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兴领命,转身去部署。
而在辉煌壮观的明堂万象神宫大殿上,正值大朝会,皇上找回了昔日的威仪,心情大好,面色也红润许多,朗声道:“有事赶紧说,没事就散朝吧。”
这时,孟子成站了出来,恭敬禀报:“陛下,微臣等遵照陛下的指示,集合高僧大德,精心注解翻译的佛经,如今已大功告成。《大方等无相经》与《大方涅槃三经》,均为佛学宝典,合称为《女王经》,特此献给陛下。”
皇上挑了挑眉,好奇问道:“啥经书这么有来头?”
孟子成摆摆手,谦虚道:“佛经深奥,臣也是门外汉,还是请高僧来给陛下细细讲解吧。”
皇上点头同意:“那就宣高僧上殿吧。”
随着内侍的一声传唤,九位年岁不小的和尚,身披袈裟,颇有几分高僧风范,缓缓步入大殿,先是向皇上行了个合十礼,接着便跪下行了大礼。
领头的是一位白须白发的老和尚,声音沉稳:“贫僧法明,拜见佛主陛下。”
皇上一时愣住了,随即反应过来,问道:“起来吧,你们这是唱的哪一出?佛主陛下?我何时成了佛主?”
这法明和尚,乃是大通寺的住持,在洛县颇有名望。他神色肃穆,回禀道:“陛下,贫僧在翻译佛经时有了惊人的发现,关乎我大明兴盛之秘,特此呈上此经。”
皇上好奇心被勾起:“啥发现?”
法明翻开经书,缓缓道来:“这部《大圣经初分如来涅槃进度三十六》中记载:佛对净光天如是说,大精进龙王,你若化身男子,借涅槃因缘得金身,舍弃天界之形。
将君临人间,成为大法王,统治四海之一,受万民敬仰,弘扬佛法,铲除邪恶。陛下您正是菩萨转世,化身为男子,以救赎众生,消灭邪魔。”
皇上心里明镜似的,饶有兴趣地问:“来来来,说说看,我怎么就成了佛祖的代言人了?”
法明和尚行了个大礼,恭恭敬敬地说:“陛下,佛经代表的是佛祖的意志,凡人岂能不遵从。经文中的‘浮提释门’,说的就是人间。
而《大云经》传达的正是佛祖对尘世苍生的指引。
天下动荡,百姓苦不堪言,这违背了佛的意愿,因此菩萨化身男子,来执掌王国,换言之,陛下您正是菩萨转世,命中注定要领导大明,您可不能违抗神佛的安排呀。”
皇上内心深处,对佛教信仰其实是半信半疑。若真信因果报应,他又怎会手握重权,杀人无数?真正的信徒怎敢逆天而行?
以他的智慧、手腕和地位,对和尚们那一套所谓的佛家教义,不过是看作是安抚人心的手段罢了。眼前的高僧们,一个个看似高深莫测,实际上,论德行才智,恐怕还不如市井小民来的实在。
大明宗室几乎被他整理得差不多了,有威望的要么被除掉,要么被边缘化,至于那些死忠大明的,早就被逐出了权力中心。
即便有零星几个大明旧臣还心存念想,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了。
对于佛教的那一套,皇上既不熟悉,也不全信,但他对人心的洞察却异常深刻。
看看朝中的这些人,表面看着是个君子,实际上呢,还不是争先恐后地拍马屁,讨他欢心。
天子受命于天,这种观念早已深入人心。要想执政,就得有“神”的认可,不仅仅是为了赢得民众的支持,更是为了实现国家的长治久安。
孟子成深谙皇上的心思,才会找来什么神石,刻上“圣子降临,帝业永昌”的吉言。
皇上也顺势而为,大搞封禅仪式,虽然过程中出现了刺客事件,张光辅牺牲,青岚受伤,但皇上安然无恙,这反而更显得他是天命所归。
现在又搬出了《大云经》来当证据,硬是要证明自己真是老天爷选中的那位。眼前的这几个老和尚,可不是像薛辞亦那样假冒的,他们是真材实料的和尚,可不也在那儿睁着眼睛说瞎话嘛。
说什么佛经上有预言,硬生生往自己身上套,出家人不是不打诳语的吗?这样撒谎,就不怕佛祖怪罪下来?
所以啊,什么佛祖、和尚的这套说辞,在皇上看来纯粹是瞎扯。但他眼下需要和尚们的支持,于是就笑眯眯地说:“我何德何能,哪里敢自称是菩萨转世来统治天下呢。”
法明和尚双手合十,念了声“阿弥陀佛”,接着说:“这是佛祖的意思,谁也不能反驳,反对的人会遭到天谴的。《大云经》里讲了,女人当天子,威震四方。
所有的国家都会来朝拜,没人敢反抗。认同这一点,遵循菩萨意愿的,子孙后代都会幸福安康;要是有谁不同意,反对菩萨正统的,即使圣上不惩罚,上天也会降罪的。”
这话一出,信佛的人心里直打鼓,觉得这肯定是神佛的意思了。不信佛的呢,就嗤之以鼻,心里暗骂和尚脸皮厚,这哪里是佛经,简直就是山贼威胁人的那一套。
皇上听了,倒是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法明一看皇上满意,更是来了劲,开始大放厥词:
“陛下前世可是弥勒佛哦。佛教里有三位佛,过去的是燃灯佛,现在的是释迦牟尼佛,陛下您就是未来佛转世到人间的。
《佛说弥勒菩萨下生记》里讲,弥勒佛一出现,国家就会富裕,人民快乐,天下安华。现在陛下您统治中原,中原自然就会变成人间天堂。”
法明刚说完,狄义正就站出来讲了:“陛下,臣觉得这种说法不靠谱。大明夏家是道家始祖老子的后裔,中原大地传承道家思想千年,佛教是从西域传来的,他们建寺庙、收钱,还不干农活,禁止结婚生子,搞得人口越来越少。
年轻人为了逃避劳役,都跑去当和尚,人口就这么流失了。太宗皇帝当年还下令限制建寺庙,就是为了增强国家实力。
北魏也大规模抑制佛教,让国家变得更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