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乾继续说:“乔卿和王大人协作好,尽量避免动孟,稳住大局。撤销折冲府,原将领保留职位,进京封赏。地方官职不动。”
王胜领旨。陈乾又道:“刘奇为东部大使,随第七师东进豫州道直至海州,沿途宣慰。”
第七师师长金朝中和刘奇一并领旨。陈乾话音未落:“林炎任西部大使,带第八师、第四师,组西部军,对西北抚慰。都护府、都督府灵活处理,平稳过渡。”
林炎心领神会,连忙领旨。
陈乾最后宣布:“第一师、第二师与皇城御林军,随本侯亲征中路军,目标长安。晋元斌留守,第五、第六师守江防兼卫甘州。政务黄爱卿担纲。诸位大臣,各司其职,莫负皇恩。”
众人齐刷刷行礼,领了旨意,陈乾又细细叮咛,特别强调了礼部宣传局的任务——紧随各路大军步伐,沿途大张旗鼓,确保各地官民都知晓圣上的心意。
这背后的潜台词嘛,很简单:乖乖听话的,官帽照戴;不识时务的,哼,那就得掂量掂量自己能否扛得住大明铁骑的冲击了。
这一来,风乍起,水波荡漾,没几日,大明疆域内风起云涌。
陈乾的决断似疾风迅雷,未待兵马动,礼部的宣传先行,其他部门紧跟其后,一场声势浩大的讨伐夫人行动,先从舆论战拉开序幕,随后,三路大军陆续离甘州,朝着各自的战场挺进。
后宫内,皇后的脸色阴沉得能拧出水来,严超腿肚子都快抖成了筛糠,心里明白这锅自己背得冤,可这会儿,半句辩解都不敢吐。
碰上这等事儿,报吧,怕掉脑袋;不报,怕掉得更狠,横下心,硬着头皮上阵。
他察觉皇上有变,整日和张氏兄弟在后宫里玩得飞起,什么仙鹤游天,什么双陆投壶,朝政大权都交给了皇后他们打理。
薛辞亦那边,已经惹得民怨沸腾,街头巷尾的骂声不绝,欺男霸女,坏事做尽。可大臣们怒在心里,嘴上不敢言,毕竟人家是皇上的红人。
这些还算好对付,薛辞亦不懂事,胡闹也就闹点小乱子。可张氏兄弟不同,他们手握朝中权柄,懂门道,内外插手朝政,随意安插人。
张易之的话,皇后那是言听计从,科举考试,千员录用,不乏才俊,像狄义正、夏昭德、魏元忠他们挑的,确有两把刷子。
特别是青岚出的招,考生姓名一糊,考官们想照顾都难。这防弊新招一出,加上大臣们真心求才,孟子成想照顾亲信,可名单上哪认得出来呢?
如果不是狄义正、夏昭德和张柬之他们在科举考试时拦住了孟子成,后面哪会有一次性杀害七位大臣的惊天大案呢。
结果,招来的上千新官,全都在京城晾着,领了个有名无实的闲差,整天无所事事。地方上,副手顶了正主的位置,小吏代行官员职责,碰到事儿只能往上捅,中书省文件堆积如山,张家兄弟的权势更甚,哪里肯把这些官员派下去。
而七十高龄的皇后,天天打扮得跟年轻人似的,在后宫里寻欢作乐。
正直的大臣们日子难过,也不敢多嘴,一言不合就被大理寺找个罪名,轻则贬职,重则丧命。就连忧心国家的人,也只能明哲保身,闭紧嘴巴。
一些胆小的,见风使舵,开始抱孟家大腿,渐渐地都围在张家兄弟周围,皇后对此仿佛一无所知。
皇后最信赖的郭欣去世了,青岚却装看不见,随事情自由发展。皇后耳朵里听到的,全是国泰民安、物阜民丰的好话,她心里美滋滋的,就剩立太子的事让她犯愁。
想立孟子成吧,又顾虑远在甘州的陈乾;想立夏旦,又觉得狄义正他们的意见有道理。可悲的是,连个商量的人都找不到。
有时候静下心来,还真怀念以前那些大臣。虽说裴炎、张伟之这些人常跟她唱反调,但到了紧要关头,还真是能帮她出主意的。
天气不错,本该心情也好,可青岚欲言又止的模样让皇后不痛快。
“跟着我这么久,有啥话直说吧。”皇后显得有些不耐烦。
青岚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皇后,奴婢实在是憋不住了,咱们这不是火烧眉毛吗?求皇后赶紧想想办法吧!”
“火烧眉毛?”皇后惊讶地看着青岚,“这话怎么说?哪儿来的急事?”
青岚的声音带着哭腔,说:“皇后,这天下并非孟大人、张大人他们描绘的那般安宁,陈乾早就兵分三路,已经平定了半个天下。陈大人亲自率领的中路军,正逼近长安。这是长安留守杜启山的紧急奏折。”
皇后一听,心头一震,接过了青岚递来的奏折细细读起来,那奏折内容颇为冗长。
杜启山,杜如晦的孙子,因一贯支持孟家掌权,加之出身名门,不论是声望还是能力,都颇为出众。
在皇后召回裴炎等人至云阳县后,杜启山便成了长安的留守。他借此机会,不与云阳县的事务沾边,与其他势力划清界限,既保住了自己的命,也让长安局势相对平稳。
表面上看似不问世事,实则他时刻关注着甘州、云阳的风吹草动,竭力阻止孟家人染指长安。
好在皇后一门心思都在经营云阳县上,对作为名义陪都的长安并不怎么上心。其实大家心知肚明,云阳县才是真正的国都,长安连陪都的名分都显得勉强。
云阳县正式被定为神都,长安则降格为陪都。由于表现突出,杜启山继续担任长安留守,官阶晋升至正三品,还承袭了祖父的蔡国公爵位。
尽管遭受了不少大明忠臣的谴责,但他仍旧一副从容不迫的模样。
“国公大人,有消息。”随着话语,幕僚齐伦晏匆匆入内,“国公大人,大事不妙。”
杜启山一惊:“何事让你如此慌张?”
齐伦晏赶紧说:“陈大人在甘州起兵了,这是他讨伐孟氏、反对大明的檄文,现在长安城内到处都是,百姓议论纷纷,连守城的士兵都开始人心惶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