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泉逸不禁脱口而出:“这是为什么?”
晋元斌解释道:“夏将军可能会认为我们这是在使用缓兵之计,为藤甲兵争取时间。但如果你们不信,可以派探马去后方侦查一下,看看我们是否真的需要争取时间,我可以告诉你们,云阳并没有城墙可守,这里根本不是一个适合坚守的地方。
云阳区内大多是商人和百姓,工厂也众多,一旦战火燃起,受损的将是无辜的百姓和大明的经济。
所以陈大人才会如此竭力避免战争,以免出现‘覆巢无完卵’的局面。他并非是因为惧怕你们才这么做的。”
思必可力默默点头,觉得这话说得在理。云阳这地方四通八达,又不是铜墙铁壁,明军虽正规,但战火一起,谁能担保不伤及无辜呢?
晋元斌接着说:“我们第一个条件就是给十天时间,万一陈大人说服不了陛下,希望二位将军能安排云阳的百姓撤走。这里的工厂、商铺,陈大人承诺原封不动留给你们,前提是你们能赢,这么做是为了保护百姓免受战争之苦。”
这话让思必可力心头一热,陈乾若真能如此行事,可谓仁君风范,大明之幸也。要不是全家老小的安危绑在长安,他们可能早就放下孟器了。
夏泉逸也应允道:“行,我答应陈大人,一旦接到陛下的命令,立刻撤军。但这十天内,希望陈大人别轻举妄动,否则他保不住云阳。”
晋元斌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旋即恢复常态。
夏泉逸作为皇族,在这节骨眼上拿百姓做文章,其人品不得不让人重新考量,这样的人留不得。但他只是将这份杀意深藏,回道:“好,就这么定了。”
晋元斌起身告别,临出门时又添了一句:“夏将军,不妨查查看,陈大人是否真的需要这十天时间。”
晋元斌一走,夏泉逸的脸色沉了下来。他意识到自己拿云阳百姓威胁陈乾,而晋元斌眼中的杀意他也捕捉到了。他急忙吩咐:“来人,派斥候侦察,四周情况如何。”
夕阳西下,斥候回报,藤甲兵已从后方和两侧包抄中路大军,孟平城门紧闭,最后一批粮草也被扣下,说要十天后放行。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陈乾并非在拖延时间,藤甲兵行动迅速,刚打败左右两路,便迅速合围中路。
二人面面相觑,王恒泽说:“大总管,我们得夺下孟平,确保后路畅通,不然粮草一断,不战自乱。”
夏泉逸心里泛起了嘀咕,两侧和后方的军队虽不多,但陈乾用兵狡猾,一旦交战,胜负难料。
十天,那就给他十天,他道:“身为大将军,大明雄师岂能言而无信。赵参军,速将此情况禀报洛京陛下,求决断。”
就算夏泉逸不说,赵恒泽也会汇报的,他本就肩负监视二人的职责。
原本以为晋元斌是来说降的,怕二人真投降了,现在看来,夏泉逸和思必可力顾虑在长安的家人,不敢轻举妄动。如此,他就该上报陛下,把他们的家眷转移到洛京,这样一来,大局就稳了。
夏泉逸作为大总管,思必可力则是副手,而赵恒泽作为参军事,自然不敢多嘴,只能麻溜地把紧急奏折拟好,火速通过六百里加急的通道送往洛京。
在甘州陈府里,陈乾听完晋元斌的汇报,轻轻点了头:“今儿是几号了?”
晋元斌答道:“已经第七天了,长安那边还没动静,我这心里有点慌。”
陈乾的眉头也皱了起来:“得加速战俘的转化训练,不适合上战场的就安排去种地或做工,让政务部门全力安置,还得让他们写信接家属过来。适合的,就编入新军。”
“明白,这些事情我正在办。丁军长还问,要是长安那边没动静,明军该怎么应对?”晋元斌追问。
陈乾脸色一沉,语气坚决:“告诉竹贤,十天期限一到,如果还没消息,就实施夜袭计划,直捣黄龙,端了夏泉逸的大本营。”
“是!”晋元斌挺直了腰杆回应。
陈乾接着布置:“还有,让韩成加强金沙江和通天河沿线的防御,新部队一组建完毕,立刻调上前线守卫。”
晋元斌心知肚明,这批明军战力不容小觑,只是需调整作战方式。
陈乾也在未雨绸缪,但这些安排能否见效,还得看交通和通信状况。从长安到云阳,纵使快马加鞭,也得七八天,因此争取到的十天至关重要。
正当陈乾忧心忡忡之际,一匹快马从长安疾驰而出,沿途驿站只是换马不歇脚,采用的正是最为紧急的八百里加急传递方式,力求速度最快。
不少骏马抵达终点时已是汗如雨下,近乎虚脱,甚至有骑手累到极限,但随即有人接力,继续飞驰。这份情报,必须送达,这是生死攸关的命令,无论如何,得按时抵达云阳。
第十天清晨,曙光微露,一匹战马像箭一般穿越晨雾,闯入云阳,仅仅过了两刻钟,晋元斌的手一挥,又一匹快马如闪电般奔向甘州。
云阳新城区外,明军的二十万大军绵延数十里,大营铺天盖地,将新区紧紧包围。没有城墙的保护,新区里的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尽管区长反复安慰民众,说藤甲兵会确保大家安全,但面对如此庞大的军势,谁又能真正安心呢?毕竟,再规矩的军队,战争中也难免殃及池鱼,老百姓最怕的莫过于战火纷飞。
那些富商巨贾更是心惊胆战,他们的财产、店铺可没法打包带走,人即使逃了,生活又怎会安宁?于是,许多人开始烧香拜佛,祈愿陈大人旗开得胜,他们的日子才能安华。
在新区的广泛宣传下,人们渐渐明白,这场乱子源头竟是那位远在长安的陛下。是陈大人让大家过上了好日子,偏偏陛下容不下他,非要除之后快。
这种带着情绪的宣传迅速发酵,新区上下同仇敌忾,热血青年争先恐后报名参军,保卫家园。大企业家和商贩们也慷慨解囊,誓与陈大人共进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