多礼。”
陈乾现在才恍然大悟,困扰他的问题根源在于自己还没适应侯爷的角色。虽曾率领大军,掌控广域,但大人与侯爷的差距天壤之别。如同打工仔晋升高管,终究不是老板,考虑问题的视角不同。一旦成为公司主人,财产属于自己,行事准则、思维角度自然转变。
海棠觉得白芷月话说得过了,便打圆场:“皇上不是不学无术,只是不关心这些。以后说话注意些,免得……”
白芷月心领神会,一旦惹怒陈乾,后果不堪设想,她立刻跪下:“在下失言,请侯爷恕罪。”
陈乾回过神来,笑道:“你这是干嘛?我……本侯突然想通了,还要谢谢你提醒,我终于知道怎么做了。”
白芷月也被陈乾搞迷糊了,但见他似乎真的想通了。海棠心中惊讶,不知白芷月哪句话点醒了陈乾,但她相信陈乾的确找到了答案。从他宣布大业那天起,陈乾的眼神中没有喜悦,没有得意,只有忧郁和迷茫。
在甘州的大厅上,虽显得小而简陋,但登上这殿的人表情庄重,发现大厅已焕然一新。原本的桌案移除,中间置上龙椅,下方座椅全撤,群臣肃立。按照仪式安排,官僚们分两列,文左武右,按品级排列。
杨凡和黄栎在朝房已得消息,心中五味杂陈,侯爷终于入戏,不知是福是祸。陈乾走到今日,他们也推波助澜。
望着群臣行礼,陈乾道:“各位大人免礼,有事就说。”
黄栎正是担忧这点,陈乾话里透出的意图是要替换所有旧官,换上云阳人,云阳人自然得利,但天下之大,州县无数,云阳哪有足够的人才填补这空白。
黄栎真心诚意地弯腰说:“侯爷高见,我这就与其他人员合计去。”
陈乾又点名:“晋元斌!”晋元斌往前一站,陈乾接着说:“晋卿赶紧整备兵马,策划攻长安,拿下长安的方案得备好。”
“领旨,臣遵命!”晋元斌乐坏了,他那谋略部,大明独一份,好多人都犯嘀咕,为啥大明体制全盘恢复,晋元斌咋没混成兵部老大呢?
其实这套是杨凡给陈乾的主意,怕老百姓不认地方官。于是改名,市改州,市长变刺史,云阳的局没撤,上面多了三省六部五监,局归到各部管。
说白了,就是多了层领导。以前陈乾直接管局,现在是管部和监。再简化点,陈乾管三省,三省里的尚书省管部,部再管局。
陈乾这么干,还有个理由,云阳那套他能撑,全国可不行。这么大个国家,人多面广,光靠他一人,累吐血也不够。
所以,多一层行政机构就出来了,六部五监。但也没全恢复,部门太大,人不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