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窦家,那是太祖的亲家,势力杠杠的,陈乾这样的,在他们眼里也就那样。
陈乾的资历,在他们眼里根本不值一提,所以看着陈乾摆出这么大的阵仗,夏偲嘴角挂着冷笑。
可能是陈乾没见过家族力量的厉害,有点不知天高地厚吧!
一个个家族带着五味杂陈的心情,爬上了宣政殿的台阶。一进门,只见陈乾高高在上坐着,气势十足。
按照常理,陈乾该让他们起身,赐个座啥的,毕竟这些人,哪个不是一方的土霸王,身份地位响当当。
陈乾收拾那些和尚还说得过去,毕竟和尚们六根清净,跟红尘断了瓜葛。
但世家子弟可不一样,他们子孙满堂,不少还在朝廷里混得风生水起,家族的利益,那是必须得捍卫的,不然在家族里头连个屁都不是。
可陈乾偏偏不按套路出牌,他没让他们起来,只是冷眼瞧着,这下可把大伙儿给臊得不行。
窦家的当家人窦荣,论辈分这老兄当年可是太上皇的皇亲国戚,连太上皇对他都要客气三分,更别说陈乾了。
他气得胡子直抖,开口质问:“侯爷,您这是想给我们上眼药吗?”
陈乾脸上的表情纹丝不动,淡定地反问:“我跟你不熟,先报个名儿吧。羞辱你?我还嫌脏了我的手呢。这天下是我的,你们都是我的下官民,跪拜那是天经地义的事儿,拜见侯爷就算羞辱?那你们是不是觉得自己已经和我平起平坐了?”
“小民不敢。”窦荣也不是省油的灯,陈乾话里带刺,显然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今天这是要给他们来个下马威。
陈乾却不依不饶:“听你这话,你心里就是这样想的?”
窦荣赶紧解释:“小民既不敢,也不想,怎敢冒犯大人?”
陈乾脸上露出一抹笑意:“窦荣,你连着自称小民,这是在怪我没给你们窦家封官许愿呢?”
窦荣心里那个悔啊,别人不吭声,他跳什么蚤?显然陈乾是冲着他们来的,他只好硬着头皮说:“小民乃山野村夫,才疏学浅,实在不堪大任,不敢有半句怨言。”
陈乾悠悠道:“窦荣,我可听说了,你在老家比官员还威风,连我的命令都得靠边站,长安县令见了你都得点头哈腰,你这哪里是当不了官,分明是官当得比我还大嘛!”
窦荣这下真有点扛不住了,侯爷这是唱的哪出啊?窦家早就不趟朝廷的浑水了,这些年孟后当家作主,窦家的人胆小如鼠,好不容易才保住了平安,可陈乾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气得牙痒痒,开口辩解:“侯爷,这都是冤枉,窦家一向安分守己,忠心耿耿,对大明一片赤诚,邻里间口碑极好,哪敢犯法乱纪。”
陈乾却不买账:“之前窦家一怒之下,把村里一家三口给解决了,还霸占了人家八百亩地,为了摆平这事,向长安县令塞了足足一千五百贯,最后大理寺的来俊下官侯爷判你们胜诉,这事儿又该怎么解释?”
窦荣差点没晕过去,这芝麻绿豆的小事,侯爷居然记得清清楚楚,他正想辩驳两句,陈乾又发话了:“窦荣,本侯要不要把你们窦家这些年干的那些破事儿,一一抖搂出来,交给大理寺审一审?”
窦荣膝盖一软,他们窦家是皇亲国戚,这些年在长安周边没少惹是生非,但无论太上皇还是高宗,都没法子治他们的罪,窦家虽不如太后在位时风光,但根基深厚,侯爷也得给几分面子。
可现在,陈乾这是明摆着要秋后算账,把他吓得连忙低头:“小民管教无方,子孙不肖,请侯爷宽宏大量。”
陈乾淡淡道:“这些材料已经送到大理寺和刑部,今天窦家主来了,本侯也不想太难为你家,毕竟窦家为大明立下了汗马功劳。
但为了安抚百姓的怒火,让官员们闭嘴,本侯给你一个机会,为朝廷多做贡献,本侯也好网开一面,你觉得如何?”
窦荣心里那个恨啊,这哪是朝廷命官,简直就是街头混混,用这种威胁的手段逼他就范。但不答应能行吗?
陈乾要是真把小事闹大,窦家还不知道会被整治成什么样呢。
他只好点头哈腰:“窦荣听凭侯爷差遣,为大明效力,窦家责无旁贷。”
“不错,窦家果然忠诚。”陈乾这话说得虚伪得很,随即又道:“窦家在长安外的县份里有上千顷的良田,本侯要求按亩征税,重新丈量土地,可长安县令上报说,你们联合起来抵制,导致丈量工作没法进行。还说什么那是太上皇赐封的,有这回事吗?”
窦荣算是明白了,陈乾这是挖好了坑等着他跳呢,连忙解释:“没这回事,家族底下人多,田产又混在一起,我是家主,也管不了那么多。”
陈乾挑眉:“那窦家主为何不分家呢?让他们各自做主,不就省事了吗?我看管理这么大的家庭也挺费劲的,你回去把家产分一分,我倒要看看谁敢不同意,到时候咱们再好好‘商量’。谁违法,谁负责,否则这笔账就只能算在你家主头上。”
窦荣无奈,只好点头:“小民遵命,立刻去办。”
陈乾敲了敲桌子:“行了,你可以滚了,三天之内,我等着长安县衙的汇报,要不然,你就直接去大理寺跟大法官好好‘聊聊’吧。”
“小民明白了,明白了。”窦荣汗如雨下,狼狈地从宣政殿撤退。看来,家族再聚在一起只会火上浇油,按田亩缴税,土地越多,亏得越惨。
他是家主,但还有别的生意要做,不必死守着那片土地,还是分家吧。这样自己就洗清嫌疑,何必替他人背黑锅,谁爱当家主谁当去。
陈乾的目光扫过其他人:“都起来吧,咱们好好聊聊咱们的事儿。”
能当上一家之主,领导大家族的,哪有缺心眼的?来的全是各大世家的掌门人。
陈乾的命令要求必须是家族族长亲自到场,这一招,抓小辫子,提条件,一个个击破,当面分化他们的策略,每个人心里跟明镜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