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乾哈哈大笑:“本侯乃天命所归,真龙天子,小小洪水能奈我何?来人,冲上去堵住缺口。”
说完,他冲出人群,扛起一根木头,大步流星地向大坝跑去。
侯爷亲自上阵,周围的人士气大振,不顾疲惫和危险,一个个抱着木料和石头,喊着口号冲向大坝。
陈乾的举动不仅激发了那些胆小的人,也鼓舞了绝大多数想要保护家园的人。
消息像长了翅膀,瞬间飞遍了每一个角落,百姓们得知他们的侯爷竟然和他们肩并肩,共同扛起物资,战风斗雨,抗击洪水,顿时热血沸腾。
宋景也被这股子豪情点燃,带领所有官员冲向一线,官民齐心协力。
这一段大坝已经被洪水淹没,部分区域已经开始塌陷,如果不及时堵住,后果将是灾难性的。
刘秉言带着两个营,一千多号人马急匆匆赶来,听说侯爷已经在大坝上,吓得魂飞魄散,他大声吼道:“御林军听着,后退者杀无赦,给我上!”
这一千精兵悍将,一登上大坝,在营校尉的带领下,毫不犹豫地跳进了水里。陈乾一挥手:“手拉手,肩并肩,我们来拦住洪水。”说完,他第一个跳入水中。
这时候,傻子才会往后缩,所有人都奋不顾身地跟上,上千御林军跳入洪流,用血肉之躯筑起一道坚固的防线。
其他百姓则忙着在较缓的水域立起木桩,用木锤敲打固定,大批的石料和草包堆砌上去,一点点地将洪水阻隔。
当陈乾被众人拉上岸时,他眼中所见的是被制服的洪水,心中却回荡着后世那场全民参与的抗洪大战。中国人,永远不会被困难打倒,无论面对何种挑战。
连续几天,陈乾和所有人并肩作战在曲家大坝上,这些百姓和官员早已把陈乾视为亲人,甚至视作神明,没有人把他当作高高在上的侯爷。
百姓们不再畏惧,心与心贴得更近。他们的侯爷和他们一样,睡在草地上,躺在泥水中,扛物资,打木桩,这才是真正的百姓之官。
当兵部急令调集的第六师和第九师以急行军的速度赶到时,陈乾终于松了口气。
两万多兵力迅速分成多个营,奔赴黄河沿岸。陈乾下达的命令掷地有声:
“牺牲是军人的宿命,奋战是军人的天职。你们是大明的子弟兵,百姓是你们的父母长辈。军人的价值,在危险时刻才能彰显,不仅要抵御外敌,也要抗险救灾,这样才能无愧于大明军队的荣誉。”
陈乾再次将后世的经验运用到大明,他要离开了。从曲家大坝到河清县,再到云阳,沿途满是跪拜在路边的百姓和官员。
陈乾没有像其他帝王那样,在此关键时刻大肆封赏,只是下令对那些因抗洪而拆毁的民房给予补偿,要求当地官府妥善安置灾民,免除河清县一年的赋税。
经过这场黄河抗洪,陈乾深刻体会到,历代君主为何要打击世家门阀,因为他们确实该受严惩。
杨泰一家被逮捕,但要治他们的罪却不容易,他们只是自救,不理他事,这并不能构成罪名。
然而,陈乾深知,这些世家门阀的自私行为,正是国家治理中必须根除的毒瘤。
但陈乾让云阳的法庭以散布谣言、扰乱公共秩序的罪名,给杨泰来了个重拳出击。以前这种事,顶多就是打几板子完事,可这次不同,宋景也火了,直接给杨泰定了个三年的牢饭。
可随后的剧情反转了,杨泰的一个侄子跳出来,说是他干的,是他造的谣,是他煽动的,杨泰啥都不知道。
结果,这侄子杨金环替叔顶罪,杨泰屁事没有。
陈乾知道了这一切,只能苦笑。找人顶包,舍卒保车,这种江湖义气的套路,原来古代就有。封建社会科技不发达,陈乾又能怎样?
在这场对决中,陈乾显然没占到便宜。
当他把郑氏家族的族长郑耀宗叫到云阳,他才真正见识到啥叫世家门阀,啥叫真正的百年望族。郑家,五姓七家之一,传承了上百年的大家族。
郑家,既是诗礼传家的书香门第,又有商贾的身份和地位。现在新朝初立,陈乾身边都是自己人,即使任用原来的大明官员也有限制,但他们根深叶茂,势力庞大。
陈乾板着脸,免了郑耀宗的礼,没让他坐下,而是盯着眼前这位郑家的家主。
郑家文化气息浓厚,可这家主的名字却挺接地气。
郑耀宗心里憋着一股气,他们当然知道陈乾的母亲出自郑家,但郑家并未因此得利,反而吃了不少苦头。
严格来说,郑耀宗算是陈乾的舅舅,但此刻,两人谁也不会认这个亲戚。
陈乾沉吟半晌,才开口:“郑耀宗,废话不多说,你们这些人,说多了也没用。第一,把你的所有麻绳都给云阳府,用于修筑大坝。第二,按照实际交易额缴税。第三,土地要实地丈量,确定纳税面积,这是命令,不是商量。”
郑耀宗被召来,心里就有数,麻绳只是导火索。
果然,陈乾提到了工商税和土地税,这是他们早就商量好的,他当然不会轻易答应。
于是,他摇头道:“侯爷,这可是命令?郑家几百年来,一直都是这样。我们从不少交税,也没违法乱纪,卖不卖东西是我们的自由,价格也是公允的,难道侯爷能这么做?这和土匪抢夺有何区别?”
“大胆!”刘平急了,这人胆子也太大,竟敢说侯爷是土匪。他刚要发作,郑耀宗斜睨了刘平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你算老几。
陈乾微微一笑:“郑耀宗,你胆子不小啊。别以为我动不了你们,一个世家而已,你以为我不敢动你?”
郑耀宗能不心惊胆战吗?他面对的可是朝廷命官,不是寻常的官老爷。
最关键的是,郑家在朝堂上并没有什么靠山,和皇室对着干,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但这是五姓七家的利益共同体,他要是先怂了,其他几家还不得把他撕了。对于陈乾的话,他既不肯定也不否定,只是沉默着。
陈乾依旧保持着不疾不徐的态度:“张耀宗,咱们做个买卖如何?”