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梅无奈,不说公主会更担心,也难免生疑,于是狠下心坦白:“是陈大人安排的,他会安排人去救驸马,您别担心,保护好自己最重要。”
这话让夏悦灵震惊不已,陈大人的势力竟然渗透到了皇宫,又惊讶地问:“你们潜入宫里做什么?不能伤害父皇。”
冬梅叹了口气,毕竟血浓于水,摇了摇头说:“放心吧,我们不对陛下下手,只是想获取信息。”
夏悦灵忧心忡忡:“你们真的能救驸马吗?”
冬梅坚定地点点头,正要继续说,两名太监带着御医进来,同时小心翼翼地将安华公主搀扶到床上。
太医折腾了好一会儿才出来,冬梅还没开口问,皇上就踏步进门,身后跟着青岚和一脸得意的郭欣,而青岚一侧脸颊红肿,明显带着指印。
郭欣心领神会冬梅的用意,安华公主可是陛下的心肝宝贝,这要是有个闪失,可不是闹着玩的,这可是表现的大好时机,她飞快奔向紫宸殿,不料在陛下的门外被青岚截住:“你这是要干嘛?”
郭欣说:“公主生病了,我得赶紧向陛下汇报。”
青岚一脸不屑:“公主生病你咋知道?想见陛下?门都没有,陛下谁也不想见。”
多年的怨气加上公主的确有恙,郭欣这回腰板硬了,一巴掌甩过去,那叫一个响亮,青岚被打得转了个圈,狼狈爬起,正要和郭欣拼个高低。
别看郭欣年过半百,可身体结实,性格也豪爽,力气自然不含糊,又是一脚把青岚踹倒。
外面一闹腾,皇上闻声而出,见青岚灰头土脸,便问郭欣:“你好大胆子,这是做什么?”
郭欣迅速跪下,话如连珠:“陛下息怒,奴婢途经凝露殿,听见公主痛苦呼喊,进去发现公主病重倒地,连忙请了御医,并赶来禀告。这恶女不仅不通报,还阻挠奴婢,奴婢担忧公主安危,这才动的手。”
郭欣虽然外表粗犷,但口齿伶俐,反应敏捷,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
皇上心疼女儿,一听这话便问:“真病了?”
郭欣忙点头:“奴婢见到公主时,她脸色苍白,满头大汗,倒在地上,我这才来找陛下。”
皇上心里盘算着,正愁没机会敲打一下安华公主,便说:“行了,别闹了,跟我去看看。”一行人浩浩荡荡往凝露殿去,正巧冬梅欲言又止,皇上已步入殿内。
皇上面色严峻,对着太医直截了当地问:“公主究竟什么病?”
太医瞧见皇上那严肃的模样,赶紧回话:“启禀陛下,公主并非生病,是喜脉,怀上小皇孙了。”
“哦?”皇上原以为夏悦灵又在闹别扭,没承想竟是双喜临门,便问:“有喜了?那为何还会腹痛?”
太医解释道:“公主自己尚未察觉,许是运动过度动了胎气,这才腹痛。微臣已施针并开了安胎药,公主只需静养,应无大碍。”
原来是虚惊一场,皇上脸色稍缓,示意众人退下,自己则步入内室,坐到床边。夏悦灵早察觉到父皇到来,那些不信任的言辞她怎会听不出,泪水不禁滑落,紧闭双眼。
皇上内心有些愧疚,为了稳住朝中局势,她不得不采取手段。薛兆并未参与谋反,皇上心里有数,女儿也不会允许薛兆那样做。
但薛家背景深厚,薛兆的两个兄长又确有其事,留下薛兆,薛家就扳不倒。牺牲薛兆,成了无奈之举。
在皇上眼中,优秀的男子比比皆是,安华公主的条件,哪个男子不心动?
于是她指示周邢、来俊臣等人想办法,并召安华公主回宫。
若女儿能理解最好,若不理解,暂且留她在宫中,时间一久,风波自然平息。之后再给她找个孟家的如意郎君,便能相安无事。
没想到夏悦灵对薛兆情深意重,竟敢如此顶撞,夏宏和夏贤的话题更是皇上的逆鳞,不可触碰。陈乾竟对夏悦灵透露这些,让她怒火中烧,将夏悦灵囚禁,甚至恨不得即刻挥师云阳。
她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月儿,别生气了,我保证给你找个好人家,你看中谁都没问题。”
夏悦灵睁开眼,目光冷冽地扫过父皇:“任何人都行?”
皇上下意识点了点头,夏悦灵却冷笑一声:“那便让薛辞亦来吧。”皇上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她清楚自己与薛辞亦的关系瞒不过任何人,但无人敢言,却没料到女儿竟当面戳破。她沉声道:“悦灵,不可胡闹,我是你父皇。”
“父皇?”夏悦灵爆发出一阵苦笑:“你现在哪还有一丝父皇的样子?为了权势,你狠心害死女儿的夫君,甚至亲手葬送亲生骨肉,这样的你,还配得上‘父皇’二字吗?我早已心灰意冷,要杀要剐随你便!”
皇上猛然站起,怒火中烧:“好得很!我倒要看看,谁能挡得了我!开弓没有回头箭,我既然走到了今天,顺我者生,逆我者亡!”说罢,她不再多看女儿一眼,决绝地转身离去。
怒气冲冲的皇上对颤抖着的太医下令:“给我好好照顾公主,若有差池,你全家陪葬。”
太医闻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皇上不屑再理旁人,冷声对身后随从说:“那两个听命于青岚的太监惹公主动了胎气,拖出去砍了。”
郭欣得令,毫不迟疑:“来人,执行!”两名太监面如土色,连求饶的力气都没有,就被金吾卫拖了出去。
郭欣挑衅地瞥向青岚,而青岚面无波澜,仿佛那两人与她无关。
冬梅内心震撼,只听皇上对郭欣说:“将公主移至秋雨殿,你亲自监护,不得离开皇宫半步。”
“遵命。”郭欣连忙答应,恭敬行礼,得意之余又向青岚投去一瞥,随即安排人手将公主转移并增派仆从。
冬梅心急如焚,不知徐文他们是否得知消息,陛下显然动了真怒,必须尽快传递消息,否则驸马危在旦夕。
但此刻她又无法脱身,只能跟随郭欣安顿安华公主。整个过程中,夏悦灵一言未发,却多次目光扫过冬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